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別

單身漢流下兩串感動的淚，他伸手撫摸著雨柔的臉蛋有氣無力的說:「丫頭，聽話，爺爺已經老了，這病治不好了。你要答應爺爺，自己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爺爺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這個地方不屬於你我，你下山去任何一個城市都可以，那裡或許還有一點出路。如果你一直在這個小山村，這輩子也都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你一定要聽爺爺話，拿著這些錢下山，走的越遠越好！」

雨柔是不可能丟下爺爺不管的，她拿著爺爺留給她的錢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說:「爺爺對我有恩，我不會眼睜睜看著爺爺不管的。如果爺爺有什麼意外的話，雨柔也不活了。」

老漢聽了這句話心裡感覺在滴血，但凡有一點辦法自己也不會這麼狠心，但是事實如此誰也沒有辦法。如果不狠下心來也許就會毀了這丫頭一輩子。他知道這個地方並不適合雨柔，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排斥她，瞧不起她。甚至很多人都認為她是個災星。她是給本地人帶來災難的人。唯有離開這裡她才能有一線生機。

就這樣，生平第一次，老漢伸手打了一巴掌雨柔。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雨柔的臉上。

「啪！」的一聲，很清脆，也很乾脆。就像看到下定的決心那麼的決絕。

「我讓你走你聽不明白嗎？你還要我怎麼說？你不知道你自己就是個災星嗎？你不在的話我都會好好的，自從我收養了你你看我過過一天好日子嗎？我是念在咱倆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不忍心把話給說絕了。可是你真的就是不開竅啊，你要是不走我遲早也會被你剋死。你拿著錢快點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我不想再看見你！」

雨柔用手撫摸著自己發燙的臉，兩行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

「爺爺，不是的，你不會嫌棄雨柔的，雨柔還要好好報答爺爺呢，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現在身體不好，需要有人照顧！」

老漢這時就像發了瘋一樣將身邊的東西開始往雨柔身上扔，他兩隻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參雜著一些淚水往下滴答著。本來很虛弱的身體突然間又有了力氣。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一頭撞死在牆上。你到底走不走？」

雨柔哭成了淚人，她真的是不明白爺爺這麼攆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是不愛自己了嗎？其實無所謂的，爺爺如果不愛自己了，那麼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活下去了。自己本來就舉目無親，走到哪裡也都不可能受到歡迎。今天，最愛自己的爺爺也要趕走自己，那麼生活的希望還會有什麼？她無力面對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她無法承受無情的惡毒言語。她自己難看，腿又殘疾，她沒有勇氣和能力一個人走下去。看著有些發狂的爺爺雨柔慢慢的站了起來。

「爺爺，我本來是想長大了，用我全部的能力精心的伺候你。我想過給你買最好的房子，也想過給你造最大的房子。雖然難以實現，但是我每當看見爺爺我就會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因為菩薩眷顧，讓我認識了爺爺，我就沒有理由不孝順爺爺。如果爺爺都不要我了那我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

老漢聽了這個實在是受不了了，他一把抱住雨柔兩個人一起哭了起來。

老漢捧著雨柔的臉蛋，用滿是老繭的手擦了擦她晶瑩的淚滴。

「丫頭，你要記住，爺爺這把年紀了，肯定是活不了多久了。家裡現在只有這一點錢，如果你不拿走花在我身上的話你就沒有錢生活下去了。我告訴你，這裡真的不是你生活的地方，所有人都不可能接受你。其實外面的世界很大，但凡到另一個地方都會比我們這山溝溝要好很多。我這麼做也是沒辦法，我這輩子活的很窩囊，沒活出個男人的模樣。所以我就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要是真的為了爺爺好，你就聽爺爺這次，帶著錢遠走他鄉，找到一個適合你生存的地方。爺爺是在這裡出生的，埋在這裡是理所當然的。我雖然去了另一個世界，但是我會在那邊看著你，守護著你的。所以你不要怕，也不要多想。你不是愛看電視嗎？那裡不是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好看的人，還有那麼多你沒見過的東西嗎？你要一個一個的去熟悉他們，認識他們，然後再一個一個的講給爺爺聽。爺爺在那邊等著你。只有你聽話了爺爺才高興，如果你守著這裡不走的話爺爺就是死了也不會閉上眼睛的。你懂嗎？」

雨柔的眼淚就沒停下過，她看著爺爺的臉，不停的搖頭點頭。

「走吧，按我說的去做，你要是真的為我好走了就別回頭。這個地方除了我你肯定沒有任何留戀的東西。你記著你走了，我也走了，你到哪，我就到哪。」

伴隨著雨柔一連串的哭聲，老漢說了平生最多的一次話，然後緊緊的抓著雨柔的手永遠的閉眼了。

爺爺沒有了，雨柔真的好像瞬間就長大了。她停止了哭泣，用手擦了擦爺爺臉上的淚痕。她站起身開始在屋裡找爺爺生前喜歡的東西。幾件破衣服，還有煙袋鍋子和空了的煙袋。

雨柔用草席把爺爺的屍體包裹起來然後背著他一步一步的離開自己的家往後山走去。走不動了她就趴在地上往前爬。

不知過了多久，她爬到了一棵大槐樹底下。這棵大樹就是爺爺栽的，她和爺爺上山砍柴時，爺爺經常到這棵樹下歇腳。如今爺爺累了，他想永遠的睡下去，那麼就讓這課老槐樹來守護自己的爺爺吧。

雨柔用小鏟子一點一點的在樹底下挖出了一個大坑。然後很是吃力的把爺爺的屍體平放到裡面。

在埋上土之前雨柔又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爺爺。

「爺爺，將來雨柔還能回來，我一定會給您重新安葬。我聽你的話，我現在就離開這個地方，我要到外面去闖一闖。」

雨柔一鏟子一鏟子的把爺爺埋完了，又用石頭壘起來墳頭。最後她跪在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從此以後雨柔帶著爺爺給他留下的那點錢永遠的離開了這個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