第二百五十章 許我盛世，與你田園（三更）

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城門被炸上了天，跟著扶桑和琉球國聯軍便大喊著殺進來。

「放箭！」

顧長生一聲令下，城牆之上箭雨簌簌而下，許多聯軍士兵中箭倒地，但仍有更多的人衝過來。

紫微帶人在城牆之下攔截，不讓聯軍衝上來傷害顧長生，然而越積越多的人已經將陣地愈發向後逼緊。隨著大軍湧入城下，愈來愈多的屍體堆積在那裡。不管是誰都要邁過去，然後朝城牆上方進攻。

「陛下，我們恐怕守不住，請陛下速速撤離！」

士兵衝上來，渾身浴血，跪在顧長生面前。

緊緊蹙了眉，顧長生朝陣地大喊：「眾將士，朕與你們同在，保家衛國是男兒的使命，決不能讓海寇奪走大信朝的寸土！」

「跟隨皇上！」餘下的將官高舉右手，男兒身體里的熱血被激發出來，人人揮刀朝敵人的頭上猛砍，戰鬥一時間竟持續成了膠著狀態。

然而，這種時間並不會持續太久，海寇越來越多，而大信朝的水師卻越來越少。不多時，眾將士就支撐不住，損失慘重。

箭羽已經不多了，刀鋒也因為敵人的鮮血而有些鈍，面對蜂擁而至的敵寇，顧長生紅了眼。

「今日不殺了他們，死的就是我們！男人大丈夫何懼埋骨，上！」

說完，手起刀落，衝上來的敵寇被顧長生直接砍掉了頭。

「看，是大信朝的皇帝！殺了他，大信士兵便不足為懼！」

海寇頭子指著顧長生大喊。

嗖——

一支利箭朝顧長生飛來，他一個躲閃不及，一箭正中當胸。

「皇上！」身邊的士兵大驚失色。

顧長生呼吸一滯，身形略微晃了晃，伸出左手，攥緊那支箭，「喀嚓」一聲折斷。

將斷箭丟在一邊，他喘著粗氣鼓勵眾人：「朕沒事，上！上！」

軍士受了莫大鼓勵，又如同打了一針強心針，再度讓場面僵持。

「他們的皇帝已經受了傷，不要鬆氣，再射箭！」

海寇頭子們大喊著，空中利箭再度飛射而來。

只是，這一次射中的並不是大信朝的部隊，而是海寇聯軍。

「怎麼回事？」一時間，聯軍亂了陣腳，回頭看去，鋪天蓋地的箭矢射過來，海寇被襲擊，潰不成軍。

「衝上去，殺了海寇，保護陛下！」

喊殺聲四起，天朝援兵到達，從後方包抄，將海寇們堵在國門之內。

「皇上，屬下帶您去療傷！」

紫微來到顧長生身邊，他因為失血，嘴唇已經發白，身子也有些軟弱無力。

海寇沒想到大信援軍竟然來的這麼快，被他們殺得落花流水。

「撤！撤到海上去！」

海寇們大喊，還能動的人立刻不再戀戰，紛紛順著敞開的大門，朝海岸上撤離。

「陛下，軍醫，快來替陛下療傷！」

顧長生見援軍來到，國家保住了，終於鬆了口氣，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皇上！皇上！」

大信將士緊追敵寇到了海邊，見他們還往更遠的地方跑，知道他們要乘船逃走。

「放箭！決不能放過一個敵人！」

箭矢簌簌而落，又射死了不少敵軍。

「頭領，不好了，我們停泊在這裡的小船，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就這樣，海寇們被大信朝士兵剿滅，海寇頭子也被抓了起來。

林清漪和紅蓮躲在暗處，見大信朝的軍隊取了勝，便從藏身處出來，與他們匯合。

這時，海面上又出現了一些船影，眾人便開始緊張起來。

林清漪也開始納悶：他們明明已經燒毀了敵人的船，莫非是還有後續部隊？

「是自己人，是我們的船啊！」

有人認出穿上的標誌，率先喊起來。

待船接近了，果見大船上站的都是大信士兵。

在看清為首的男人面貌時，連林清漪都有些激動。

「春生！春生！」

原來，顧春生的船隊遇到海難，彼此分散了。一艘軍艦遇到了海寇，被他們抓住，和顧長生換了糧食和水。其餘艦隊幾乎都慢慢找來，顧春生重新整頓了艦隊，剛好又碰到出海尋找他們的大信水師，這才帶著船隊平安返航。

