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176.死了死了地

最終也只能狠狠的下令，「收兵，在山下十里處紮營。」

這些佛道寺廟，北面的皇帝的命令是可以保存，但是像廣元這種的佛門龍首是一定要除掉。

除掉廣元寺是死命令，現在連寺內的全貌都沒有見全，建築倒是全部焚毀了，但是寺內的僧人保不齊就會重建。

至少要將這些人殺死一半以上，這才算是達到了目的。

戰爭是解決土地兼并的一種最利索的方法，納稅問題南方有，北方也有。

內部的矛盾越發壯大，就只能找一下外方的壓力來轉移矛盾。

這一點南北國都是意見出奇的統一，雙方互視對方為外部敵人。

於是經濟與軍事實力高於南方的北方就趁著南方自亂陣腳的時候衝進來了。

南方在清洗，北方也在清洗。

蘇夜看診褪去的人潮，自顧自的呵呵兩聲，扔下棍子，就轉身向著寺門走去。

走進寺內，到處是大火，濃煙遮蔽了天空，空氣也十分的嗆人，教人呼吸困難。

蘇夜沒有停留，一路穿過火光，向著後園走去。

前院被兵士堵得連邁一隻腳都難，所以剩下的和尚只能是從後面跑。

到了後面的時候，發現素行等人也是滿面的血污渾身狼藉，幾百名和尚也有近一半躺在了地上，兵士的屍體倒是沒見到幾具。

蘇夜問道：「你們沒有下山去？」

素行大口的喘著氣，「後面也被堵住了，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們正好撞門，就打了起來，死了好多師兄弟。」

說完看著滿地的屍體素行不禁有些悲傷，但很快收拾起來對著蘇夜雙手合十道，「今日我廣元遭次大劫，還是多虧了蘇夜施主的搭救......」

剛才他們與大源兵士奮戰，早已力竭，眼看那些大源兵士就要抓住他們了，卻聽到了收兵的號角。

後面他們勝利在望肯定是不希望撤兵的，眼看就要圍殺這些和尚了，但是軍令如山，那領頭的軍士也不得不撤兵，讓已經瀕臨極限的素行等人緩了一口氣。

有幾個人還因為心情大起大落而當場暈了過去。

素行算是裡面還算好的幾個，勉強能夠站起來答話。

「前面情況如何？」

素行還是忍不住問了問，看蘇夜這一身氣度，如此優哉游哉，倒不像是經過一番苦戰的，莫不是其他寺院的人前來支援了？

蘇夜說：「我對你說不明白，你們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等到素行看到那幾百句屍體堆滿的山門以後，強忍著沒有暈過去的素行也是乾嘔了幾聲。

這些屍體奇形怪狀，沒有一個完好，更有甚者竟然被擊打成餅狀，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素行強忍著吐意透過寺門向遠處看了看，這些官兵都是被人以巨大的鈍器直接擊打至死，死狀極慘，屍體蔓延出山道幾百米。

在看到哪一根幾乎都被鮮血腌制入色的橫樑木，素行有了一些猜測，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這......這些都是你殺得？」

蘇夜回道：「你們都跑了，就剩我自己，可不是我殺的？難不成是你殺的？」

被蘇夜怨懟一下，素行也不敢回答，心裡發顫，若是這幾百人都是蘇夜一個人殺的，那這蘇夜還能算是個人嗎！

這人得有多大的殺性，要將人打殺成這般模樣。

素行留下了其他的僧人收拾寺內死掉僧人的屍體，只有他自己跟了過來，一路上也沒有看到素正方丈。

素正方丈今日出來的時候傳了一身華貴的袈裟，在一眾土黃色僧衣中及其好認。

但是素行一路走來，在屍體中卻毫無發現，寺門前也都是軍士的屍體，沒有一個和尚。

這時候素行不禁問道：「蘇夜施主可曾見過主持師兄？」

蘇夜疑惑道：「素正這老頭子沒跟你們一起跑？」

素行苦笑道：「主持師兄讓我們先走，說是還遺漏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蘇夜覺得素正應當是不那麼容易死的。

