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遛彎
翌日清晨。
方莫將盤子里的食物全部吃完，隨即便看向了坐在桌子上吃東西的方羽，嗷的叫了一聲。
「你夠了！」方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開口道：「吃飽就行了，撐死你個憨貨！」
說是這樣說，但他還是讓下人端了一盆肉過來。
方莫有些不放心，畢竟這個家裡貌似想要害死自己的人，還是有的，就是那個一直關注著自己的呂玄。因此，他也一起跟了上去。
這一幕，讓方羽的眼神一縮，但他沒有說話。搖了搖頭后，繼續進餐。
「嫂子，平日里我二哥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萬望您能多多給些機會，他也不是太容易，而且又是我們兄弟二人大母的親子…」
方羽對著正在秀氣的吃早餐的呂嫣開口，神情間，居然帶著一絲懇切。
呂嫣俏麗的臉頰一紅，隨即將腦袋更加低了一些，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回了一句好的。
平凡的家庭，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女人也是可以上桌的。
再者來說，此時也並非後世朱大聖人教育的時代，因此女性的地位有時候還是蠻高的。
呂嫣自然也可以上桌吃飯，而且並不會引起眾人的反對。
「嗯，那我就放心了。」方羽開口的同時，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盯著自己旁邊的呂玄道：「親家，你說是不是呢？」
呂玄可不敢有任何威風，昨晚之所以那麼直接，是因為看到方羽也不喜歡那條狗。
但現在人家兄親弟愛的，他自然也就不敢再去多言，而且在他看來，機會多的是，不必執著於一時：「是啊，大家還是吃飯吧。」
呂伯奢一直注意著飯桌上發生的一切，沒有開口，但他那智慧的目光里，卻透露著自己什麼都知道的神情。
眾人重新歸於安靜。
不一會兒，方莫就屁顛顛的進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下人，手裡正端著一盤子的肉食，蔬菜倒是較為少見，飯食更是少的可憐。
這不是他想要特意關照方莫，完全是因為被耍了！
剛剛下人還想著多給方莫來些飯食，然後自己偷偷弄些肉食吃吃，可是沒想到，這條狗就跟成精了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躍身就上了灶台。
隨即便用一種可怕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
他平日膽子不小，但在那種目光下還是有些承受不住，只能將吃肉的想法壓后，老老實實的將肉食放在了方莫的盤子里。
「早上就吃這麼多的肉食，怕是不太好吧？」方羽也不太確定，但他從小也算經受過半世家教育，平日里吃肉都是有些控制的。
因此看到方莫那一盤子就幾個菜葉，有些不太安心。
剛好此時他已經吃完了飯，起身就來到方莫跟前，將他的盤子移開了一些。
「嗷…」
方莫心中大怒，似乎自己成了狗之後，也有了些狗脾氣。上去居然就要咬他，不過嘴快要靠近的時候，又伸出爪子將盤子拉了回來。
倒是將方羽的袖子上，弄得滿是口水。
當著呂伯奢一家，方羽也不好說什麼，偷偷的拍了方莫一巴掌，然後笑著站了起來道：「我二哥飯量甚好，這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搓了搓手上的狗毛，朝著外面走去。屋子裡的尷尬的情緒正在醞釀，方羽好歹也是半個世家子，可不想被人嘲笑。
「為什麼我最近的食量這麼大呢？」方莫好奇的看著盤子里的肉食，他本來是不想吃的，可不知為什麼看到之後就不想離開。
總是覺得，自己的腹內依舊空空，仿若好幾日沒有正常吃飯。
「可能，我還在長身體吧。人家的狗狗，起碼也有一米五六，我現在最多也就一米左右，真正的三寸釘。」不過最終他還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隨即便痛快的享受起美食。
屋裡很安靜，這時節雖然亂道，不過好在呂家還算不錯，在大呂村要名望有名望，要錢財有錢財，因此已經有了一些規矩。
比如最簡單的寢不言食不語，已經開始流行到了他們這種富戶的身上。
吃完了飯，方莫的「妻子」走過來，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然後輕聲在他耳邊道：「要不要出去轉轉？」
雖然方莫有種睡覺的衝動，不過自己的新婚妻子初次邀請，他還是給了一個面子。於是便跟在了呂嫣的背後，速度不快不慢。
「早晚把你變成一鍋狗肉湯！」
呂玄在心裡暗暗發狠，臉上卻依然表露著笑容，似是剛剛吃的十分滿足。
太陽很大，高懸空中，照耀大地，明亮灑滿人間。
