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F.2:糾纏不清的人,誰都討厭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烏雲密布了。
她坐在車裡左手按在方向盤上,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方向盤的乳白色牛皮套,右手將空調的風力調弱了一些。
手機響了起來,她移動伸出纖長的手指按了方向盤上藍牙電話的接聽鍵。
「我的大小姐,你的稿到底什麼時候能給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非常的焦急,聽起來更像是在哀求她:
「你再不交給我主編會殺了我的啊!」
她從容的笑著,似乎對電話里的這種口氣早已習以為常:
「我去外地參加我好朋友的婚禮剛剛回來,到家后我會用郵箱的形式發給你的。」
掛斷電話后沒兩分鐘,車窗玻璃上的雨點就開始調皮的畫著各種各樣的彎曲線條。
打開雨刮器后大概二十分分鐘,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她以為又是哪一個編輯來煩自己,按下接聽鍵后剛想用剛才一樣的口吻回答,卻發現電話里的聲音卻是另一個人:
「岸汀,你到家了嗎?」
對於這個聲音她並不感到討厭,反而用比較熟絡的語氣回答: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新婚燕爾的甜蜜氛圍之下好連朋友離開都不送送,要知道我可是驅車三百二十四點七公里,千里迢迢去參加你這位好朋友的婚禮,到底是已經結了婚的人,你的那位編輯老公看你看的還真緊。」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柔和清脆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悅耳:
「真是抱歉,不過晚宴之後我本來想要帶著他和你見一面單獨感謝你的,要不是你把小說的出版權交給他所在的出版社,可能他的年終獎金也不夠我們操辦婚禮的。」
夏岸汀聽后撇嘴道:
「你可別會錯意了,當初是你和我說下定決心要嫁給他,我才會看著你的面子把這本書的出版權當做賀禮送給你的,感謝我么就算了,我只希望他繼續保持這種不要和其他編輯一樣,對我死纏爛打的優良風格,我就感謝他了。」
話音剛落,車窗兩邊不知道何時掀起了很高的水花,她本想減速,可是見車子已經駛過去了,也就沒有踩剎車,從油門處抬去的腳再度踩了下去。
車子又再度朝前方快速行駛著。
當車子駛進一棟並不算新的別墅空地前停了下來,她推開車門拎著包從車裡走了下來。
一邊按下車子的遙控鎖一般從包里翻找鑰匙的她,絲毫沒有在意別墅里早已停著一輛黑色賓士CLS,等她找到鑰匙后抬起頭時方才注意到自己的家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岸汀,你回來了...」
起初看到他的時候夏岸汀多多少少是有一定驚訝的,但是隨即她那極不起眼的驚訝之色就平息了下來。
她將鑰匙放回包里微微笑道:
「我家門口並不算大,你的車子能不能先開出去,不然的技術不太好要是碰擦了你的車,我可沒有錢賠呢。」
西裝男子近看是一張國字臉,長相還算端正,眉宇之中透著股貴氣,一看就是個有錢人。他看到夏岸汀后顯得既欣喜又激動,原本的那股董事長級別的威嚴之色瞬間蕩然無存,他朝著夏岸汀走了幾步,夏岸汀看到他朝自己步步緊逼,自己則站在原地不動。
男子走到她的面前,難掩激動之色展開雙臂想要保住她,夏岸汀倒也不驚不慌,始終沒有給他難看的臉色,但是他在即將要抱住自己的肩膀的時候她卻迅速低下身子,屈膝從男子的身旁直接走了過去:
「看來我話說的還不夠清楚,你已經沒有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已經和我老婆離婚了,再也沒有人能夠阻礙我們在一起了。」
男子轉過身情緒漸漸開始把持不住了,言語之間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相反的是從夏岸汀的臉色來看對這個結果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愈發冷淡:
「那是你們的事,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三次了。」
但是男子卻並不打算放棄:
「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當初多麼開心嗎?還是說你已經又找到了新歡,打算拋棄我!」
聽了這話夏岸汀雙手抱胸輕聲冷笑著:
「如果是的話你打算怎麼做呢?」
男子聽后非常氣憤,也不再說什麼,轉身上了賓士車后踩出很重的油門聲將車子開出了別墅院子,夏岸汀目送他的車子遠去後方才轉身用鑰匙打開了大門進了別墅。
回到房間后她舒舒服服的打開了空調的開關,然後從衣櫃里取出衣服進了衛生間,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后,長途開車的疲憊頓時消減了不少。
擦乾身上的水漬的夏岸汀穿上了睡袍,拿著毛巾揉搓著自己的修長的黑髮走向了床邊的筆記本電腦前,坐下來將之前寫好的幾篇文稿各自發送給了對應的出版社及部門。
關掉筆記本后她站在窗戶邊拉開了窗帘,正巧在此時那輛黑色的賓士車又開回大門口,因為他車速太快,別墅鐵門前水窪里的積水被輪子揚的很高。
她不屑的看了一眼之後走進衣帽間,脫掉了睡袍后的她,在燈光的映襯下完美的身形線條表露無遺,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除了腰部那條若隱若現的褐色疤痕...
