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習慣
「不行,這樣我睡不著。」
欒曉峰把那些酒瓶歸落到院子里,拿步子擦了擦桌椅板凳、各種傢具上面的雜物、灰塵,房間正一步一步變得整潔。
開始,馬胖子仍喝著小酒不管不顧,但是身邊有這麼一個小子忙上忙下,跑前跑后地收拾自己家,他心裡煩躁得很。
「我說,咱們能明天再收拾嗎?今天先這樣吧!」他走過去制止欒曉峰,臉上仍掛著笑意:「先喝酒,先喝酒,喝醉了臟凈你都看不見!」
「胖哥,你這是自己騙自己,那些垃圾能因為你喝點酒自己跑到垃圾簍里?」欒曉峰推開馬胖子,仍舊繼續收拾著:「胖哥,你是我師父,平時我很尊敬你,但是生活習慣方面我是真不敢恭維。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外面你就是再講禮貌、再紳士,穿得再漂亮,女人也不可能嫁給你,沒人喜歡生活邋遢的男人。」
「我用得著你恭維嗎?徒弟竟然教訓起師父來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馬胖子僅剩的一點自尊被撕破,不由地惱羞成怒:「想待著就待著,不待著給我滾,沒人邀請你來這裡住!」
欒曉峰低下頭沒說話,繼續用掃帚掃著地上的雜物,大有不收拾完這個家不罷休的犟勁。
見對方不理自己,馬胖子更氣了,把掃帚搶過來扔到牆角,走過去把那些掃聚起來的雜物踢散。之後,他怒氣沖沖地瞪著欒曉峰的眼睛,後者也冷冷地盯著他,兩個人都握緊了拳頭。
但是馬胖子首先鬆開拳頭,拉著欒曉峰走向酒桌,給他倒了一盅酒遞過去。後者接過酒來卻沒有喝,而是重重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脆響,玻璃酒盅摔得稀碎。
馬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抓起那瓶酒也摔在了地上,咣的一聲震耳欲聾,房間里頓時充滿酒精的味道。
欒曉峰走到床前抱起鋪蓋卷,一言不發離開了馬胖子家,在夕陽僅剩的那點餘暉中走向大棚基地。那裡的一片空地上,整齊地放著一排冷鮮車,被一個鐵圍欄圍起來,中間的大門上著鎖。
欒曉峰把鋪蓋卷扛在肩頭用一隻手撐住,另一隻手掏出鑰匙開鎖,成功後走進去把門虛掩上。來到自己開的那輛車前,打開冷鮮貨箱,簡單打掃了下把鋪蓋卷展開放平,然後躺上去嘆了一口氣。
「死馬胖子,找不到媳婦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再去你家我就不是欒曉峰!」
生氣歸生氣,飯依然得吃,欒曉峰起身來到村委大院搭夥,卻發現他們已經吃完飯。魯丘和張斐已經不在,只有宋一一坐在磨盤上看手機,戴著耳機,看樣子還很入迷。
因為以前的那件事,欒曉峰最怕碰到宋一一,其他人在還好,卻沒有勇氣與她單獨相處。瞅到廚房的燈已經滅了,他轉身準備不聲不響地離去,快要走出大門時卻聽到後面傳來她的聲音。
「就不能改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毛病嗎?來到大院不打招呼就想走?」
欒曉峰只好站在那裡,緩緩轉身:「一一姐好!」
「來吃飯的吧?」宋一一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戰戰兢兢的樣子突然笑起來:「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麼演的小流氓,何宇飛挑選演員的眼光太差了。廚房還有點剩飯,你吃不吃?」
他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不吃了,我不餓!」
「不吃也得吃,不餓來幹嘛來了?」宋一一走到他後邊推了推他:「趕緊的,還怕我下毒不成?」
欒曉峰只好跟了上去,來到廚房站在一個角落裡,像一個犯錯被罰站的小學生。宋一一則用微波爐熱了熱剩菜剩飯,然後把它們端在餐桌上,並從冰箱里拿出一罐飲料:「坐下吃飯!」
聽話地坐在餐桌前,他卻發現沒有筷子,也不出聲,只是在那兒靜靜坐著。好一會兒,宋一一才發現這個問題,笑了笑,拿來一雙筷子遞給他。
「你是根木頭啊?都不知道拿筷子吃飯,演小流氓時候的那股囂張勁呢?」
欒曉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皺著眉頭看了宋一一一眼,站起來很有骨氣地說道:「不用挖苦我了,這飯我不吃了。」
「好好好,不提那件事了,也不給你臉色看了,這總行了吧?」宋一一撿起筷子重新遞給他:「拿著吧!我這可是以德報怨,一片好心,用不用我吃兩口給你驗驗毒?」
聽到這麼說,欒曉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而且很不客氣地打開飲料,邊吃邊喝好不自在。
吃飽喝足,他走到一直盯著他看的宋一一跟前,竟站直了給她鞠了個躬:「對不起!」
「孺子可教也!」宋一一微含笑意,點著頭說道:「看來馬胖子沒說錯,你真的人不壞,怪不得他會千里之外把你弄到這裡。放心吧!我這個人不記仇,何宇飛都原諒了,何況你只是一個小幫凶,剛才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我知道!」欒曉峰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一一點了點頭,站起來收拾著碗筷:「吃飽了沒?用不用我再給你做點?」
「吃飽了,不用做了,謝謝你,一一姐!」欒曉峰仍然低著頭。
「不客氣,以後不用見了我就低頭,我又不是老虎!」宋一一拿著碗筷來到洗碗池:「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如果想嘗魯丘的手藝,歡迎隨時來,這一點你得和你師父學!」
「知道了,謝謝一一姐!」
欒曉峰轉身離開了村委大院,走在黑暗的夜裡,他想起了馬胖子,有點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葯賣,而且他始終覺得自己沒錯,要他回去道歉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回到車裡面,他把車廂里的燈打開,坐在被子上玩著手機遊戲,在激爽的音效中忘乎所以。
突然感到有些冷,他蓋上了被子,結果仍然越來越冷。放下手機,他抬頭看了看,竟聽到了制冷機的聲音,立即跑過去開車門,發現車門已經從外面鎖上。
欒曉峰慌了,如果這麼凍上一晚上,不凍死也差不到哪兒去:「誰啊?那麼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