「說來奇怪，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遠處海面上火光衝天，有好幾艘軍艦被燒著，眼看著是不能救了。」

林清漪聞言，「噗嗤」一笑，顧春生不解：「嫂子，你笑什麼？」

紅蓮在一旁開口：「忠義王殿下有所不知，這遠海里的火，是咱們娘娘放的。」

當下，眾人又將情況同顧春生說了，大家又趕往水師總部。

林清漪和顧春生到達的時候，顧長生正躺在床榻上，胸口的傷已經處理過，還在不住冒血。

「長生！怎麼會這樣！」林清漪嚇壞了，吩咐紫微，「去請白大夫來！快去請他！」

「大哥，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讓皇上受傷？！」顧春生急了，質問隨行的軍醫和軍士。

當即，他們將事情同他講了，顧春生一拳砸在桌子上，好端端的大理石面，就這麼裂開了。

「皇上現在怎麼樣？」林清漪心如刀絞，軍醫有些囁嚅。

「回、回皇後娘娘，皇上的傷在心脈附近，又失血過多，只怕……」

「住口！無論如何要治好他！治不好他，本宮要你們都償命！」林清漪紅著眼，第一次說出這種不講理的話。

嚇得軍醫趕緊點頭，慌裡慌張地替顧長生把脈、扎針。

「長生！你答應過我一輩子的，你連三十歲都不到，不許你離開我！」林清漪拉著他的手，含著淚喊他的名字。

顧長生緊閉雙目，臉色蒼白，任憑林清漪怎麼呼喊，就是不見他有回應……

三個月後，大信朝金殿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長生高坐龍椅之上，微微頷首：「眾卿平身。」

「如今四海昇平，我大信朝迎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全靠眾卿家努力，朕希望今後大家能夠團結一致，讓百姓過上更加富饒的日子。」

「此乃陛下之德，萬民之福！」

眾大臣齊齊回答。

「朕的長子北宮寄遙也已經長大，朕宣布：三日後舉行立儲大典，正式冊立為皇太子。」

冊立太子乃是國之大事，需要好生準備，然而顧長生卻決定三日後舉行，不得不讓人感到懷疑。

陳恩台在退朝後去御書房求見顧長生，卻只得他叮囑，以後將太子交給他輔佐的話。

白朮來到皇宮，將小希望帶來給顧長生兩口子看。趁著林清漪帶著小希望四處玩玩看看的功夫，顧長生將白朮請了過去。

「白大哥，你我相交多年，兄弟一場，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讓白朮替他請了脈，顧長生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一臉淡然。

「皇上……不，長生，作為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你和清漪這一輩子，都太過辛苦，餘下的時光，好好留給自己吧。小希望我會將他培養成一代名醫，繼承我的衣缽，你放心吧！」

白朮抿了唇，最後擠出這幾句話。

顧長生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露出微笑：「好。」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在平和當中度過。

