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一個爸爸回來的願望
熱鬧的麥噹噹，吳小溪面前一杯奶昔，紀夜白一杯可樂，樂樂吊腳坐在椅子上滿足地舔著圓筒雪糕。
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歌響起來，樂樂挪了挪屁股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麥噹噹專用生日派對隔間里吊滿了彩色氣球，穿著新衣服戴著生日禮帽的小朋友快樂地站在中間，接受著朋友們的祝福。孩子的媽媽拿著手機在拍美照，孩子的爸爸則在給每一張桌子分派禮物和吃食。
很幸福美滿的場景。
樂樂雖然仍然一口一口地吃著手裡的雪糕，心裡卻沒有了剛才的興緻，因為他突然覺得手裡的雪糕有些酸了。
蠟燭點燃，是許願的環節，頭戴禮帽的小朋友默默地許願。
許願有用么？如果許願有用，那他要許一個爸爸回來的願望。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剛開始他是相信的，漸漸地，他不相信了，尤其是上了幼兒園之後。
據他的好基友小明說，大人們最喜歡編故事騙小孩兒，如果有人死了，他們會說他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如果父母離婚了，他們又會說其實爸爸媽媽都愛你，只是需要分開了。總之，大人們給的答案往往是假的。
所以，樂樂覺得媽媽極有可能在關於爸爸的這件事上騙他了。
他這樣認為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例如雪糕事件上，媽媽就失言過。
今天還是託了紀叔叔的福，雪糕才補上了。
小朋友許了願吹熄了蠟燭，全場響起歡呼聲，孩子的爸爸甚至將小壽星舉高了起來轉了兩個圈。樂樂一撇嘴，把屁股挪了回來，吧噠吧噠地似乎十分滿足地添著手裡的雪糕。
有爸爸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他雖然沒有爸爸，但有媽媽，有紀叔叔。
樂樂今天很高興，他想把這種三人時光留得久一點。
「媽媽，我想吃烤魚。」當雪糕舔剩下最後一截的時候，他跟媽媽說。
烤魚的分量很大，兩個人吃不完，三個人吃剛剛好。媽媽一向不會浪費的。
「你今天怎麼想吃烤魚了？」
吳小溪狐疑望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吃自己面前的草莓奶昔。這麼多年，多少物是人非，草莓奶昔的味道倒是沒怎麼變過。只是在這種沒變面前，變的人的心裡多少有種落寞的味道。
「就是想了嘛，而且難得媽媽今天早下班，咱們可以慢慢吃，好不好嘛？」樂樂終於把雪糕吃完了，拿了張紙巾胡亂地擦了一下嘴就搖著吳小溪的胳膊使出了撒嬌第一式。
「這裡還沒擦乾淨。」
紀夜白拿起一張紙巾給樂樂擦了擦，邊擦邊道：「樂樂想吃烤魚的話，叔叔倒是知道有一家，味道還挺不錯的，老闆還可以根據客人的喜好調配味道。」
「嗯，那就去紀叔叔說的那家吃。」樂樂轉而抱住了紀夜白的胳膊，高興極了。
吳小溪本來想反對的，因為今晚的時間她早有安排，那本兒科手冊她還要再看一遍。可是不知怎麼，從下午接了兒子之後，她總有些恍神，總是不經意地想起一些往事，那些曾經被她和那些舊物一起壓在了箱底的往事。
箱子已經塵封，她以為她不去開啟，那些事就會慢慢忘記。
但今天，不知為什麼，突如其來地，總有這樣那樣的畫面閃出她的眼前。
畫面出奇地清晰，清晰到猶如昨日。
她需要一些熱鬧的現實去趕那些不該出現的幻像。
所以，「好吧，就去吃烤魚。」吳小溪將杯里最後的一點奶昔刮取乾淨然後一口卷了，手啪啪一拍站了起來。
*
回到吳小溪租的房子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樂樂在後座的兒童安全椅里睡熟了，怎麼叫都不醒。
「算了，乾脆別叫醒他了，我抱他上去。」紀夜白熄了火，從司機位下來，又打開了後座門。
吳小溪回頭望了眼自己的大胖兒子，說實話，她還真沒把握自己有那個力氣抱著這傢伙爬到六樓。
她租的房子是城中村裡的私建小樓房，沒電梯。
「好吧，只能麻煩你了。」吳小溪聳了聳肩頗有些無奈，凡是碰到這種力氣活的時候，男女的不平等就顯示出來了。
「這小子也真夠沉的。我之前還擔心你工作忙顧不上他，會餓瘦了他呢。現在看來，我該擔心的是營養過剩的問題了。」
紀夜白彎腰把樂樂抱了出來，他抱著倒是挺輕鬆，但如果換成吳小溪，估計要把這小子從後座扒拉出來都難。
「之前請的那個保姆很會做飯，這小子頓頓兩大碗，不長胖也不可能。幾天前，保姆辭職回鄉下帶自己的小孫子了。我想樂樂他上了幼兒園，而我又調到了兒科門診，以後不用值夜班了，不過是做一頓晚飯而已，自己解決就好了。」
說到這裡，吳小溪嘻嘻一笑，「你知道我的廚藝的，這兩天他的飯量就少了一半，減肥成功，指日可待。」
紀夜白腳步一頓，莫小溪的廚藝……
剛剛還擔心樂樂營養過剩問題的紀夜白開始了另一個，不，應該另一堆的擔心了。
「我明天再過來，順便拿一個滅火器給你。」
……
「對了，你把接送卡給我，明天還是我去接樂樂吧。」紀夜白又道。
「哦，不了，老是麻煩你怎麼好意思，你的事務所應該也挺忙的，明天惠心下夜班，我讓她去接一下就好了。」吳小溪道。
「嗯，你有了安排就好。不過，我事務所現在都已經上正軌了，小傑他們幾個都很能幹，我現在倒是真的不忙了，如果有需要，你隨時叫我。」
紀夜白並不堅持，只是淡淡地表達了自己願意幫忙的意願。吳小溪就喜歡他這種朋友，不會熱情到讓你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眼下這個接送的問題的確是個大問題，她總不能今天找一個人，明天再換一個人輪流著去接樂樂吧。
要不，給樂樂報個興趣班？到時可以拜託興趣班的老師去接，她知道有些雙職工的同事家庭里就是這樣解決了孩子的接送問題的。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吳小溪決定明天一早就問下樂樂的意思，然後開始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