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年初遇

第2章 那年初遇

苦情開花,七月流火。

再回到慕國王宮,看著滿園苦情樹,季雪初神色晦暗不明。

慕景淵站在她身側,亦看著隨風而舞的苦情花,道:「合歡樹,卿為花,夫為葉,花不老,葉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歡。」

他再沒往日的冰冷囂張。

季雪初默然。

「當年你嫁給我,看到這些合歡花,心裡可是這樣想的?」他悄然問。

當年……

季雪初漸漸想起那一年來……

那年,她尚在雲國,被賜予雲姓,作為雲國公主,嫁給慕國的二皇子,以成兩國之好。

慕國的公子淵,一直是國君眾多孩子中,最為聰明的,打小就是各國皆知的天才。初初聽說是要嫁給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時,自己本還是高興了一番的。

那夜,紅燭搖曳,她一身嫁衣,坐在新房內等了一個時辰,就看到了慕景淵。

彼時他與自己一般,一身紅衣,淺笑,微醺,披著一身月光而來。

看到自己時,滿是詫異,一雙漆黑如夜空的雙眸,彷彿綴著點點星光。

季雪初亦覺詫異,只因她看慕景淵,莫名親切異常,不由的怔住半晌。

「公子安好,」猛地想起此來慕國的目的,她旋即回神,露出得體的微笑,「妾身有禮了。」

「你便是雲國的公主,雲初瑤?」慕景淵踱步上前,提問時看她的眼神,很是怪異。

季雪初不由一愣,抬眸看向那個男人,卻驀的撞進了他深邃幽黑的瞳仁中。

一日深陷,再難逃離。

慕景淵看著她如小鹿般清澈的眼,喉結滾動,片刻后,才說:「天色已晚,我們早些歇息吧。」

聞言心中一驚,季雪初咬了咬牙,方穩住情緒,輕聲回話:「諾。」

言罷,起身,著手卸妝。慕景淵在她身旁,就靜靜的看著。

一旁的婢女見狀,皆悄然退下。

在她專心的拆卸著頭上的鳳冠時,瞧見慕景淵遞過來一方濕水的手帕,似隨口之問:「聽聞雲國先王新喪,你既是公主,初喪父就舟車勞頓來了慕國,想必很是辛苦。」

季雪初接過手帕,聽到他的話,手下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的點點頭:「父王兒女眾多,妾身生母本又沒有名分,故而從小到大,與父王不過三面之緣。父王喪禮,妾身自是不得去的。」

既來了慕國,就不能讓這裡的人對她有所防備。她要的東西太大,只怕這一路不會簡單……

只是……雲國剛登基的國君,會否暗中使絆子,借慕國之手殺了自己?

季雪初暗中思忖著,忘了留意慕景淵。

男人看著眼前女子陷入深思時眼眸中略過的冰冷,心中微動。

一個不過豆蔻年華的少女,怎會有這般神色?

「小初,本王來幫你吧。」慕景淵十分順口的叫出了這個讓她有片刻恍惚的名字,自然而然的走到她身邊,輕拂她的肩膀。

小初……

彷彿是千萬年前的稱呼,又好似是在昨日……

怔住時,也就忘記反抗。待她反應過來,男人已擦掉了她的妝容。

季雪初的眉間有一粒紅痣,她為了掩飾,總是畫著精緻的額間妝。

她本是不在意,沒想到,慕景淵在看到那枚紅痣時,竟連退兩步,像是見著什麼難以忍受的事似的。

呆立許久后,直接落荒而逃!

女人卸妝的動作徹底停下,看著他有些手足無措的背影,陷入深思。

方才慕景淵看她的神色,就很是奇怪,這會子更是直接跑了。莫非她是個吃人的妖怪,但是自己不知道?

想了許久不得果,也就放棄了。

左右她來慕國的目的是為國君,只要日後找到機會見國君,殺了他后,自己便可以溜之大吉。若與這淵公子扯上什麼關係,可就是真的有麻煩了。

思如此,她心安理得的睡著了。

一夜安眠到天亮。

當季雪初睜開眼的時候,看著金絲綉成的床帳,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不是季雪初了,也不是藏在雲國王宮做婢女的初瑤,她現在是嫁給慕國國君二公子的雲國公主。

緩過神來,她突覺身旁有活物,側目向外看去,看到了一個意外——慕景淵正沉睡在她身邊!

「啊!」她立即從床上坐起,驚叫。

慕景淵被吵醒,半眯著眼看向坐起來的季雪初。

半晌,輕笑:「醒了?」

言語間,沒有一點驚奇。

也就是說,他睡在床上,並非偶然,而是刻意!

季雪初忍了幾下,還是忍不住,最後語氣客氣的說:「沒想到,堂堂公子淵,竟是喜歡在半夜進屋的人。妾身長了見識,多謝公子。」

一大早的被這樣一番諷刺,慕景淵微眯雙眸,直起身子看著自己面前膽大包天的女人,流露出絲絲危險的氣息。

她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究竟是在和誰說話,連忙改口:「妾身方才是在夢中,說的夢話。夢中正與雲國以前的公子猜謎。」

張口就來的謊話,兩人都聽得出尷尬來。

所幸季雪初心虛的看著慕景淵時,他倒沒有直接拆穿,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默許久,才說:「本王乃國君之子,你是本王側妃,莫非你我還不能同床不成?!」

潛伏在雲國王宮兩年,她早已練出了本能。急忙跪坐在床上認錯:「妾身並無此意!不過是晨起恍惚,認錯了人!」

本能的,她大約曉得自己是要挨罰了,不自覺的全身僵硬。

不料看著仿若離弦的箭一般的女人,慕景淵只是輕笑一聲,無奈道:「左右我不是吃人的怪物,你何必這般怕我?」

好像不經意又好似刻意,慕景淵沒有以「本王」自稱,而是簡單的「我」。

季雪初就當自己是聽錯了,低著頭一言不發。

最後他不得不開口解釋:「我到底是國君之子,從小接受禮義教化,斷不會強迫一女子做什麼的。」

說完,看著季雪初:「所以,你不必再如此忌憚我。對了,這是我昨晚做好的喜帕,一會兒你鋪在床上,不要被人瞧見。」

這次,她聽的清清楚楚,這個公子淵,說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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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羨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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