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欺辱
招弟剛來的時候喜弟便聽說過,余家內院是個妾氏幫著老太太打理的。
如此看來到現在,招弟也只是徒有個名號。
若是妾氏本分招弟也樂的自在,可喜弟看見的並不是這般。
瞧瞧今日招弟的打扮,首飾都是純金打造,想來是想將最好的一面給自己瞧,可看看她穿的衣服,明顯是要大了。
喜弟敢肯定,這套衣服一定招弟最拿的出手衣服。
堂堂余家當家夫人,連個合身的衣服都沒有,這日子過的總還不如個下人,她如何能忍!
而另一邊一出大門,招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伸手碰了碰發簪,喜弟該是瞧不出什麼來吧。
餘生將招弟的小動作收在眼底,唇間閃過一絲嘲弄,卻在招弟要上馬車的時候,突然打橫將人抱起來。
「走了這些路該是乏了。」
聲音,就在耳邊,招弟的心彷彿停止了跳動,只獃獃的看著餘生的側顏。
心裏面知道她現在這樣是傻的,可就是忍不住,哪怕只是這麼陪著他,便好!
喜弟剛到京城,便參加這般重要的宴會,肯定要做好準備,等溫言煜回來便讓他好生的講講這京城裡忌諱的事情。
這麼多官員喜弟肯定是不能全記住的,便就想了這個法子。
余家大夫人過生辰,想著陣仗會大,卻沒想到竟有這般誇張。
走到大路上的時候,放眼望去全都是馬車,方向一致大都是去余家的,一個商戶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圓滿了。
「不必多想。」溫言煜倒是放鬆,在馬車上還不忘吃著瓜子。
「行了,一會兒牙縫裡再卡上東西怎麼辦?」喜弟沒好氣的甩了句。
「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怕得什麼?」溫言煜說完吃的反而更快了。
喜弟暗暗搖頭,這哪裡有二品大員的影子。
終於到了余家門口,也不愧是大周第一商戶,瞧瞧這府建的可比溫言煜那個二品大員的院子還要氣派。
「這便是長姐吧?」喜弟真瞧著突然出來了一個婦人,親昵的拉著喜弟的手,「妾身雖然未見過溫將軍,可瞧長姐與我家夫人相似,想也沒認錯。」話說間,便領著喜弟往女眷這邊的院子走去,與溫言煜便分開了。
喜弟摸不清對方的身份,只能笑著點頭,「我確實要長你們家夫人些許。」
「東家,這是二姨娘。」宋嫣然來過余府,自然是認識的。
喜弟一聽立馬皺起眉來。
明顯看見有幾位婦人圍在一起正對她指指點點的,想想也是,她可是夫人家正兒八經的貴客,卻跟一個妾氏拉拉扯扯的,自是掉價。
「夫人今早覺得身子不舒服,讓妾在這候著。」等進了門二姨娘立馬放開了喜弟的手,讓人帶喜弟過去。
這般一說倒顯得只是幫夫人做事罷了,若是喜弟因此而不高興,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可這些旁人又怎會懂,本來喜弟這是剛進京,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呢,有剛才拉手那一幕,已經足夠。
這個二姨娘倒是不簡單的很,悄無聲息的就將人給坑了。
招弟如何會是這樣人的對手。
喜弟微微額首算表示自己知道了,自對一個妾氏也不必說一個謝字。
看喜弟走了,二姨娘還在發愣,隨即笑了起來,看來這位主子可比他家夫人要精明的很,招手讓自己的婢女過來,小聲的囑咐了幾句。
原本招弟是跟大夫人住同一個院子,可因為家裡辦大事,少不得有小輩過來請安,招弟在這住著讓人瞧去了也不好看。
再則說,招弟如今肚裡沒有孩子了,大夫人對她厭棄只打發了二姨娘隨便尋了院子住著。
喜弟被人領著,只覺得都已經到了余府的邊上了才總算到了招弟的院子。
「大姑娘請。」婢女上前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這般動作又是讓喜弟看著不喜,好歹也是當家夫人,門口總該站著個伺候的,至少,有個稟報的人,總不能誰想進便進。
當然,也可以說是招弟特意等著的,可婢女總該解釋一句。
喜弟是越看越覺得上火,可畢竟是第一次登門還很多是還摸不清,便壓著怒火進去。
宋嫣然低頭在後頭跟著,上次她來招弟的境遇還比現在好,怎麼越呆反而越差了?
