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壓戲

《犯罪現場》有條不紊地拍攝著，金文一之前對導演直接上手的高超演技也在劇組裡引起了話題。

飾演男主角的王俊青身邊的人也聽到了一些最近劇組裡最火熱的流言。

「阿青，你說那個金文一是不是真有那麼好的演技？導演都被他唬住了。」王俊青身邊的助理拿著小風扇，輕聲對閉目養神的王俊青說著。

「或許吧。」王俊青絲毫沒有在意。

流言蜚語，誇大是標配。

金文一之前的那些角色他也有看過幾次，不過就那樣。哪裡有那些流言里的神乎其技。

「等下就是你們的對手戲，要不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傢伙。」助理在一旁慫恿，面露壞笑。

「欸，大家都是在這個圈子裡混飯吃的，尤其他現在負債纍纍。幹嘛刁難他呢。」王俊青嘴上指責著助理，臉上卻是掛著笑容。

「稍微認真些就行了。沒有必要『教訓』。」兩個字被重重吐出。

助理跟隨了王俊青2年，摸清了王俊青話裡有話的性格。

「對對對，認真就好，我們家阿青可是拿過牡丹獎最佳男主角的，一個小小配角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助理說的話讓王俊青很舒服。

「我一直很認真地演戲的。」

「就是就是，只是等下的表演再認真一些，說不定演技大爆發，能拿下今年的牡丹獎最佳男主角。」助理笑呵呵地將一旁插了吸管的飲料送到王俊青嘴邊。

「公司不就是看中我能完美演繹這個大男主戲才將劇本交給我的嘛。」王俊青吸了一口飲料，繼續吹著風享受休閑時光。

房車的門被敲響：「阿青，還有3分鐘就輪到你了。」

「好的，我們馬上就來。」助理收起小風扇和飲料，扶著王俊青起身，在他肩膀上按了按，「嗯，很放鬆。」

「要認真點了。」王俊青睜開了眼睛，「showtime」

金文一經過2天的拍攝，終於迎來了最後的一場戲。也是唯一和男主角的對手戲。

劇本里只是簡單地標註嚴格的狀態，其他心裡描寫都沒有寫明。

「老王，我這裡可以自由發揮嗎？」金文一晃了晃手中的劇本問王定。

「先自由發揮試試看效果。」王定這2天被金文一的演技折服了，拍攝他的戲份的時候，圍觀的工作人員也越來越多。

昨天晚上拍攝的是一場『分屍』的血腥戲，好幾個工作人員在看到金文一的演出之後，嚇地吐了不說，今早還向他抱怨昨晚做噩夢了。

抱怨什麼！

他自己昨晚也沒有睡好，做了一晚的噩夢好不好。

明明劇組連假的屍體都沒有準備，就只是在金文一的臉上，身上弄了點番茄汁，鏡頭也一直對著他的上半身拍攝。

可是，他的演技就是能讓人以為鏡頭沒有拍到的地方有一具備他切了個稀巴爛的屍體。

拍拍小心臟，想起來就覺得背後一陣陰森。

「都準備好了沒有？陳數到位了沒有？」陳數，王俊青飾演的鑒證專家，劇里就是他在犯罪現場找到了金文一飾演的嚴格的半個指紋，從而確定了嚴格的嫌疑。

「阿青到位了。」副導演的聲音從傳呼機里響起。

「《犯罪現場》第19集第3鏡，從陳數推開門開始，各就各位……action！」王定坐在顯示屏後面，查看著拍攝鏡頭的效果。

鏡頭先是定格在門口，門把被轉動。陳數一臉冷漠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鏡頭跟隨他一直到桌邊，再往上移，定格在桌子另一頭，規規矩矩坐著的嚴格身上。

高檔西裝，規整的領帶，金絲眼鏡，頭髮服帖在腦後。冷漠著一張臉。

『啪』，陳數將手中的資料狠狠摔在桌子上。

嚴格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動，反而好奇地歪著頭看向陳數，眼裡滿是好奇。

「嚴格先生，我們在犯罪現場找到了你的指紋。」陳數坐了下來，鏡頭跟著慢慢地在陳數身上定格。

「哦，那間房是我公司旗下的待售屋。我之前去過，有我的指紋不奇怪。」嚴格擺正了腦袋，恢復之前的冷靜。一閃而過的蔑笑。

「沾血的指紋。」陳數露出笑容，在他看來，證據確鑿，根本無法推翻。

「哦，讓我也看看這個帶血的指紋怎麼樣？」嚴格笑了，左邊嘴角只是上揚了幾個毫米。

陳數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像是沒有想到嚴格會這樣說，接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怎麼，我只是嫌疑人之一，連要求看所謂『證據』的照片也不行嗎？」嚴格雙手搭在桌子上，身體前傾，拉近了和陳數的距離，「還說是，你們警察隨便就給我定罪，只為了完成你們的業績？」

嚴格看向陳數背後，那是一面黑色的玻璃。

……

「卡，陳數忘記台詞了，這一幕重新來過。」王定的聲音打斷了表演。

剛才在金文一靠近之後，王俊青就卡住了，等了幾秒，王定見王俊青還是沒有反應就喊卡了。

「阿青，休息一下。」助理上來查看王俊青的妝容，發現王俊青的額頭有些汗，掏出紙巾擦了擦。

「哦。」王俊青起身走到門邊，站好位置。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剛才……是被壓戲了嗎？