這些上來的軍士大部分都集中在前門與後門，寺內幾乎沒有其他的人。

這老和尚別是被火燒死了吧。

寺中的火勢越來越大，搜集屍體的都是武僧，皮糙肉厚，在火勢中依舊可以穿行。

但是素正和尚卻是一個純正的文僧，一點武功都不會，更是年老體邁，他若是因為濃煙入喉暈過去然後被燒死。

這可能性非常大。

蘇夜說：「那我們趕緊找一找。」

素行惡戰之後依舊是腳不離地的走了一大圈，此時有些支撐不住。

但是素正是廣元寺的主持，主持廣元寺幾十年，威望極高，有素正在他們這些僧人才有主心骨，所以素正不能有閃失。

素行強打起精神，面上與裸露的皮膚泛起赤銅之色，跟著蘇夜重新衝進了火海。

找尋了半天，也是無果。

前寺與後院院落極多，但是多數住在其中的僧人在前幾天就已經下山躲避，所以素行直奔素正的禪房。

素正的禪房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燃燒之後已經只剩骨架，在其中素行也並未發現素正的痕迹。

一番找尋之後素行的體力與忍耐也是到了極限，趕忙跑出火海之後，找到了後院收拾屍體的僧人，和他們一起會和下了山。

剩下的這幾十個人打扮了一下，遮住了顯眼的光頭，沿著小道就先下山去了。

張小月在鎮子頭上觀望著不遠處的廣元山頭，眼見廣元山頭竟然冒起了濃煙燃起了大火，不由得心急如焚。

早上張小月砍柴的時候就看到有大批的兵士路過小鎮，封住了廣元寺的前後入口道路。

現在還有兵士把守在小鎮的前面不遠。

卡住了上下山的道路。

但是這個時候張小月就更不能上山去添亂了，在鎮子頭上觀望一會之後也只能悶悶不樂的回到家中。

張高軒風塵僕僕的回到家中，先是拿起碗猛喝兩口涼白開水，喘了幾口氣后才對張小月沉聲道：「廣元寺完了！」

雖然心裡有些猜測，但是張高軒說出來之後張小月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要不是德力大師為我出氣，廣元寺也不會招來如此禍端......」

張高軒看女兒難過，也跟著心疼，安慰道：「我聽說前幾天山上的和尚就陸續的下山，這幾天也禁止遊人香客上山，那德力年輕力壯，定然是早就下山去了，你也不必難過。」

「對了，那張公子的事情，你誰也不要說，還有德力，村裡的人都嘴碎，這大源的軍士就在鎮子不遠處，說不得就聽了去。」

「阿爹，我知曉了。」

張小月的情緒還是不高。

張高軒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該趕緊找媒婆給女兒說項說項了。

晚上張小月睡覺的時候突然感覺有異動，便起身起來點著油燈尋找。

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正準備回床睡覺的時候，卻發現有個東西在油燈的照耀下發出瑩瑩的暗淡光線。

因為被枕頭阻擋了一些，所以剛才沒有發現，現在準備躺下挪動枕頭的時候才看到。

張小月將那東西從枕頭下扯出來，竟然是一個手指大小的玉簡，張小月將玉簡拿到面前仔細觀看。

玉簡突然光芒大作。

「我蘇夜曾經收過三個徒弟，雖然不知道現在他們現在是什麼樣子，但是我估計夠嗆，我無意之間傳授給你一篇金丹大道，那你就算是我的大弟子，有朝一日若是能夠白日飛升，可以來第七玄武星東南域找我。這篇功法你要仔細保管，我估計這片天地靈氣復甦就在這幾年，可能是這幾十年，當然肯定是在你有生之年，這片功法你不要對旁人說，不然死了不要怪我。」

「如果真的你有生之年沒有等到，你可以將功法傳給你的後人，他若是修鍊有成，也可以來找我。」

「還有，廣元寺不要去了，這些事情你也不要問，你也管不了。」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另一篇功法，名叫九陰白骨爪。

