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焦心許,分頭查

第52章 焦心許,分頭查

半掩的木門被輕輕推開,苟杳回來時的腳步有些緩重。書房裡的三人看他低頭邁進了門,神情複雜令人捉摸不透,心頭不禁緊張起來。

林錦把透風的房門關緊,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苟杳斟了一杯,又接過他身上的披風放到一旁的支架上。

「怎麼樣?」呂岩趕忙問道,「韓明府找你說了什麼?」

苟杳抬頭看了看三人,他們的面上被燭火映著,眼中閃動著不安的微光。定了定神,苟杳開口說道:「別擔心,沒什麼要緊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林錦在苟杳一旁坐下,問道。

「韓明府聽出了我們的查案之意,嚴令我們不能越俎代庖。他說這個案子涉及了朝廷官員,將會交由大理寺卿、刑部及御史中丞進行三司會審,我們作為嫌犯的家屬,倘若擅自妄動,只會火上澆油。」苟杳說道。

聽著的三人心下一沉。

苟杳方才的複雜神情又回來了,他皺皺眉繼續說道:「但是,韓明府又說......」

「他說什麼?」呂岩催著苟杳有話快說。

「他說,我們明面勿動,但如若私下安不下心,有任何舉動,務必私信向他說明。」苟杳帶著疑問的雙眸看向呂岩,說道,「由於現下年節,眾官待假,他能先將案子壓下三日。若三日之後我們沒有找出什麼,就會把案件始末悉數交於三司。」

「這是什麼意思?」姤兒有些不理解地看向苟杳,但見他也是有些想不明白的模樣。

呂岩聞言,眉頭一緊,又慢慢鬆了下去。他將前傾的身子往後靠了靠,思索著說道:「倘若這件案子交於三司,年節雜亂,林大哥又只是一介布衣,恐怕咱們真的就回天無力了。不過......韓明府言下之意,是允許我們暗中去查,只是要你悉數向他呈報?」

苟杳點點頭,說道:「應該是。只是我想不通,他此舉,難道是在幫我們嗎?而且,他又真的能壓住三日嗎?」

「可以。」呂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除了京兆尹,韓明府還兼任御史大夫,何況遇害的還是他手底下的人。我想,他必定也會派人調查,只是年節兵力有限,與其指望衙役,還不如相信我們這些拼盡全力的調查來得更加仔細。」

此等敢信任用人的魄力,真不愧為韓明府。

「不過,我們能暗中做到什麼程度?」呂岩又問道。苟杳有些奇怪地看著呂岩,從他那探尋的眼中讀出了言中之意,不禁倒吸了口氣,說道:「你是想......這可是京城啊,容不得如此大膽。」

「可是不暗中到府里去調查,我們又能查出什麼?」呂岩反問道。

苟杳無言以對,卻又十分為難,說道:「可是,這本非你之責,不能讓你冒這......」

「你別說這話了。」呂岩笑笑打斷了苟杳的話,說道,「我們現在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做,然後明日你寫封信給韓明府,看看他是否能幫我們些什麼。」

一陣寒風從窗牖的夾縫中穿過,燭光搖曳。

書房的坐榻上,四人圍坐在一起,當頭對面,直至子時。之後,姤兒和林錦回了卧室,呂岩和苟杳則在書房擠著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姤兒和林錦便去了牢獄,然而軟磨硬泡了許久又獻上銀兩,仍是被獄丞趕了出去。

苟杳託人送信給韓明府不久后,便收到了回信,信中回應說藥包和藥渣已被歸入京兆尹府里的證物間里,無法取出給外人看。同時,信里還附上了一份昨日家僕的口供,上面記錄著孫少尹毒發前後的事。

孫少尹感染風寒已有兩三日,初二一早郎中還過來看過,說喝的葯的確有些療效,身體開始轉好。孫少尹毒發時是在園中的暖閣里,在場的除了家中幾個奴僕,還有醉花樓的樂柳兒。此前除了一頓早膳,便只喝了那碗湯藥,當時客人都還沒來,所以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能有機會在湯藥中做手腳。

樂柳兒?

