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聽到沈皎這樣說，寧謠沒好氣的懟他。

「要不是你，我能睡覺么？」

誰知道這句話一出來，換來了兩張茫然的臉，沈皎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問到。

「你該不會是睡糊塗了吧？」

「對啊，寧謠你說什麼胡話呢？」

把寧謠聽得一臉莫名，他們什麼意思？

接著又聽神棍繼續說道。

「昨晚你就睡，睡到現在才醒，睡懵了？」

寧謠有些不相信的確認說。

「難道我剛才不是在睡午覺？」

得到了兩個人整齊的搖頭，否認了她的問題，見他們一臉認真，不像是在逗自己玩，寧謠仔細的回想了下，又問他們。

「難道不是，我和你在等沈皎回來，我去睡了個午覺？」

看寧謠一副真的睡糊塗的樣子，神棍難得好心的和她說了說，寧謠這才知道，昨天他們遇到暴雨以後，就住進來了這裡，她也一直睡到剛剛。

「難道我剛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接下來，寧謠把自己剛才在夢中經歷的一切和沈皎神棍說了，說了自己的夢中夢，現在想起來還真實的可怕，如果不是確定以及沒早起，簡直像是真的一般。

聽她說完這些，沈皎的眉頭一直緊緊皺著，沒講話，反而是神棍一拍大腿，像是反應過來一樣說。

「我說呢，昨天怎麼突然就下了暴雨，還下的那麼大！」

寧謠這才想起來他們碰到的大雨，現在想想確實是很可疑，明明不是雨季，那場雨說下就下，他們不得不放棄去往那個大湖，只能在這裡歇腳。

想到了，寧謠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和神棍合計了一番，兩人還覺得挺有道理，可是寧謠還是覺得奇怪，明明沈清夢想進自己的夢境都是很容易的事，為什麼還要這麼大費周章，到底是想幹嘛？

沈皎聽她們說了這麼久，也沒說話，一直等他們說完了，不吭聲，才發聲說。

「沒什麼事的話，我們繼續上路吧！」

寧謠還沒說什麼，神棍先急了，連忙說到。

「我們就這麼走么？不去查查沈清夢到底想做什麼？」

「不用，他既然這麼不想我們去那個湖泊，去了也就知道了。」

被沈皎這個強有力的理由給說服了，神棍立刻閉了嘴，乖乖跟上他準備出發，寧謠還沒準備走都被他給拉走了，神棍這種時候居然行動力是一流的。

寧謠還是懵懵的狀態，就被他們給拉上車了，還好昨天因為累了，寧謠的行李幾乎沒拿出來，不用怎麼收拾就可以跟他們走。

寧謠乖乖的坐在沈皎的越野車上，看著車窗外的小院子里，徐琳和夢裡一樣，看起來溫柔清秀，正在給花兒澆水，她只是看著，卻沒有再一次的上去搭話。

寧謠靜靜的看著，有些分不清，現在的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第一次，寧謠對於自己到底是不是清醒產生了懷疑，實在是讓她無法分辨清楚。

好在，沒過多久，沈皎他們去退房回來了，回來以後，直接開車就走了，沒有再給寧謠多想的機會，她只來得及再看徐琳的背影一樣，她們就想最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樣，只是見過一面，就此擦肩再不會相見。

