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歸來
「晚晚——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壓低的嗓音溫柔宛若對深愛的人的囈語,那刮著大風的懸崖邊,一修長身形懷抱著懷中一個仍然還在流著鮮血的弱小身子,那高大身形將那弱小身子護的死死的,一躍從高崖之上往下跳。
刺骨的風在耳邊呼嘯,滿頭是血的江晚晚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整個腦袋渾渾噩噩的伴隨著沉重的困意襲來,她努力的讓自己睜開眼,抬起頭去看他。
入眼的他仍然是那般明月清風,容顏俊逸妖孽,一雙鳳眼沒了往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與冰冷,染著的是那化不開的寵溺與溫柔。
直到,他垂下頭來,在她的耳邊,薄唇輕啟似乎呢喃著什麼,語氣很輕,風一吹就散。
此時的江晚晚顧不得那麼多,她彷彿用盡自己全身最後的一點點勁兒開口吶喊:
「不要!——」
江晚晚從床上伴隨著渾身上下跟被推土機碾壓過一般疼痛萬分猛然直了起來,瞪大著雙眼,瞳孔擴大,唇瓣慘白毫無血色,再配上那堪比葬愛家族經典髮型的爆炸頭,宛若一個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厲鬼。
此時她的胸前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良久渙散的眸子緩緩匯聚在一起。
「……這,這是。」她看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胸口的心臟劇烈的抖動著。
「我……怎麼可能。」
她抬起手用手指去撫摸自己的臉龐,指尖顫抖無比——「沒有。」
沒有江蘭蘭在自己臉上划的那深深的交錯縱亂的刀疤……莞爾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很是不可置信的恍惚著神色。
好一會兒,江晚晚猛地掀開被子連鞋都顧不得穿的蹬蹬蹬跑進了洗手間,直到看到洗手間洗手台上掛著的大長鏡子她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重生了。
「呵——」
乾裂的唇瓣唇角微彎冷笑輕哼,亂糟糟的頭髮遮擋住她三分之二的臉,江晚晚抬起手來將臉龐邊的發捋到耳後,看著臉頰上蘋果肌上的黑褐色的小斑點,以及那紅腫的眼睛,臉頰雖然光滑卻是蠟黃還帶著「很有分量」的嬰兒肥。
特別是臉上的那道粗粗的像極了蠟筆小新的大黑眉……
這些,都是自己用來躲避和逃避陸沈帆的「技巧」,同樣的這些技巧都可是江蘭蘭教自己的呢。
一想到江蘭蘭,江晚晚的面容逐漸變為詭譎,腦海里彷彿閃過許許多多關於她的畫面,或是楚楚動人無辜的,或是面容扭曲陰狠質問……
江晚晚忍不住的從面前的洗手台翻找終於找到了一個箱子,她利用裡面的工具讓自己真正的面容展露出來——
眼眸清澈乾淨泛著細碎的光芒,標誌性的桃花眼雖然微微腫著卻阻攔不了眼尾略微上揚帶著的魅惑弧度,皮膚從原本的蠟黃變為了白皙透著飽滿膠原蛋白和自然的粉嫩。
只是唇瓣仍舊白白的不帶一絲血色。
「砰——」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暴力的給撞開,江晚晚扯了扯唇角,才發覺自己剛剛下意識的鑽進來后警惕無比的關上了門並上了鎖。
視線順著望去,來人逆著光只能看得清楚臉龐輪廓如刀削般分明,渾身散發著一股凌厲而內斂的冰寒之氣,氣場強硬攝人染著讓人入骨戰慄的退縮。
要是一般人肯定會被面前這氣勢洶洶給嚇得瑟瑟發抖躲閃無比,至少上一輩子的江晚晚就是這樣避如蛇蠍晦之不及。
可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渾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冷漠的人,居然會毫不猶豫的無懼風險來救自己甚至跟自己同歸於盡。
江晚晚的心尖顫了顫,一時之間呆傻的站著原地,看著陸沈帆不知所措。
陸沈帆那攝魂奪魄的鳳眼裡瞳孔深邃壓著一些跳躥的怒火,他一進門發現床上的人不翼而飛,下意識的以為她又跳窗而逃……
誰知才想轉身去抓,就看見洗手間門緊閉著且反鎖,於是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兩人視線相對,她看到陸沈帆的眼中劃過一分訝然。
江晚晚強行讓自己忽視掉陸沈帆那可怕的氣場,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害怕他,邁著小步伐一點一點的朝他走去,朝他靠近。
少女背影高挑而又瘦的跟一張薄的紙片一樣彷彿一陣風就能刮跑,而此時的她哪怕眼底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幾分膽怯卻更多的是堅定不移的朝著自己走來。
陸沈帆幾欲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不然為什麼以往見到自己都避之不及的人兒怎麼會主動朝著自己靠近呢?
直到少女獨有的馨香來勢洶洶的竄入他的鼻息,一個小腦袋就那樣靜靜的貼著他的胸膛,一雙纖細的可以用骨瘦如柴的手環抱住了他的腰身……
直到她低低的在自己懷中,聲音帶著哽咽的說:
「陸沈帆,我錯了。」
陸沈帆渾身僵硬的跟磐石一樣,他就那樣定在原地,原本富有攻擊性的一雙鳳眸中視線迷惘瞳孔放大染著濃濃的震驚,就連那萬里冰山的面容也出現一絲皸裂。
「你——」
他忍不住開口,卻又懊惱自己怎麼開口打破,萬一這只是自己的一個遐想,一個夢呢?
好一會兒,陸沈帆才啞著嗓子,聲音無比艱澀:「我不是許曄。」
短短五個字,卻讓他的心跟被一雙無形大手給撕扯一般的疼痛。
是啊,她的一顰一笑,滿心歡喜都只給了那個男人,那個她的「青梅竹馬」,又怎麼會是自己呢?現在的她,估計只是摔壞了腦子,才會錯認為自己吧?
這麼想著,那雙鳳眼緩緩閉上,想要遮住那令人心疼的受傷與悲怮。
江晚晚聞聲,鬆開了雙手,而陸沈帆隨著她鬆開的動作嘴角扯了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又很快消失不見,面容仍然變為了那般冷峻而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許曄?我最討厭他了!」
江晚晚眨巴眨巴自己那清亮透徹的眼眸,「我最喜歡的人,是陸沈帆呀。」
在她剛剛抱著陸沈帆的時候,腦袋裡的混沌如漿糊也慢慢的被整理開來,她才知道,自己原來重生到了陸沈帆強奪自己,自己為了去見許曄而從三樓跳下。
雖然下面是軟泥與青草,但原本的她還是有著輕微的腦震蕩還惹怒了陸沈帆被更加嚴格管控起來……
思緒追回,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陸沈帆的俊美容顏看,嘴角險些濕潤。
既然老天爺讓她重生,還重生在這一時刻,倒不如她接著這一個「天時地利」來個「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