看著孩子們日益長大，念生又日益聰明，顧長生將林清漪叫去了一旁。

「清漪，可曾記得我們的約定？」

林清漪微微一怔，隨即漾了一個笑容：「記得。你許我盛世，我與你田園。只是盛世來臨，這田園卻是難了……」

「誰說的？」顧長生笑了笑，「為夫有個想法……」

這一日，整個大信朝皇宮都炸開了鍋，皇帝北宮宸和皇后林清漪竟然留書出走了？！

皇帝留下了最後一份詔書上寫著：將皇位禪讓於太子北宮寄遙，令丞相陳恩台為帝王首輔，皇弟忠義王顧春生為攝政王，共同輔佐新皇。

至於開國帝後去了哪裡，竟連紫微和紅蓮都不清楚。

有人說在大漠看到他們騎駱駝；還有人說西域留下了娘娘銀鈴般的笑聲；更有甚者在海上還有他們的身影……總之，帝后是將國家給了自己的兒子，然後去四處雲遊了。

大山村的落日餘暉照在顧家宅院里，許久沒有用過的房子如今升起了炊煙。

一個嬌俏的農婦從廚房探出頭來，笑著招呼在院子里曬太陽的高大男人吃飯。

「還真是很久沒有嘗到你的手藝了呢。」

男人喝了一口湯，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小女人，輕輕咳了兩下。

「你喜歡，我就一直為你做下去。」她笑眯眯地靠在他身上，替他輕輕順著背，「又咳嗽了呢，你最近有些頻繁了，不然去找白大夫看看吧？」

「不用了，可能是前幾日進山著涼了，吃點熱東西就好。」

高大男人依舊溫和地笑著，小女人卻停下來，看著夕陽下他俊美的臉。

「以前你的身體不是這樣的……」

「沒事的，你不快點吃嗎？涼了就不好吃了。」

「……」

月亮照著顧家宅子，靜靜哄著相擁的兩個人入眠。

輕輕將懷裡的小女人摟得更緊，高大男人睜著眼睛，看向天邊的明月。

「清漪，為夫此生只對你瞞這一件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第二日，他起身的時候，微微有些急了，又猛烈咳嗽起來，嚇得那小女人臉都白了。

「長生，你怎麼了？不然，我去找大夫……」

「不要……清漪，不要離開我！」

他一把抓住慌亂下地的小女人，好半天才讓自己緩過來。

「你看你，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衣服都不曾穿好。」顧長生的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溫潤，如往常一樣，一點一點替她穿好衣服，將襦裙的帶子系了個漂亮的結。

「長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林清漪看著他，眼裡已經濕潤。

「……清漪，陪為夫去山上走走可好？」

「清漪，可還記得這棵栗樹？」顧長生指著最初山上不斷刷新灰樹花的地方問。

「記得啊。」林清漪靠在他的手臂上，笑靨如花，「長生，我們在那裡交換一個秘密可好？」

看了她一眼，顧長生點點頭，兩人走到那裡坐下。

「還記得咱們山上刷新的秘密吧？」林清漪笑著開口，「其實，我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

顧長生不答話，只是看著她，等她繼續說。

林清漪抬起臉看著他，眼裡已經泛著淚花：「長生，有些話我怕現在不說，這輩子都再沒機會開口。」

頓了頓，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來自另一個時空。我不能描述我如何來到這裡，因為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就已經成為了你的妻子林清漪。」

她看著顧長生的表情從驚異變成了釋然，唇角勾了勾：「長生，你會怪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嗎？」

閉著眼，搖了搖頭，顧長生咳嗽了幾下，再低頭，手心已經被血染紅。

「長生，你怎麼了？你的身體……」林清漪慌了，緊緊抓住他的手，卻聽到他沉穩的呼喚。

「清漪，我愛你。不管你來自哪裡，我都愛你。只可惜，這輩子恐怕已經走到了頭，我要欠你一個秘密了。不過我向你保證，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會全部都告訴你……」

顫手撫向她臉頰，輕輕擦掉那淚水：「莫哭，讓我看著你笑，讓我可以走的安心。」

「長生！！！」

林清漪忍不住喊出來：「不要離開我，睜開眼睛！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玩！你欠我一個秘密的，你欠了我啊！醒來！醒來！！長生！長生——」

……

「顧長生！」

林清漪哭著大喊，淚珠還掛在臉上，卻看到周圍同事詫異地看著她。

這裡，不是那個奇妙的世代，她就在自己的工位上，遊戲里的地圖依舊停留在大山村，而她回來了。

這一切都是夢嗎？

尷尬地吸了吸鼻子，卻聽有人小聲提醒：「小林，你在工位上睡著了，BOSS顧要發怒了！」

「啊？」

林清漪還沒反應過來，後背就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男人溫熱的胸膛已經貼上來。

跟著，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許你盛世，你與我田園。清漪，為夫欠你的秘密這就告訴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