也許是昨晚被沈清夢拉在夢裡太久，寧謠坐在後座上一直是蔫了吧唧的，沒有精神，可是卻又睡不著，她只好一直不停的看著窗外。

而她的旁邊，神棍早就已經睡著，打起來了呼嚕，聽著他規律的呼嚕聲，寧謠居然有一絲羨慕，羨慕起他的沒心沒肺，不用想那麼多，沒人會讓他背負著這些。

比如現在的李家，肯定在經歷著變故，可不管關不關心他的人，都不會去告訴他，不會讓他捲入那些事情中，他只需要這麼沒心沒肺的跟著沈皎就好，其他都不用操心。

如果真有了危險，不用說，沈皎肯定會第一個把他安排好，可是寧謠，有了一種預感，自己現在似乎已經是卷了進去，不管她願不願意，現在似乎已經是沒辦法脫身了。

沈皎透過後視鏡看到寧謠一直無精打採的，歪在一邊，想了想，還是開口提醒了她。

「寧謠，別想太多了，現在的沈清夢就是個神經病，他無論和你說什麼，都別搭理就好了。」

寧謠只是透過後視鏡，又看回去他一眼，也沒說自己聽進去了沒有，見她這樣，沈皎一邊開車，又一邊說。

「我和沈清夢認識多久了，那東西還沒我了解沈清夢，所以他說的，你別信，那就不是個正常東西，他的話不能相信。」

為了獲得寧謠的信任，沈皎還給了舉例說明了一下，因此寧謠也就知道了，關於這個沈清夢曾經的豐功偉績，還知道了真正的沈清夢也不是如他說的那樣，就是個聖父。

在沈皎的描述中，寧謠知道了這樣一個故事，沈清夢他雖然確實是吃噩夢，心智受了些影響，可是他也是心甘情願，有得有失，這是天道的規則，所以沈清夢這些都是知道的，也願意。

比如，當初她們碰到的那個王子琪，被母親虐待過的孩子，讓她背負著那樣的童年長大，沈清夢做不到，何況他們妖怪做事一直講究做事隨心所欲，既然遇到了就是緣分，能幫忙也就幫一把。

本來沈清夢的心智一直穩定在一個他能控制住的地步，可是後來這個沈清夢的出現，才讓他走向崩壞，比如寧檬那次，這個沈清夢是打算讓他們所有的人都死在夢境中，從此，身體只是一副驅殼，這件事沈皎沒說，他告訴寧謠的是另外一件事。

曾經沈皎和沈清夢遇到了一對情侶，可是遇到車禍的時候，男子拋棄了女子獨自逃生，女子在那場車禍因為救治不及時沒了性命，如果當時那個男子，沒有擔心爆炸急著逃生，願意救那個女子，那女子很容易就此活下來。

可是男子活下來，也並沒有很輕鬆，他要面對的是來自良心的譴責，尤其是因為自己的膽怯致使女友的喪命，一直讓他愧疚不已。一時的膽怯，成了他無法擺脫的陰影。

不僅如此，還有來自周圍親朋好友，社會輿論的壓力，他們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模範情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這麼白頭，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結局，讓他們的愛情也蒙上了陰影。

沈皎和沈清夢遇到他的時候，這男子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被父母發現強制送了過來，沈清夢正處於情緒最不穩定的一段時間，時常控制不住自己，兩個隨時切換，最強烈的對比就是，沈清夢一心想讓他活下來，給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念頭，而這個沈清夢想的卻是怎麼讓這個男子儘快去死，因為他認為這個男子就是希望女友儘快死去。

說到這裡，寧謠也就明白沈皎為什麼說這個沈清夢是神經病了，他做事都是隨心所欲，他看待事物，都是用最惡毒的想法，從來都是用最壞的念頭去看人。

可是當時的沈清夢實在是太不穩定，最後一個失控，被現在的沈清夢控制住了身體，這個男子，他們沒能救回來，和他女友一塊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沈皎提起來這事，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情緒，活了這麼久的他，自然不會在意人類的生老病死，他擔心的是自己好友沈清夢，因為這個背負上因果。

因果太重，被壓在身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沈皎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

聽沈皎說完這個故事，寧謠看著窗外，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她才看著窗外低低的開口說。

「你又怎麼知道，那不是真實的沈清夢呢？」

說的話很輕，如果不是妖怪的耳力好，怕是都沒能聽到寧謠的話，沈皎偷偷看了眼寧謠，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一路沉默著，等到神棍再次醒來的時候，夕陽已經西沉，很快，他們就到了湖泊邊上，這次他們沒有再去找旅館，沈皎直接就拿出來了帳篷，準備在外面直接露宿。