一道漂亮苗條的身影，在慢慢地走著。在她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一隻黃色土狗，身軀倒也不大，也就平常家犬左右。
「皮膚好白啊…」
方莫心中感嘆不已，有這樣一個妻子，可自己卻身為狗身。換了誰，都不可能高興的起來。
呂嫣走出院落，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方莫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能快速跟上。心裡也在暗暗較勁，你一個兩條腿的，還能跑得過我一個四條腿的？
最終方莫勝利了，可他卻覺得，還不如不勝利呢。
「你是叫方莫吧，為什麼你就不知道讓讓奴家呢？」呂嫣很不開心，已經有些喘息，胸口處隨著她的喘氣，愈加狂暴起伏。
「……」
方莫當然不可能回答她，昨晚他就已然嘗試過，自己是不可能發出人語的。
「你大哥叫方悅，是一個厲害的將軍呢，而你二…三弟也是一個不太好惹的人物，我的哥哥，看你很不順眼，卻依舊不敢動手。」
不過很顯然，呂嫣也沒有想要方莫能夠給出什麼反應。
她一邊說著，一邊攏著自己頭上的頭髮，漂亮的臉蛋上，出現了一抹可愛。
「唉…可惜啊，讓我穿越成個人多好，有這麼好的老婆。尼瑪的賊老天！」方莫罵了一句，心裡似乎舒服了許多。
「不對！」隨即，他腦殼一呆，狗頭都隨之輕輕顫抖了起來：「方悅？方悅！」
雖說他對於歷史的了解不算甚佳，可也聽說過，虎牢關前，三英戰呂布的故事。
而呂布一開始殺死的人里…
「好像就有一個叫方悅的！」方莫目瞪狗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不會吧？！」
呂嫣玉手抬起，輕輕撫摸到了方莫的身上，似乎察覺到異狀，但她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在以前，她就一直覺得，狗這種東西，都是有神經病的。
像是大呂村的王老爺子，就養了一個很狡猾的狗，總是在老爺子出門后，把家裡拆的七零八落的。
「河內名將啊，多麼崇高的地位！」呂嫣感嘆著，輕輕抬頭看著天空，神情間有些落寞。
「河內名將方悅？握草，對上了！還真就是我那個傻大哥，這可怎麼辦？現在是個什麼時節，有沒有開始諸侯討董？」
一連串的問號，出現在方莫的腦子裡。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了起來。對於那個大哥，他雖然沒有太好的感覺，但也覺得對方是個真正的好人。不光給自己娶妻，還要給自己認個兒子。
可是…
他居然很快就要死了！
這令他難以接受！
「你們平時都會想些什麼呢？」呂嫣漂亮的眉頭，輕輕微皺，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我今後就要在一起了，我總要了解你一下的。」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作為女孩子的矜持，她是不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但是…
面對的是一條狗的話，她就會很放得開了。
「讀書？識字？或者大街上做…咳，亦或者是了解天下大事？」呂嫣說著話，將頭微微垂下，雙眼緊緊的盯著方莫。
這麼一來，她居然看到方莫在聽到天下大事的時候，腦袋晃動了一下。
這令她很是好奇，於是扶正了方莫的狗頭，道：「你是想了解天下大事？」
呂嫣眼裡全部都是疑惑，不敢相信，連一個狗都想要去關心天下大事。
「嗷…」方莫叫喚了一聲，狗頭晃動。
現在他也顧不得其他了，能夠快點了解天下的事情，也好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那個傻大哥，到底什麼時候會出事。
呂嫣驚奇了。
她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感嘆居多，但沒想到，方莫居然真的給出了回應。
「大街上找同類？」
不過，她仍舊有些不太相信，轉而開口道：「如果我說到你感興趣的事情，你就晃晃腦袋。」
方莫有些無語，不過還是晃了晃腦袋，表示自己知道了。心裡感嘆，穿越到狗身上，果然有很多的事情不太適合去做。
「那…我能把你這麼有靈性的事情，說出去嗎？」
女人的心思，那真是如同大海里的銀針，你永遠別指望能夠猜測得到，就算是一個女孩，也依然如此。
她剛剛還在問方莫對什麼感興趣，可是轉眼間，就開始換了一個話題。
「嗷嗷嗷…」
方莫輕輕叫了幾聲，腦袋晃悠的跟撥浪鼓似的。
呂嫣十分聰慧，點了點頭，帶著一抹失望，道：「那真是挺可惜的，我還想著，和幾個朋友聊聊呢。」
「好好好，不說了，我們來說說天下大勢。」看到方莫有掙扎的跡象，她抓了抓對方的狗頭，在鼻子上輕輕彈了一下。
「哼！你還有理了？這麼快就想欺負我？」
她的思想，轉眼間又不知道歪到什麼地方了。
看到方莫不再鬧騰，她也就沉下了心，開始講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