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殉情?
那被捂住嘴巴的人身在這種緊張氣氛中卻覺得不以為然,異寶誰不想要,這些人如此一出估計是想斷了他的線索吧。只是他消息閉塞,背景背景不行,武力武力不行,註定只是奪寶之路上被人踐踏的森森白骨,暴屍無名亂葬崗。
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小插曲,熱辣辣的離城都沉浸在一種病毒蔓延般的狂熱中,畢竟從疑似到確切死亡百姓們都在翹首以盼,心情激動難耐,就連家裡老母老來下蚌珠、隔壁老王突發橫禍、老父親加官進爵迎娶小嬌娘都沒那麼激動。
這場翹首以盼自那夜女魔頭寧無妄夜宿梨花院被爆命在旦夕不久矣開始,直到第二天早上連伸腿瞪眼丸都救不過來才爆發,前一晚整個離城的父老鄉親拜神求菩薩,希望賊老天趕緊收走這女魔頭,生怕老天爺太過仁慈聽不到他們的祈禱,於是自發連夜跑到各個寺廟跪了一宿,拿出家裡所有能供奉的雞鴨鵝白菜蘿蔔,態度懇切,表情悲痛,比求加官進爵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求子求姻緣都認真得不行。
第二天一早有熱心群眾打探到鬼聽樓沒了往日的歡樂囂張氣氛,低氣壓能凍死個人,而樓內那些個囂張得不行的都垂頭喪氣活像死了老母,於是眾人推測那女魔頭應該是真不行了。
等到確切的女魔頭咽氣消息之後,城內被欺壓多年不敢吭聲的百姓們喜大普奔彈冠相慶,而福滿樓味香樓春意樓慶園樓幾大酒樓的流水席開了七天七夜,免費暢飲,直到今晚才結束,不少外城人爭相湧入不單是確定女魔頭死透與否,還想著順便蹭吃蹭喝體驗一把城裡人的奢靡生活。
第二章
「走了走了,不管女魔頭還是慫王爺,咱們有的吃喝就行,雲曦閣的天仙們難得一見,我等俗人今兒個有幸瞻仰那傾世容顏,聽聽靡靡之音,也不算是白來這俗世一遭!」
「是啊,什麼福滿樓慶園樓,那些個菜本少爺都吃膩了,雲曦閣的絕色才是秀色可餐呢!」
眾人說著都興沖沖地組團前往雲曦閣去了,烏泱泱一大堆擠著搡著,為防發生踩踏事件有人不得不出來引導,這陣仗,就連平日最受人歡迎的娛樂——觀看砍頭——都沒那麼大。
雖是大中午,距離晚上開宴還早,可雲曦閣的一席之位一向是千金難得,如今免費開放,不管京城腳下還是外鄉人都慕名而來,晚了連樓外踏足之地都沒有了,可不得趕早。
與街市上的熱鬧非凡相反,此時的頌王府一片愁雲慘淡,冷冷清清。
蒼茫夕照斜射著,悠悠地垂到皇城邊緣,落在一片片千鱗次櫛比的琉璃瓦上,映得一片血紅,血紅之下的府邸庭院深深,幽靜之中透著古樸和蒼寂。
從巨大的朱門推入,踏上青磚鋪成的路,只見巍峨的古香古色宅邸院落在眼前展開,雕樑畫棟,設計精巧,布局奇妙,尚未拾階而上,卻已迎面撲來一股異香,幽香若即若離若遠若近,而又縈繞不斷,仿若身在奇花異草的海洋中,讓人忍不住駐足細嗅,沉淪其中。
告別假山清池,彎彎曲曲的迴廊小榭,入目的是一片片冷愈蒼翠的佳木和牽藤引蔓,奇形怪狀的綠色園藝作品,藤蔓之蔥鬱讓人很難看出底下支撐之物,憨態可愛的羊駝,威武逼真的老虎,姿態各異的「人」,累垂玲瓏可愛,仔細一聞便發現異香便是從這些藤蔓莖葉上發出的,其排列坐落看似隨意,卻另有乾坤,而香味自然不同凡響。
推開具有厚重歷史感的大門,各院落隱落,主院,大廳,偏院,耳室······面積之大不得一眼探盡,院落之多,小路交錯紛繁,森木蔥蔥,如果不是熟悉這裡的人很容易迷路。
從遮天蔽日的綠意中走出,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綉檻,皆隱於樹杪之間,頌王的踏雪院才漸漸露出原本面目。
踏雪院外,跪著一排排的奴僕,院門緊閉,院內一片寂靜,突然,一聲震天動地的叫喊聲傳來,引得跪著的一排人不自覺地抖了抖,頭埋得更低了。
院內,寢屋中,軟榻上,沉睡中的人雙眸緊閉,眼眶深陷,雖劍眉濃密鼻若懸膽輪廓優美,但唇色蒼白,像是多日未進食,上面附著一層層死皮,整個人更是形如枯槁,難看得很,錦衣之下,一副皮包骨的短命樣,膚色白色透明泛青,彷彿一捏就碎的瓷娃娃。
他眉頭緊皺,光滑白皙的額頭上附著一層冷汗,面上濕潤,緊閉的眸下眼珠子亂動,像是陷入什麼奇怪夢魘,但嘴中不斷發出囈語,眼看著隱隱有蘇醒跡象,屋內站著的幾人急得團團轉,均是交頭接耳商討計策,其中有人拿繩子,有人拿木棍,也有人準備好了蒙汗藥。
「木大人,恐怕這回王爺不會中招了······」拿繩子的人為難道,「前幾次他都掙開了,什麼綁法都不管用啊······」
他就怕王爺秋後算賬承受不起,王爺的手段腌臢毒辣變態著呢,只要一想到可能的下場自己就忍不住想逃,可他又能逃到哪裡去,只能硬著頭皮聽命了。
「是啊,王爺已經清楚我們的套路了,萬一這回不上當我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自從那女魔頭被曝出已經翹辮子之後王爺就跟瘋了一樣,天天跑鬼聽樓守在女魔頭的屍體旁,更是連夜下令焚毀梨花院,裡面的人一個都沒放過,一夜之間,血雨腥風,火光衝天,連天都被燒紅了。
那晚死的人不計其數,而妄圖逃跑的人也是被他帶出去的人斬殺殆盡,其中就有一些高官的子孫,王爺此番行徑終於讓朝堂多年來的容忍爆發了,不少官員紛紛上書譴責要求皇上給一個交代,迫於壓力,皇帝直接派龍騎隊的人抓來頌王,關入大牢。
據說當晚頌王一直守在女魔頭的床榻前,一言不語,面無表情,目光木然,對於龍騎隊的到來無動於衷,臨走前只說血參吊著,不得下葬,便老老實實跟著龍騎隊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