寧謠不會搭帳篷，幫不上忙，趁著這個時候，她乾脆躲去了湖邊上，靜靜的看著湖水，這個湖泊，和自己在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就連岸邊上的花草都一樣，寧謠直接就往草地上一坐。

有點扎人，這個發現讓寧謠有些開心，那就不是在做夢啦！

於是她開心的哼著小曲，看著湖邊，這時，天已經快黑，夜色給天空水面染上一樣的眼神，就像是被人打翻了硯台一樣，暈染出大片的墨色。和夢境中，一直是十分明亮晴朗，和天空之境一樣還是有很大的區別，讓寧謠看著覺得十分安心，她從睡醒后就一直沒有的安全感，這會子總算是安定了一些。

她沒有說過的是，她現在心裡還一直有種懷疑，會不會她還是在夢境中，並沒有醒過來，這一切不過都還是她的一場夢，也許，下一秒鐘，沈清夢就又會出現在她旁邊，讓一切都在她的夢境中停下來，告訴她，這不過是她的一場夢。

幸好，寧謠看了許久的湖面，等到沈皎他們弄好了帳篷，叫她過去，都沒有出現一個沈清夢在她身旁，她這才安心了一點點。

晚飯就是很簡單的盒飯，這還是想辦法結論的，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的，寧謠也照樣吃了，她比較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沒吃過的沈皎居然也跟著吃了，讓寧謠有些好奇，還厚顏和他要了一口，吃了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知道，這個飯菜，怎麼沈大爺會願意吃。

吃過飯後，一時還睡不著，他們直接就圍坐在湖邊看星星，看了一會，寧謠就躺下來了，仰躺著看夜空，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說話。

順口就抱怨了神棍一句。

「我說你啊，還說我，自己不也這麼看了。」

她指的是神棍現在也學著她，擺著個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就這麼看著星星，主要是當初剛進西北，那天晚上寧謠這樣躺著看，被神棍給損過，她就一直記到了現在，現在也就隨口說了出來。

「這樣看舒服，我也看看。」

神棍直接躺著就說了，一點臉疼的感覺都沒有，寧謠算是服了他的厚臉皮。突然寧謠嘆息了一聲。

「要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我們真的在這湖邊看星星，什麼事也不用想就好了！」

「你什麼意思？」

聽她這麼說，神棍坐起來了身子，看著寧謠問到。

「字面意思啊，你知道的。」

寧謠頭枕著腦袋，也不轉頭，直接就回話到。

這句話一出來，氣氛都凝結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就和被按下了靜止聲一樣，蟲鳴鳥叫聲都消失不見了，寧謠這才坐起來，好好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

就見到，本來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的沈皎和神棍，已經漸漸的融合成了一個人，沈清夢。

寧謠彎了眼睛，笑看著他，問到。

「怎麼？我的夢境這麼好玩么？捨不得出去了？」

「確實是很有意思。」

沈清夢也學著她的模樣，笑彎了雙眼，看著寧謠回話到。

接下來，他揉了揉頭髮，又問到。

「怎麼發現的？我以為這次做的很真實。」

寧謠看著湖面，神情恬靜，用一種嘆息的語氣說到。

「就是太真實了，真實到有些虛假了。」

沈清夢挑了挑眉毛，沒明白她的意思。

接著就聽寧謠繼續說道。

「你對我們都很了解，做出來的自然是非常還原，就像是真的一樣，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再真實的夢境也會要醒的。」

「你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沈清夢有些無奈的笑到。

「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怎麼樣才能讓我徹底醒過來？」

沈清夢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寧謠，察覺到他的目光，寧謠回過頭來，又繼續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我現在還在車上。沈皎他們還不知道，我現在被你困在夢境中。」

「真是意外的敏銳，怪不得他會選中你。」

沈清夢繼續笑著說。

看他這樣笑，寧謠就有些不舒服，像是別人用了自己好朋友的臉一樣，看著就假，想撕了。

不過她到底是忍住，繼續和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