咳咳!
剛進院子便聽著招弟在屋子裡咳嗽的聲音,「算算時辰我姐也該過來了,你出去迎迎,莫不走岔了!」
「夫人您就別但心了,有二姨娘照看著總出不得岔子!」接話的是一個婢女不耐煩的聲音。
咳咳!
招弟一著急咳嗽的更快了。
「瞧你,什麼事都得掛著!」喜弟快走了幾步,趕緊推門進去。
一進屋子一股子嗆鼻的煙味傳來,引的喜弟也跟著咳嗽了幾聲,「這是做什麼?」
雖說這天氣轉寒,可也不到點爐子的時候,屋子裡怎會聚了這般多的煙。
「姐,我剛才還念叨著你該過來了!」一看見喜弟,招弟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原本才床上無力的躺著,這會兒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快歇下!」喜弟趕緊坐到招弟跟前,「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嗓子都啞了?」
「無礙的,不過是昨日有點凍著罷了,今個捂捂汗便就好了!」
倆人又說了幾句,喜弟才看清楚這煙是哪來的,原是下去的人在屋子裡熬藥。
「原本就不舒服,屋裡便鬧的這般烏煙瘴氣的,如何能住人?」喜弟沒好氣的白了那婢女一眼。
婢女卻跟沒聽見似得,光搖著她的扇子。
這一晃悠,出來的煙就更多了。
咳咳!
招弟捂著嘴又咳嗽了一陣,看到喜弟心越發的疼。
「無礙的姐,今日天寒外頭冷,是我叫她進來的。」怕喜弟發脾氣,招弟趕緊解釋了句。
喜弟長長的嘆了口氣,自己的妹子她是知道的,雖說是有些心軟,可那也是分人,並不是對誰都好,當初二翠也跟人翻過臉。
若是倆人和胃口了自也沒得說,可看看這婢女,喜弟來了這麼一會兒了,連個禮不見,也不倒水伺候著,比主子還難相與。
「你這般值得嗎?」喜弟忍不住問了句。
知道自家姐姐聰慧想也瞞不住,招弟雙眼含著淚水默默的點頭。
有時候她在想,或許那一日餘生的溫柔就變成了真心,那麼自己受這點罪又算什麼呢?
就算,就算一輩子也不能成真,招弟也捨不得哪怕是他裝出來的,片刻的溫柔。
「你真傻!」除此之外,喜弟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暗暗的給宋嫣然使了個眼色。
嘩啦!
姊妹倆坐著的時候,不想宋嫣然直接拎起旁邊的壺將那熬藥的火給澆滅了。
「你做什麼?」婢女一下子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把,與宋嫣然叫囂起來。
啪!
宋嫣然二話不說,直接照著婢女的臉打了上去。
「我今個替你家夫人好好教訓你!」
「你,你!」婢女雖說脾氣大,可到底也不敢對宋嫣然動手,只憤恨的看了招弟一眼,端著葯跑到院子里重新去煎了。
宋嫣然打完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喜弟跟前,「是我衝動了,求東家責罰。」
「你,唉!」招弟抬手指了指宋嫣然可又放下了,「姐,就這般算了吧。」
喜弟指了指外頭,「去盯她一會兒!」
至於下跪,也不過是走走行事罷了,若真問起來也有的回話。
自然讓宋嫣然出去也是害怕那個婢女再一生氣,對著葯動什麼手腳。
「你知道嗎,我後悔了!」本來有許多的話問招弟的,此刻卻也只能化為悠悠的嘆息。
招弟只能低著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夫人可在屋裡?」兩人沉默的時候,聽著外頭有人喊了句。
「見過三姨娘。」原本在熬藥的婢女,這會兒倒是激靈了,立馬站起來見禮。
「原是三妹妹,進來吧!」招弟從窗戶上瞧了一眼,看清來人便應了一聲。
咳咳!
