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數錢
「哇，真有錢，一塊二一斤的葡萄這說買就買了，這十斤也不過就是三串兒而已。十二塊錢買三串兒葡萄，哪裡有等會兒八毛一串兒來的實惠啊。」
「你沒看人家賣葡萄的都是給他挑的最好的嘛，個兒大看著好看也整裝，也稀罕人兒。人家有錢想挑最好的，人家就買唄，咱們這沒錢的小老百姓就等著十二點之後買八毛一串兒的吧。」
「唉，這人比人，氣死人啊。」
圍觀人的議論聲的確是讓買葡萄的這人臉上很是風光。他這些年在做生意賺了不少，這回老家來也是想要衣錦還鄉揚眉吐氣一把。這才買了這可集上最貴的水果，葡萄。不過話說回來了，這葡萄他嘗了，比外面的葡萄提子都要甜很多，品相也是上佳的，放到外面這上佳的葡萄可是能賣到一塊六七的，這才一塊二，說起來也算是賺到了呢。
想到這兒，這中年人又來了一句。
「再給我來五斤吧。這給我爹媽丈母娘的都買了，我媳婦兒可還沒得吃呢。」
田小福一聽這話連忙上前誇獎。
「阿姨真有福氣，等以後我長大了嫁人，也要找一個像大叔一樣懂得疼老婆又孝順的人。」
「哈哈哈，」被誇了疼老婆還孝順的男人哈哈大笑，給錢給的那叫一個痛快啊。
田有良面上不顯心裡可是激動萬分，這就一單生意竟然就收到手裡小二十啊，這錢簡直和從天上掉下來的似的。
有了這男人帶頭，接下來又有了幾個買家，不過倒是沒這位仁兄這樣財大氣粗一買買十五斤的買，不過也是五斤往上。在旁邊負責收錢的劉翠芬感覺自己數錢都數到手抽筋了。這錢雖然不算太多，但是對這個家來說卻已經不少了，一年到頭了家裡地里的收入頂天了也就五六百，賣了糧食就得馬上還別人的種子肥錢，最後剩到手裡的能有三百就不錯了，而這三百是全家一年的生活費，裡面逢年過節還要給田青山和王香花老兩口一部分，一年裡又得去掉一百。也不怪這個家連一百塊的學費都拿不出來了。
可是現在，手裡握著的可是他們能動用得了的余錢，這能不讓劉翠芬興奮嘛。
不過，這年月里一般人家都沒多少錢有能力買葡萄這種稀罕瓜果的人就更少了。看葡萄的人不少，可是買的人就漸漸的少了。大家都在觀望著，等待葡萄的降價。
就在這時，田有良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呦，老三，你家有葡萄？」這個話語里都是驚喜的聲音的赫然就是昨天才見過的冷鋒。
「冷，大哥，」田有良把嘴巴里的首長倆字給咽回了肚子。
「哈哈，真是巧了，我要是知道你家有葡萄我就告訴你讓你給我留著了，老太太最愛吃葡萄了。我去了縣城百貨，沒看到好的，都不怎麼新鮮了。不過現在有也總比沒有好。給我留二十斤，今天下午，小田就把冰箱給拉回去了，回頭你給我插上電，把葡萄放在冷藏里，哦，你用過冰箱沒？」
田有良搓了搓手，「我不會用啊，那都是高級貨，電視里才看過。」田有良家那黑白電視機只能看到一個縣台，倒是有幸看過冰箱這個物件。
「我會，」田小福舉起手，「我，我在畫冊上看到過。」田小福臨時胡編，沒想到冷鋒倒是信了。
「那行，到時候你們爺倆就看說明書研究吧。」說完冷鋒直接甩下二十五塊錢說那多出來的是運費，然後人就走了。
田有良也是實在的，招呼著田小福和田小偉，讓他們小姐倆去挑好的葡萄稱二十斤放在一邊兒，這些是給冷鋒的。
眾人這看著這才沒一個小時的功夫葡萄就快下去一半了。真想買的也不再等著了，三三兩兩的也挑揀上了。
田小福發現了一個規律，只要有一個大客戶出現，就會有人根據從眾心理和攀比心理而去買，這個熱度過去了，生意就又沉寂下來。
不過田家人也不貪心，依然老實本分的賣著。
人沒多少的時候就田小福管錢，劉翠芬去買菜，菜買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葡萄降價的時候了。
葡萄一降價，買的人立馬多了起來，雖然都很少，半斤半斤的買，不過也是很快就銷掉不少，最後只剩下兩串兒被挑剩下的賣了八毛。那最後的買葡萄人看著那可憐巴巴的兩串兒葡萄心裡有些後悔沒早買，不過這要是這兩串兒也沒買的話這回家也交不了差啊，畢竟整個集上也就這一家賣葡萄的啊。
賣乾淨了田有良一家興高采烈的趕著驢車往家走。
「媽，你快數數咱們賣了多少錢啊。」田小偉是個急性子，啃著劉翠芬給買的冰棍兒就在那催促著。
「傻小子，你沒聽說過財不漏白啊。」劉翠芬笑。
「這跟前兒沒人。」田小偉晃蕩著腦袋左看右看的。
田有良也是很好奇今天賣了多少，就把驢車趕到一邊兒，「沒事兒，這晌午頭子的，都沒啥人了，你數數吧。」
田小福和田小偉坐在驢車上，將劉翠芬給包圍起來，劉翠芬這才將自己懷裡的口袋倒出來數起來。
「這是十二塊，這是十塊，五塊，這兒還有三塊，小福，你數數這些五毛錢的，……」
娘幾個坐在毛驢車上開始數錢，一家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媽，我這兒是十三塊二。」
「我這裡是十六塊八，和小偉的湊一起剛好似是三十。」
「我這裡要比你倆多一點兒，是十九塊錢。」
「媽，那咱們這一趟賺了五十多唉，咱們可是還買了米買了面還買了肉呢。」
劉翠芬一算，可不是咋滴，雖然她從家走的時候為了找人錢也拿了些，不過卻不足十塊錢，但是這些米面肉加起來可是有十六七塊呢。
「老田，孩子們的學費這下夠了！」
田有良笑著補充了一句，「等咱們下午把隔壁收拾出來還能有十塊錢呢。」
「哈哈哈，真好，真好啊。」劉翠芬看著手裡的錢，臉上都快笑開了花兒。「還是我閨女厲害，不是我閨女，咱家那葡萄都爛在地里了，哪裡能想得到能換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