換上便裝后她從容地下了樓。
西裝男子走了進來,夏岸汀也推開銅門走了出來,兩人再度面對面。
「我為了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不能夠這麼對我!」
看這樣子男子是有些惱羞成怒了,夏岸汀本不想再和他說什麼,只想打發他快點離開,開了四五個小時的車自己早已經困得不行,根本沒有精力和他爭論情感歸屬的無聊問題。
然而她正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男子身後出現了一直濕漉漉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西裝男子回過頭后才看見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全身濕透的青年男子,他看起來異常的憤怒:
「被濺一次就算了,還來一次,你們這些有錢人真的是...」
憋了一肚子氣的他剛想沖西裝男子開火,突然間角落裡停著的那輛白色的林肯MKZ赫然映入了自己的眼帘,而且車尾部的車牌號和之前濺了他一身水的那輛車完全一致。
看了一眼站在進戶門口正在用差異眼光看著自己的夏岸汀,邰覺夏摸了一下臉頰的水漬,搖頭陰笑道:
「呵,兩個人全都到齊了,黑白配是吧?」
這個突如其來的人從天而降,打亂了現場的氣氛,夏岸汀隨即有了另一番盤算,本想邁上前的步伐又收了回去,對眼前所發生的變故採取靜觀其變的態度。
正在火頭上的兩個大男人此刻卻是劍拔弩張,雖然他們兩個的爆發點並不一致,甚至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但是眼下在沒有一個人出面解釋的情況之下火藥味早已四溢了。
西裝男子使勁抖了一下肩膀,邰覺夏的手應之落下下來。當彼此都看清對方的長相之後,都互相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各自投出了鄙夷的眼光。
「你是什麼人?」
他從自己的西裝內袋裡掏出了一張潔白的手帕,擦了擦剛才被邰覺夏碰過的肩膀,一副有著很重潔癖的樣子。
誇張的是他足足擦了十五秒鐘。
眼看著這極具侮辱性的行為,邰覺夏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彎腰伸手摸了一把盛著污水的路面,裝作幫他擦拭一般:
「真沒想到你是這麼愛乾淨的人,來來來,我幫你擦...」
然而他沾滿污水的手卻在西裝男子的上身胡亂拍著,結果越拍越臟。
「你!」
西裝男子怒目圓睜的瞪著他,邰覺夏不但不怕反而還揚起下巴充滿挑逗意味的斜視他。
在旁看著他們一舉一動的夏岸汀暗自發笑起來。
經邰覺夏這麼一攪和,西裝男子的目的明顯已經達不到了,憤恨之下將手裡的手帕扔向邰覺夏,迅速脫掉外套快步走出了別墅的庭院鐵門,在聽到油門聲后他就再也沒出現過。
邰覺夏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布帛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後趕緊扔到一旁打了個冷顫:
「這麼熱的天還西裝外套,一個大男人帶手絹也就算了,還弄得這麼香...」
可是看到布帛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他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根本沒有來得及在意站在他不遠處的夏岸汀,直奔鐵門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的夏岸汀只能將這一幕當作是一場打發無聊時間的餘興節目,並沒有太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