王俊青搖搖頭，他是上一屆牡丹獎的最佳男主，是視帝。怎麼可能被一個小明星壓戲。

大概是天氣太熱，產生幻覺了。

一旁王定也走到金文一身邊，「阿文，你的姿勢再大一些，效果會不會更加好？」

金文一嘗試了換了個坐姿，背靠椅背，將身體和桌子空出一段距離，雙腿交疊，手簡單地搭在腿上。

「這樣？」

「對對對。」王定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更加有那種淡定自若的感覺。」

「是嘛？挺囂張的感覺。」金文一嘗試露出一個蔑笑，「誒，老王，效果的確好了很多。」

「我就說嘛。」王定呵呵笑著拍了拍金文一的肩膀，「等下，你看情況自由發揮。剛才那個上前的動作很有逼迫感，很不錯。」

「唉，老王，快別誇我了。你這樣我都要驕傲了。」金文一收回坐姿，給王定一個眼神，「今晚，喝2杯？」

「你小子！哈哈哈。」

見到這一幕的王俊青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金文一和王導很熟嗎？」都喊上『老王』這個稱呼了。他和王定合作了2部戲，相處也算久了，到現在也還是喊他一聲『王導』。

「哦，這個啊。」一旁化妝師小丁開口，「前天拍完夜戲之後，就一直喊老王了。」

「小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王定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就前天那件事啊。」小丁不以為然地回答，「哦，阿青你之前跟B組，就是前天阿文差點被開除，後來把夜場的那場戲在老王身上演了一遍，老王當時都被驚呆了。當場同意角色還是阿文的。」

小丁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夜場的時候，阿文發揮更加出色，老王都差點抱著阿文親2口了。就那次吧，阿文叫了一聲老王。老王也沒有拒絕的意思。現在A組這邊都在私下喊王導『老王』呢。」

王俊青像是聽天書一樣，對事情的發展不敢相信。可是又看到一旁輕鬆打鬧的兩人，小丁說的或許就是真的吧。

「小丁，金文一的演技很好嗎？」王俊青皺起眉頭，視線依舊看著金文一的方向。

「超級好的。昨晚很多人看了他的戲之後都被嚇地睡不著了。」小丁笑呵呵地回答。

「超級好啊……」之前他也問過小丁，他的戲怎麼樣。記得小丁當時的回答是：挺好的。

金文一……

「《犯罪現場》第19集第3鏡，各就各位，action！」

鏡頭和之前相同，依然從門把手開始。陳數的表演也和之前一樣，走進門，將資料狠狠摔在了桌子上。

嚴格也如之前一樣，規整地坐在另外一邊。

「嚴格先生，我們在犯罪現場找到了你的指紋。」

「哦，那間房是我公司旗下的待售屋。我之前去過，有我的指紋不奇怪。」用眼神掃視了陳數之後，嚴格放鬆了身子，微微側過身子往後靠，雙腿也交疊在一起，一手臂搭在桌子上，另外一隻手玩弄著手指指尖。摩擦了指紋。

「沾血的指紋。」陳數露出笑容，一邊的嘴角上揚，英俊的臉上有了些許的邪氣。

「哦，讓我也看看這個帶血的指紋怎麼樣？」嚴格抬頭，和陳數對視，「怎麼，我只是嫌疑人之一，連要求看所謂『證據』的照片也不行嗎？」

嚴格換個姿勢，將雙手臂都搭在桌上，手指交疊著，支撐住下巴，笑眯眯。

「還說是，你們警察隨便就給我定罪，只為了完成你們的業績？」視線一開始就定在陳數的身後的那塊黑色玻璃上。

「嚴格，你的指紋上有血，證據確鑿，我勸你還是坦白從寬，到時候會向法官求情。」陳數想要將嚴格的視線拉回來。

「哼哼哼……」嚴格低下頭，將額頭靠在手上，像是將臉隱藏了起來。

唯有露在外面的一隻眼睛，死死盯著陳數，搭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求情？我又沒有罪，求的什麼情？」

「……」陳數又沒有接上，不過這次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嗎？」將資料打開，抽出幾張照片。甩到了嚴格眼前，有一張因為太過用力甩到了地上。

這本是意外，王定應該喊卡的。

可是王定發現金文一的視線隨著那張照片一齊轉移到了地上。

瞬間眼神發生了變化。

「哼哼哼……垃圾，垃圾，垃圾！」嚴格突然大聲吼了起來，「垃圾就應該被處理！哼哼哼……處理垃圾！」

陳數被嚴格突如其來的瘋狂嚇地往後縮了縮。「是你殺了她，分屍之後將她丟在垃圾場的吧。」

「那是垃圾，不丟垃圾場，丟哪裡呢？」嚴格交疊的手指用力壓地發白，嚴格也抬起了頭，看著桌面上散落的照片，眼睛布滿紅絲。

「你承認是你殺了戶微微的吧。」陳數的聲音在嚴格的瘋狂中顯得沒有底氣。

聽到這句話之後，嚴格瞬間恢復了冷靜。

「那，可，是，垃，圾。」沙啞的聲音，在審訊室里蔓延了開來……

5個字，讓在場的人都雞皮疙瘩，掉一地。

王俊青明白了，他確確實實被壓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