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太子之爭（2）

歐陽旭抬起頭來，坦然的目光與太后直視。

「皇祖母，孫兒的心中僅有永吉縣主一人，未曾改變過。而等兒臣完成了父皇與母后的期待，希望皇祖母能夠支持孫兒。」他如此直接的表達出了心中所想，太后不由得心中一驚。

今日的太子與以往大不相同，他不再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眼中滿滿的堅定與深沉。而太后也深深的感覺到了，歐陽旭並不是在徵求她的同意，而是在向她宣告自己的決心。

不愧是皇上的骨肉，這點痴情傳承上了，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呢?不過太后卻是有一點欣慰，這一次的打擊沒有讓太子一蹶不振，反而讓他更加成熟了不少。

起初她還擔心，那份聖旨會讓太子對皇上心生芥蒂，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既然如此，哀家就依了你，不過若那楚國公主有個什麼舉動，希望太子你能快刀斬亂麻，莫要再被多餘的感情蒙蔽了雙眼。」

太后的話別有深意，歐陽旭心中一痛，他知道太后這是在提醒他，其實，他更希望皇祖母可以嚴厲的訓斥他，起碼這樣心裡可以好受一些。但是，太后卻對自己犯下的大錯隻字不提，歐陽旭心中更加沉重。

他深吸了口氣，「是，皇祖母，孫兒明白。」

......

花樓之內。

砰地一聲，紋花瓷杯掉落在地，那悠揚的琴音一停，蓉琴疑惑的抬起眼來，只見榻上的男子舉著空手，好似沒有注意到他摔了酒杯。

「大人？大人？」莫大人今日特別古怪，好像心不在焉，連自己的琴曲停了都渾然不覺。

許久之後，莫尋芳才回過神來：「怎麼不彈了？」

蓉琴一時間無言以對，莫尋芳直起身子，正要走下那貴妃榻，女子立刻驚呼一聲：「大人小心！」

不想，他還是一腳踩上了那一地的碎片，蓉琴驚得靠了過去，蹲下身來：「大人可有受傷？」連她也沒有察覺，自己瞬時蒼白的臉色。

莫尋芳眉頭一皺，隨後用自己的腳將那些碎片推到一邊：「無事，你也不要傷著了。」

蓉琴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面容清秀的男子：「大人可是有煩心事？」

煩心事？這幾天對於莫尋芳來說，可是十分漫長，唯有每日來這花樓聽著蓉琴的曲子，才能讓他的心有所平靜。

齊皇駕崩，整個京城掛著白綾三日，連同花樓也關了門不敢再做生意。他獨自前來只為聽曲，嬤嬤怕得罪了莫大人，也不敢拒他於門外。

如今太子與二皇子之間的奪嫡之戰才剛剛開始，莫尋芳並不擔心自己的前途，他反而是擔心遠在天邊的那個人。

早在齊皇重病的時候，御醫們就已經飛鴿傳書，希望永吉縣主能想個法子妙手回春，哪知道至今音信全無。如今朝中動蕩，又有多少人記得那被送出去的和親公主。

不知道，她還活著嗎？

想到這，莫尋芳對自己婆媽的模樣感到不屑，憤憤的哼了一聲。

這都是她自找的！就算死了也活該！

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如此作踐，忍不住為她擔心？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蓉琴看著莫尋芳變化莫測的表情，便想著轉移他的注意：「多謝大人對家兄出手相助......」

前兩日，蓉琴的兄長又去了賭坊，結果還是將莫尋芳賞的那些銀兩輸了個精光，借了銀子無法歸還就被打了出來，還揚言要他讓自己的妹妹來以身抵債。誰都知道那個賭鬼的妹妹在花樓里，想要得到她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這一切正好被路過的莫尋芳撞見了，結果他卻是以另一個方式救了那個無賴。

被打出來的？那就將那個無賴再狠狠的揍一頓，往死里揍！隨後一句，從今往後，蓉琴就是金牌工匠莫尋芳的人了，同樣的以身抵債，誰又敢和莫尋芳作對？

那無賴不敢再來找蓉琴討要銀子還債，只能灰溜溜的回花樓做他的奴才，而這筆銀子，莫尋芳也不讓蓉琴私下去還。因為那個無賴欠了賭坊那麼多銀兩，他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再出現，如此一來就能強行斷了他的賭癮。

「哼，本大人可不是救他，只是看不慣京城裡還有人比本大人更橫的。」

這是莫尋芳的理由，他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去幫助別人，又不是那個女人......

該死，怎麼又想到她了！

「覺得欠本大人人情的話，你就好好的彈琴，這幾日你的琴音也有所改變了。」

蓉琴的眼中劃過一抹流光，她沒有想到，像莫尋芳這樣的人居然聽力如此敏銳，自己滿心的憂愁，居然只有他察覺。想到這，蓉琴緩緩抬起頭來，眼中泛著楚楚可憐的淚光，這模樣，讓莫尋芳更加心煩。

他就見不得女子哭了！「怎的這般無用！你就是這個性子，才會處處被你那無賴兄長要挾！學學人家永吉縣主，有個一技之長，你還怕餓死自己嗎？」

永吉縣主？蓉琴第一次從莫尋芳的口中聽見這個人。關於永吉縣主的事情，她當然聽說過，很快，她便將沐婉清與莫尋芳之前所說的那名女子聯繫在了一起。

原來，莫大人心中的那個人，就是當今聖上欽點的永吉縣主啊。

蓉琴暗自苦笑一聲，像她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向永吉縣主看齊呢？人家是堂堂振興侯府的小姐，而自己不過是一名被貶為娼的罪臣之女。

「走了！」莫尋芳只覺得心中越發煩悶，他站起身來一揮衣袖，大步離開了雅間。

看著那沒有絲毫留戀就離去的男子，蓉琴暗自神傷。

這時，門口怯怯的出現了一人：「妹妹？」

「芙琳姐.....」誰說娼門沒有真情意？蓉琴在這裡卻是交到了一名親如姐妹的朋友。

那叫芙琳的女子滿臉的擔憂，她一靠近，就被蓉琴指尖的那一點鮮血驚住：「妹妹，你怎麼受傷了？如今你的身子可不能再這麼折騰了！」

蓉琴苦笑一聲：「我沒事......」

芙琳若有所思的看著方才莫尋芳離開的方向：「妹妹，不如告訴莫大人，他一定會幫你的。」

「不，我已經給他添了太多的麻煩，這一切都是妹妹的命。」

「什麼麻煩！妹妹不也每日為他彈琴嗎？說不定，莫大人心中也有你......」此話一出，蓉琴面上立刻浮現出兩片紅霞，然而很快便被黯然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