光芒散去之後，張小月拎著油燈推門而出，院中靜謐無暇，月光不顯，張小月什麼異樣都沒有發現。

在門外站了半晌，張高軒從屋裡走出問道：「在找什麼？」

張小月下意識的答了一句，「沒什麼。」

又再三看了看庭院中，還是重新走進屋內。

第二天，蘇夜領著素行等人又回到了寺中，寺廟的大火焚燒一夜之後終於熄滅，多虧了廣元寺周圍距離山林有些距離，又以山石鋪地築牆，昨天的風向又正好適宜。

林林總總，這場大火總算是沒有蔓延起來。

否則得是一場整山的大火，到時候蘇夜等人也別說在山林間休息了，抓緊時間逃竄就是。

饒是如此，行走在這充滿灰燼的廢墟中，仍舊能夠感受到黑色炭木中的熱量。

素行等人不死心將寺內的廢墟中翻翻找找，蘇夜坐在大雄寶殿之前那個青銅香爐上道：「如果素正真的是被燒死的話，現在也應該是個黑炭球了，你們這樣怎麼認得出來。」

素行正色道：「主持師兄是佛法高深的僧人，即便是燒死，也應當有舍利留存，我等要找到師兄的舍利子，好建造佛塔供奉。」

蘇夜無趣的擺擺手，轉身看看這個依稀能從倒塌的高大黑木中看出往日輝煌的大殿。

邁過腳下亂七八糟的灰燼，蘇夜拉開一個已經燒成黑色的高大木樑，向身後擺手道：「素那個.....素心？素得？素行？來看看，快過來快過來。」

素行不明所以，從他這邊看來，蘇夜高大的身軀完全擋住了他想要給自己看的東西。

但是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塊不知道什麼東西走了過去。

本來他的面上是疑惑的表情，在看到蘇夜發現的東西之後轉為震驚，隨後素行淚流滿面。

也不顧腳下髒亂，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以頭觸地，失聲痛哭。

蘇夜面前正是素正的屍體，縱然素行之前知道素正大概率是死在了寺中，但是仍舊懷有僥倖。

此時見到素正的屍身，震驚之下也是被失了分寸。

素正的屍體雙手合十，面朝廣元寺前院，縱然是被火焚燒，面上一層黑色的東西，但是仍舊看出他在笑，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可能是在笑廣元大部分的僧眾都能逃出，也可能是對自己沒能守住祖宗基業的自嘲。

僧衣與袈裟被燒成一層膠質包裹在素正屍身上。

「這是金身？」

佛門羅漢有金身，死後萬年不朽，屍身還能散發檀香。

素正雖然死了，但是面貌卻如同活人，蘇夜也沒觸碰，素正屍體的這個樣子是有些嚇人的。

周圍的僧眾看到素行伏地痛哭之後也過來看。

在看到素正的屍身之後都沉默的低下頭，有人跟著素行痛苦，有人小聲的誦經。

蘇夜對於經文也不是很了解，可能是往生一類的經文。

蘇夜笑著指著素正的屍體，「我曾經說過你們廣元寺貪嗔各佔了一個，佛祖看不過眼送了我這個痴人過來，沒想到你這個老和尚，又貪又痴。」

話雖如此，蘇夜還是有嘆了一口氣，「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共存亡那一套，可惜可嘆。」

蘇夜對身後已經止住哭泣的素行說：「我覺得老和尚可為千佛一數。」

素行說：「主持能夠死後金身，自然是佛祖認為他功德圓滿，可入廟享受香火。」

蘇夜說：「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雖然山下軍士包圍了廣元山，但是你們在此地這麼多年，肯定有一兩條小道不為外人知曉。」

素行點頭，「這是自然。」

「我本來想再和老和尚說幾句話，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但是我還是有些東西在心裡堵著，所以我還得找人說說話，聽說與老和尚齊名的還有道門天師，我準備去找一找他。」

素行點頭。

蘇夜道：「那各位保重，想必你們都有自己的方法，我也就不多問，咱們個走各的，我欠你們廣元寺的已經還了，現在咱么也互不相欠。」

這自然是的，雖然沒有廣元寺相助蘇夜也不會被什麼山間野獸吃掉，在廣元寺也不算是白吃白喝蘇夜也是幹活的，但是老和尚和蘇夜討論了幾下蘇夜還覺得受益不小。

所以這次大軍壓境蘇夜也就救下這幾個僧人，也算是結了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