三姨娘一進來也先咳嗽了幾聲,「這屋裡是做什麼了,怎這麼大煙味?」
招弟也不好說是在屋裡熬藥了,總多少要點臉面,不想讓旁人看見自己窩囊的被個小人欺負了,「今個你怎麼得空過來?」
看招弟岔開話題,三姨娘趕緊見禮,「聽說夫人病了,我得了空便過來瞧瞧。」讓后讓人將食盒端上來,「聽說夫人咳嗽,吃這雪梨最合適了。」
「確實是好梨。」招弟瞧了一眼,光看色澤也是不錯的。
三姨娘不比二姨娘能從容應對,只解釋了句,「都是大夫人賞的,也還盼著夫人莫要嫌棄。」
招弟原本就有些勉強的笑容,卻連掛都掛不住了,大夫人連妾都賞了,她這個夫人卻沒人管。
三姨娘低頭左右瞧了幾眼,最終落在了喜弟的臉上,「這便是長姐吧,瞧著夫人與您真像。」
喜弟只衝著三姨娘笑了笑並未答話。
這般,明明屋裡有好幾個人,卻偏偏卻是異常的安靜。
「看,看夫人無大礙我便出去了。」三姨娘利索的起身,「對了外頭一筐銀石炭,是去年冬日剩下的,聽聞夫人這裡需要,妾,妾便給夫人送來了。」
「如此,倒謝謝你有心了。」招弟將梨放下,如今她這個夫人還要靠妾的接濟,也真是可笑。
待人走後,喜弟拍了拍招弟的肩膀,「這日子,你真要這般過下去嗎?」
看招弟不做聲,喜弟指了指外頭,「你瞧著,嫣然打了她便打了,誰還會為一個下人出頭,有些不該受的罪,其實完全可以不受。」
就算得上頭有不痛快的,這總不好拿這個當借口。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找招弟的麻煩,她就是不認又如何,她可是正兒八經的正頭娘子,就是大夫人也不能將她隨意的打發了。
就是當是為自己在這一場卑微的愛里,留上一絲尊嚴了。
招弟只是搖了搖頭,回給喜弟的卻也只是沉默。
看招弟這般樣子喜弟也不再念下去,省的招弟心煩,只是站起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倒也沒有漏風的地方,「等回去了我讓人給你送幾床厚實的被子來。」
既然屋子裡沒事,突然凍著了那肯定是被子薄了。
想到這,喜弟的頭又一陣陣的疼。
著實想不明白,為了所謂的愛情,而且還是單方面的愛情,犧牲到如此地步,真的值得嗎?
「不用的。」一聽這話招弟便明白了喜弟的意思,立馬擺手,與此同時臉刷的一下紅了。
喜弟狐疑的看著招弟,明明她挂念的是招弟的病,又不是什麼私密的事。
想到這喜弟的臉沉了下來,難道招弟傷風寒也是與餘生有關?
怪不得下頭的人敢這般對待招弟,怕是又是那個什麼大夫人的意思吧。
想想也是,作為母親看到兒子為了一個女人,作出一些個沒有規矩的事來,總會不喜的。
「執迷不悟!」喜弟有些惱怒。
「姐,我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該給婆母問安去了。」招弟討好的看著喜弟,只是一起身的時候,頭有些發暈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既都知你身子不舒服,那便在這歇著吧!」喜弟聲音抬高,這般也都是還是強壓著怒火,不然今日總得讓鬧鬧這余府。
「姐,這,這不合禮數!」婆母壽辰她在府里,若是不過去行禮,怎麼也說不過去。
「禮數?你不去見禮便不合禮數了?那你這個當家夫人住在這犄角旮旯里便合禮數?還是諾多個余家只派一個不聽話的婢女伺候你合禮數?」
喜弟本還想再說下去,可看招弟此刻雙眼已經通紅,也只能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糟蹋自己,姐真的心疼。」
招弟突然抱住了喜弟,「姐,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控制受不住我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招弟這麼一哭,喜弟更是心如刀絞一般,含著眼淚輕輕的拍了拍招弟的後背,「那便跟姐回去,戒了這罌粟的毒。」
「再給我些時間,再給我些時間好不好姐?」誠如招弟自己說的,她是真的控制不住。
「我該拿你怎麼辦,怎麼辦?」
因為招弟哭了這一陣子,等著喜弟她們去見大夫人的時候,女眷這邊都已經開了席面了。
流水的席,雖說都在坐在一起,可卻將身份地位落開了。
喜弟掃了一眼,看來這余家還是懂規矩的,至少兩位妾氏並沒有上這正席。
「娘!」招弟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大夫人兩步的距離停下,怯生生的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