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問罪

院長坐在窗前懶筋無神曬太陽。春天的太陽最好曬了，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

正安逸間，院長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敲響。

「請進！」院長死聲爛氣喚一句，她整理一下面部表情後端坐在辦公桌前，假裝出一副正在處理公務的樣子。

進門的是白木天，他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和和氣氣給院長點點頭。

院長一個眉開眼笑，老不正經地說：「小白啊？來來來！請進請進！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啊？」

白木天走進門來，他態度謙虛地說：「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請教您老一個事情。」

「不用客氣。」院長給白木天安排個座位，「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儘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感謝院長傾囊相授。」白木天的態度越發誠懇，他從頭說道：「我家族裡一直都有非常嚴重的風濕病，不知道這個病在我兄妹三個身上的發病率是多少？」

院長頓時覺得氣氛不對，白木天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院長是知道的。白木天的哥哥和妹妹都不幸攜帶致病基因，而且白木天的哥哥在三年多前就已經發病了。

但是院長不能對白木天實話實說，因為白景天特別交代院長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

院長兩顆眼珠子滴溜溜轉兩圈，老不正經地說：「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你哥哥和你妹妹都有一定的患病風險。但是只要注意防護，如果發病了，早發現早治療，一切都是可以得到控制的。」

白木天不緊不慢地問：「那最多可以控制幾年呢？」

「這個嘛……」院長說著說著就沒了底氣。她總覺得白木天今天的說話方式很奇怪，他用的完全不是平時慣用的語氣和辭彙。「要看具體情況而定。」

白木天似乎很贊同院長的話，他若有所思點點頭，接著又問：「您覺得我哥哥的情況怎麼樣？」

院長心裡一緊，莫不是白木天已經知道了什麼？院長不能坦誠相告，卻也不能信口雌黃。「你哥哥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白木天面色不改，他還是用奇怪的語調說：「您老人家跟他睡了那麼多年，他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您老人家會不知道嗎？」

院長心裡一驚，話說到這個份上，說明白木天已經知道白景天病發的事情了。院長不清楚白木天是怎麼知道的，又知道多少。但是聯繫上下文可以看出，白木天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現在院長辦公室里只是飄著各種陰風，真正的電閃雷鳴還沒有開始。院長感受到白木天身上漸漸散發出來的威壓，那是他體內正在被喚醒的惡魔，被欺騙、利用、出賣過後，被種種瘋憤怒喚醒的惡魔！

「風院長。」白木天一字一句說得特別清楚，「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我哥哥又是什麼？你為了穩住我，讓我做你的得力幹將，你就把我哥哥收入後院當孌寵養。

「既然你想養男人，你為什麼不好好養？我哥哥病了那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帶他去醫院看病？你知不知道他現在病得有多重？你知不知道他還能活幾年？你知不知道他在床上伺候你的時候有多痛苦？」

院長兩隻眼皮子跳了跳，完了完了，今天這一遭怕是矇混不過去了。

院長一個病急亂投醫，她躲在辦公桌下面的手指暗暗在手錶上敲出一行字。

白木天咬牙切齒看著院長說：「以前是我錯怪林震，我從來不相信你騙過林震。可笑我信你這麼多年，你利用我對你的信任，一面讓我給你賣命，一面看著我哥哥生病了卻見死不救！」

白木天一雙眼睛幾乎是能噴出火來！「風院長，做人要講良心。我們白家為細胞學院做了這麼多，我哥哥愛你那麼多年。你除了利用我們以外，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人看？」

白木天一頓怒言還沒有控訴完，院長房門突然又被人從外面打開。

白木天轉頭一看，來人是副院長朱嘯林。白木天苦笑一聲，「哥哥明明知道你養在後院里的男人不止他一個，他還是掏心掏肺對你好，巴不得把他的一切都給你。」

朱嘯林是收到院長的簡訊才趕過來的，簡訊上院長只說讓朱嘯林來幫忙解圍，卻沒說具體是什麼困難。朱嘯林進門就聽見一句摸頭不著腦的話，乍一聽似乎是院長和白家的家務事，感覺這事情不參與為妙。

朱嘯林比個道歉的手勢說：「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忙。我沒什麼急事，下次再來。」

「誒誒！老朱老朱！」院長好不容易等來一個救星，朱嘯林怎麼能剛來了就走呢？

朱嘯林瞪給院長一眼，這老不正經的東西從來都拿捏不好輕重緩急。沒有多做解釋，他直接關門走人。

白木天看著重新關上的房門，心裡更覺可笑。「有些事情，自己沒有親身經歷過就不會明白。林震跟我說過很多次，當年你為了騙他留在學校里，你故意隱瞞了他父親生病的事情。結果他父親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年紀輕輕就死了。

「我以為林震是因為死了父親，所以產生被害妄想。沒想到林震說得是真的，你真的會為了留住一個人而做出這種事情來。」

院長無力反駁，她垂下眼帘說：「我本來不想瞞你的，是你哥哥不讓我說。」

「我哥哥不讓你說？」白木天細細咀嚼著這句話，「他不讓你說的事情應該不止這一件吧？哥哥把他賺了一輩子的錢都投給你辦學校，他沒錢出國治病，所以跟你合演了一出細菌戰的好戲。」

「我們沒有演戲。」這回院長答得很乾脆，「你家的梨園真的是被超級細菌感染了，我也給你家培育了噬菌體。但是後面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不清楚，我不知道為什麼噬菌體會被人調包。」

「因為調包的人就是哥哥自己！」白木天替院長找到了答案，「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漏洞百出，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裡調包一支試管。哥哥是為了你才把父母留給我們的梨園毀掉的，哥哥怎麼會那麼傻？」

白木天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你是我最尊敬的老師，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說的話。我甚至……甚至為了哥哥，我努力給你幹活。沒想到……我竟然是在把哥哥往火坑裡送！」

院長想為自己說句公道話，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她詞窮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木天斷然起身，他用冰冷到瘮人的聲音說：「你不僅毀了我們一家，你還毀了林震全家。你這是在殺人，用你卑劣的手段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