呂岩皺了皺眉,客人都還未到,這個樂妓為何一大早會出現在那裡?呂岩本想讓苟杳去查問,轉念一想,讓這個規規矩矩的書獃子去醉花樓查問案情,還不如讓他翻牆去找那藥包和藥渣來得靠譜些。於是,苟杳暗中去查問京兆尹府的內部布局,呂岩則匆匆來了醉紅樓。

清晨的醉紅樓門前是一片蕭瑟的寂靜,紅紅綠綠的絲帶掛在門口,隨風緩緩扭動著。從門裡進去大廳空無一人,呂岩突然意識到自己來錯了時間,這個時候,難道要他衝進房拉著那女子起來問話不成?

正躊躇間,蘇媽媽緩緩走下樓,看見呂岩,臉上立馬現了笑,說道:「喲,這位郎君來得如此之早,是急著見哪位娘子啊?」

「當家的說笑了。」呂岩向那蘇媽媽行了禮,陪笑說道,「敢問樂柳兒樂娘子是否在此?」

蘇媽媽定睛看了看呂岩,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向呂岩走過來,說道:「哎呀呀,這位郎君莫不是除夕的那位?怎麼,我們還沒得空兒去請,你倒先等不及了?」

呂岩一臉疑問,正思索著要說什麼,那蘇媽媽卻轉著手帕說道:「今日客官突然到訪,我們娘子還沒做得準備,便作不得數。你若要現在見她,是不是......」

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呂岩伸到蘇媽媽面前,說道:「勞煩當家的了,我只與樂娘子閑談幾句便好,不必麻煩。」

蘇媽媽接過銀子在手裡握了握,笑著拍了下呂岩的肩臂,說道:「郎君等著,我這就去叫......喲,這身子骨真是不錯呢。」笑面盈盈地沖呂岩使了個眼色,蘇媽媽轉身緩步往樓上去了。

樂柳兒從來都起得早,她習慣每日早上沒人的時候記賬。不過今日樂柳兒卻沒有專心數著銀兩,對著鏡子梳妝的她滿腦都是孫少尹在眼前死去的畫面,一夜未睡得安寧,眼圈都有些烏黑了。聽到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樂柳兒猛眨了下眼,回過了神。

怎麼,一大早就有生意?樂柳兒心內自然而然地一陣歡喜,拍打著腦袋讓自己打起精神,快快補了些妝后,便跟著蘇媽媽下了樓。

醉紅樓里的人向來善於記人,何況對眼前這位英英玉立的剛俊郎君。樂柳兒記得他,那日他為了和自己說上話,還在街上假裝認錯了人——果然還是來找她了啊。喜眉笑眼的樂柳兒緩緩走下樓,步步蓮花,在呂岩對面的榻上坐下。

「是郎君急著找我?」樂柳兒柔聲問道。

「是在下。」呂岩向樂柳兒點了下頭,說道,「這麼急著找娘子,是有件事想請教一下。聽說你......」

「怎麼,郎君都不願說姓名的嗎?」樂柳兒身子往木桌上靠了靠,歪頭微笑著向呂岩問道。

呂岩緩了緩心中的急切,賠禮說道:「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呂,單名一個岩字。」

「哦,原來是呂郎啊。」樂柳兒接過蘇媽媽遞來的茶壺,一邊斟茶一邊說道,「呂郎要問什麼事?」「是孫少尹在府中被毒殺一事。」呂岩正色道,他注意到樂柳兒提壺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聽說娘子當時也在場,是嗎?」

樂柳兒臉上笑意全無,她皺起眉頭看著呂岩,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在下只是想問些詳情,畢竟此事干係重大,還煩請娘子據實相告。」呂岩懇切地說道。

聽著這語氣,樂柳兒面色柔和了些,將茶杯往呂岩面前一放,問道:「不是聽說犯人已經抓到了嗎,你又提這個做什麼,難道是官府的人?」

呂岩心內越發著急,他不想繼續這樣這樣對話耗去時間,便從懷中又掏出一錠銀子,按在樂柳兒面前的桌上,說道:「煩請娘子能夠將當時情形細細講來,若能解在下之惑,將不勝感激。」

他眉角間透著堅定,樂柳兒感受到他此時的認真,不禁直起了身子,神情也開始專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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