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蘇葉氏（二）
年幼的蘇葉跪在地上。
為什麼要說跟他對不起呢？蘇葉愣在了原地。或許是這位母親已經看到了他和妹妹的未來吧？孤苦無依的在這命運的長河當中飄蕩。
蘇葉將手指放在了母親的人中，感受到還有呼吸，還有得救！
於是蘇葉站起身來，剛想要吩咐已經哭成淚人的賦秋去找大夫。
「不許去！」
聲音嚴厲而決絕，而這聲音又忽然變得和藹起來，說：「快點過來拜見你的哥哥！」
蘇葉回頭，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位美婦的腰肢，手中還牽著一個比他大了幾歲的小孩。
那小孩便是蘇源，此刻正幸災樂禍地看著蘇葉。
拜見？便是族裡輩分最高的人看見宗子和族長也是要彎腰的！除了蘇葉那位當了三品官的爺爺。
「不，我沒有哥哥！」
蘇葉的語氣很堅決，並要求賦秋繼續去找大夫。
他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要他承認蘇源的地位。
畢竟，蘇葉的舅舅家在朝廷當中還是很有勢力的！而且從禮法上來說蘇葉作為宗子，是對宗族成員擁有教導和懲戒權利的。
所以，蘇源要在禮法上成為蘇葉的哥哥，是必須要得到蘇葉承認的！
而蘇葉的父親？如果不是他娶了蘇葉母親恐怕早就被他的父親驅逐了。
「啪！」
蘇葉捂著自己的臉，他漲紅的臉色和火辣辣的痛感告訴他，他的實話好像傷害到了某些人的心。
不，在蘇葉看來，他們沒有心。
如果有心，誰會在自己老婆快要死的時候把情人帶回家呢？
如果有心，誰會在老婆剛剛生了孩子就帶著其他女人回家呢？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就是故意為了氣死蘇葉氏才這樣做的。
真是諷刺啊……
雖然被扇了耳光，但蘇葉還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我覺得，此刻你應該派人去請大夫，而不是在這裡攔著賦秋看著自己的髮妻去死！」
是的，賦秋還被他們攔著。
雖然他是宗子，但也僅僅是禮法上的宗子罷了。
當然，如果蘇葉不怕背上不孝的罵名的話，是可以懲戒他的父親的。
誰叫他是宗子呢？
蘇葉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就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繼續說道：「而不是在這裡給我介紹你的外室，和你在娶我母親之前便生下來的私生子！」
蘇葉特異強調了那三個字，蘇源的臉都綠了。
是的，只要他蘇葉還是這個家族的宗子，那蘇源就永遠進不了族譜！
大概，這也是他後來被騙到橫斷山脈推下懸崖的理由吧？
蘇葉言辭激烈，他忽然知道他的母親為什麼會跟他說對不起了。如同失去了獅群保護的幼獸，除了死亡之外好像沒有什麼未來。
似乎被蘇葉說中了痛處，男子啞口無言，只能是再給了蘇葉一個耳光。
「你這個孽障！」
男子指著蘇葉，氣急敗壞。
「惱羞成怒？還是無能之怒？還是說你對付不了你的父親，就來對付我？」
蘇葉捂著臉，微笑著。
當今天子極重禮法，因為他就是靠禮法才擊敗了自己的弟弟，才在一堆宗族之長的擁護之下登上了皇位！
所以，這些京中的官員沒有人敢輕易觸犯禮法這個雷池，特別是在宗族之長和宗子的問題上。
「啪！」
耳光不知道挨了多少，那是蘇葉記憶當中最狼狽的一天，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
兩世為人，蘇葉第一次覺得魯迅說的真對。
這古時候啊，真的是處處都透露著吃人兩個字！
「夠了！」蘇葉喊道。
他決定了，不孝便是不孝吧！
蘇葉指著自己的父親，眼神十分的冷冽，如同看著陌生人：「請立刻帶著你的外室滾出這裡！我才是你的父親親口承認的宗子！」
似乎是被嚇著了，這正院當中突然安靜的可怕，連蘇葉的父親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似乎是迴光返照。
「啊！」
忽然，蘇葉的母親站了起來然後在不甘心的尖叫過後又倒了下去，她的眼睛沒有閉合，只是看著表情十分凄苦地看著蘇葉。
蘇葉探了她的鼻息，沒了。
他沒有母親了……
在賦秋和其他人的口中，蘇葉也搞清楚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蘇葉的父親本來不是什麼風評極好的人。早在跟蘇葉氏成親之前就已經有了外室和兒子，只是為了家族和自身的需要才迎娶了蘇葉氏。
當然，在結婚之前蘇家隱瞞了這些事情。
而蘇葉氏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本來是打算忍過去的，畢竟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封建社會當中多了去了，而且她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可最荒唐的事情爆發了，這位已經喪失了繼承權的前宗子，居然要為自己的私生子謀求繼承權，而且還是在蘇葉氏剛剛生產之後！
得知此事的蘇葉氏，不顧自己的身體強行去找蘇葉的父親要個說法，然後氣急攻心昏迷在了這正院當中，默默地躺在地上等死。
而他這一世的父親，卻在他母親昏迷之後突然出現！
準時得讓人心疼。
而這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地上的華服女子邁向死亡。
他們攔住了賦秋，攔住了大哭大鬧的蘇葉，甚至不讓蘇葉和賦秋去將蘇葉氏的身體從地上抱起來……
說起來，那個女人在蘇葉氏的屍體面前笑得真好看。
她為什麼不笑呢？她既氣死了當家主母，又讓蘇葉背上了不孝的罵名。
也是再那件事情之後，蘇葉走上了追尋武道的路途。
……
「下車了！」
蘇葉聽到有人在叫他，便從那久遠的記憶當中清醒了過來。
奇怪，這就是囚犯居住的地方嗎？
為什麼這麼豪華！
那是一座不知道幾進的院子，府門口掛著幾個燙金字樣的牌匾，門口站著幾個戰戰兢兢的士兵。
看來那位玉玄天的能量不小！居然可以給他們安排這麼豪華的府邸。
「這裡就是天牢？」
蘇葉左看右看，總覺得自己過去被騙得好慘！這天牢看上去也沒有描述的那樣破敗凄涼嘛。
小寒看著旁邊的白芷，久久不能言語，但還是解釋道：「我雖然知道你不認識字，可你……」
未免也太蠢了吧！
小寒沒有說出最後幾個字，畢竟要照顧一下智障的智商，於是她和顏悅色低解釋道：「這裡是大理寺！估計是為了審判我們而加了班……」
啊嘞？蘇葉有些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