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下私語時
何娘子未料算到這韓二少爺只是有心娶她女兒為妾,兀自為方才的計謀得逞而欣喜。WenXueMi。com
「娘,您報了咱家的門弟,那韓二少爺可還會登咱家的門罷?」何花韻有些忐忑,「那些大戶人家的少爺,可是一聽西平街二字便會聞風而逃。」
「傻丫頭……」何娘子心情大好,嗔道:「若是他未見過你大姐的樣貌,娘倒沒把握報出咱家的門號。你們未瞧見韓二少爺方才那模樣,七魂去了六魄!娘見的男人多了去,且會不懂他們的心思,肯定有戲!」
「還是娘英明!」何花韻滿臉崇拜。
何花語擰著眉頭,她這娘親與寶貝二姐可真不嫌丟人!竟有這般搭訕法,將自個的女兒舉薦出去,只會被對方往輕了瞧罷!
「哎呀!」何花馨輕呼,「我那手帕子忘記要回了!」
「傻閨女哎!」何娘子笑得前俯後仰,「要回作甚麼!便是要留在韓二少爺手上,那才意味著他相中了你!」
「娘……」何花馨嬌羞地喚道。
何娘子喜上眉梢,歡笑不止,擁擠的馬車內,一派歡樂祥和的氣氛。
一行四人天擦黑才進了家門,何忠在門口等的焦急難耐,見了妻女安然無恙方才心安,催促眾人凈了手先去用晚飯。
晚飯擺在偏廳,升了暖爐倒也不冷。席間,何花韻忍不住同她爹炫耀她們此行的奇遇,以及她們娘親的英明偉大的事迹。
何娘子略有些沾沾自喜,也未像平日里般,搬出那套寢不語食不言來斥責二閨女。
何忠聽明了緣由,臉色越發陰沉,埋頭扒了幾口白米飯,便推碗下了桌,坐在暖爐旁,拿了煙桿悶悶地往裡填煙絲。
何花馨原本便窘迫的很,又被她爹的態度弄的更是忐忑不安,絞著衣襟無心用飯。
「爹是怎麼了?」何花韻不解,兀自大聲問道。
何娘子看了眼相公的臉色,斥道:「噓,安生著用飯!」
何家姐妹三人用了晚飯,皆受不了偏廳壓抑的氣氛,早早便回了房。在外奔波一日,姐妹們皆是疲憊非常,洗漱完便早早上了床。
何花語躺在外側,披散著長襖縮在被窩內,對著油燈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書。
何花馨輾轉反側,終是按捺不住,撐身坐起,苦著臉欲言又止,「小妹……」
「嗯?」何花語合了書簿,側頭問道:「大姐有心事?」
何花馨蛾眉緊蹙,「小妹,我……今日里的行徑,有些不合規矩罷?」
何花語見她那極度不安的模樣,微微一笑,寬慰道:「大姐若真喜歡那位公子,倒也無不可,畢竟女子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只是……」
「只是什麼?」何花馨語氣急促地問道。
何花語直視著她的雙眼,「大姐……你喜歡上那位韓二少爺了么?」
何花馨煞時紅了臉,嬌羞道:「姑娘家,豈有隨隨便便把喜歡二字掛在嘴邊的。」
「我們是親姐妹,自是掏心窩子說話。」何花語低聲詢問道:「大姐,你果真對那位韓二少爺有意么?」
何花馨扭捏了半晌,終是嘆道:「有意無意又怎樣?門不當戶不對的,韓府的門,豈有那般容易進得。」
「為何非要進韓府的門?」何花語淡淡地道:「大姐只不過是終日被鎖在深閨之中,除去爹爹與林喜哥,便見不了旁的男子。今日里見著那位韓二少爺,樣貌氣度都還算出眾,便覺著他不錯罷?」
「倒也是這個理。」何花馨面色雖然依舊通紅,但神情倒也自然了許多,「只是,娘一直便盼著攀上戶好人家。我便也……」
「不是只有韓府才算是好人家。那些所謂的大戶人家,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大姐何必去與旁的女人爭風吃醋,似爹與娘這般,一生一世一雙人,豈不美滿?」何花語目光有些悠遠,「娘便是這般,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花馨沉默良久,幽幽地嘆道:「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能似爹與娘這般,這倒也知足了。」
「如此甚好。」何花語翻身坐起,正色道:「看人不能光看家世,最重要的是人品。當然有些家底是必要的,娘的初衷終是為我們好,怕女兒們嫁過去受苦。只是,人品要出眾,做人亦要踏實。」
「小妹這小腦瓜子裡頭,裝的東西倒是蠻多嘛!」何花馨苦笑道。
「看書識字,終是有好處。」何花語淡淡地道,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何花馨長嘆了口氣,終是鼓起勇氣問道:「小妹……是覺著那韓二少爺……不好罷?」
「好不好我第一次見著自是不知,娘自會去打聽他的為人如何。」何花語微蹙了眉,「我便只是覺著,他舉手抬足間,有些輕浮罷。還有,他看大姐的目光,太過於大膽放肆。」
何花馨修長的玉手絞著被面,訕然道:「隔著面紗,我……倒也未看真切。」
「我的話未必是實。」何花語見大姐有些失意,忙道:「他若真對大姐有意,並不計較我們何家身份地位,回去定會稟明父母,請媒人登門提親。若他娶大姐為妻,並保證不立側室的話,此人倒也嫁得。」
「只是……」何花馨眉眼間越發憂愁,「韓二少爺雖非長子,卻也是嫡出,憑我的出身,豈能為韓家正妻?」
「如何不可?似杜府般,雖能算是清平鎮首富,終究是商賈出身,亦被推為清平鎮四大家之一。那些個千金小姐們,不照樣想擠破頭去做杜府的兒媳婦。還是……」何花語驚呼,當即變了臉,「你甘願入韓府為妾?!」
「不……只是……」何花馨吱唔著轉了話,「如小妹所言,杜府雖貴為清平鎮首富,杜老太爺還曾花銀子捐了個閑職,卻亦排在四大家之末,還不如只余孤兒寡母的雲府。」
「只是那些老頑固們的偏見罷了!」何花語言語間頗有些激憤,「咱開國太祖時官府便有規定,所謂良賤有別。農夫為良,商賈為賤;農夫可穿綢紗、絹布,商賈只得穿絹布,不得穿綢紗。但隔了幾個皇帝,事實上呢,是貧者何處得穿綢紗?富者自不求戴笠。今之商賈,姑以衣服言之,其止用綢紗而已乎?」
頓了頓,又道:「便是我們娘親,亦為跳脫農門,不惜從良籍轉為商籍,嫁給了我們身為下九流賣豆腐的爹!那些個有些門楣的人家,自是看輕了商賈,可又何嘗不在妒忌那些在大把的賺銀兩的商賈?」
何花馨撫額輕嘆,「話題怎的轉到咱爹娘身上了?」
何花語亦怔了好一會,嘆道:「莫再煩悶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勿需對那韓二少爺抱太大的希望,便也不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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