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不舍山與海④
因為這一趟出門,只有我和滕子凡兩人。
他不願意我累著,我也不願意他一個人長途開車,所以我們選擇了坐飛機。
其實這也無傷大雅,畢竟我想要走的只是那些有著滕子凡足跡的地方。
清邁還是一樣的清雅脫俗、空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新喜人。
我們在這裡停留了三天,足跡遍布我們曾經到過的每一個地方。
「心肝,我總感覺你有心事。」
去夜市的時候,見我沒買任何東西,滕子凡眼神很是深邃的對我說道。
「我能有什麼心事?就是故地重遊,有些感觸罷了。」
「可你什麼都沒買,這些小東小西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的嗎?」
「老公,我現在長大了。」
我笑著回他。
是的,經歷了這一遭,我真的長大了。
如今,那些小東小西對於我來說,早已失去了意義。
我們又去了大白廟。
上一次來這裡,我沒有求神拜佛。
可這一次,我卻赤著足,虔誠地跪在佛前祈求著。
我一直說自己不信命,但我現在信了。
我求上天再多給我一些時間,不要這麼快把我從家人的身旁奪走。
我祈求上天能彌補給滕子凡一場,除我之外的幸福。
一場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的幸福……
我們再次去了上海小哥的店裡,又重遊了金三角,湄公河……
這每一個角落裡,都承載著我那十天的歡聲笑語。
也是在這裡,我孕育了我和滕子凡的下一代。
這次,我坦誠地面對著自己內心。
將所有說出的,沒說出的話都悄悄掩埋在了這片凈土裡。
一步步走過那些舊地,我的心裡沒有半點歡愉。
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悲傷和隱忍!
我和滕子凡一起去了「雲凡一生」。
看著那片正在開發建設中的土地,我忍不住將頭長久埋在了滕子凡的懷裡。
這是他要給我一個長久安穩的地方。
可我,興許再也不會有那一天了。
在清邁,我又發了一次燒。
這次,我甚至連滕子凡都沒有打攪,趁夜,自個兒偷偷摸摸吃了葯,咬著牙強撐了過去。
有時,我都佩服自己的勇氣。
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信念在撐著我,但我知道自己決不能倒下。
「心肝,你這兩天臉色實在太難看了,真的要這麼趕嗎?」
臨飛新加坡的時候,滕子凡不止一次地問著我。
那雙桃花眼中,滿滿全是擔憂。
「老公,去完新加坡,我們就直接去大理。現在大家都在那邊,我們去那邊來個大團圓好不好?」
「好。」
滕子凡寵溺地應著我,
但我看得出來,他最近明顯也有了心事。
我們去了新加坡,去了我住了一年多的那個小公寓。
在那裡,我生下了大寶和小寶,讓我的人生有了個圓滿。
也是在那裡,我經歷了許多當時不能承載的傷痛。
可如今,再看來。
那些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們最後才定了回大理的行程。
滕子凡陪著我,默默用腳,丈量完了我們所有的記憶。
當飛機降落在大理機場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和滕子凡最後的時間到了。
一大家子人,都在家等著我們。
我們剛一進門,我媽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雲,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們商量來,商量去,日子就定在了7月29日,你們覺得這個日子怎麼樣?」
「媽,小雲累了,等她休息好,我們再商議婚期的事。」
這一趟的連日奔波,早已讓我臉色發白。
滕子凡扶著我,滿眼心痛,直接回絕了我媽。
「好,好……這兩孩子,怎麼怪怪的?」
滕子凡打橫將我抱起,上樓的時候,我聽見我媽在我們身後小聲嘀咕。
我將頭深埋在了滕子凡胸前。
聽著他那顆強而有力的心臟跳動,我忽然有些心安。
「老公,回來這一路上,你都不再問我,是預感到了什麼嗎?」
「別想那麼多,心肝,好好休息。」
滕子凡將我小心放在床上。
替我脫掉鞋襪,又拉好了被子,最後他在我額前印下一吻。
用我從未見過的表情盯著我。
「心肝,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但有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這世間無論發生了什麼,能阻止我滕子凡愛你的,只有死亡。」
「你想多了,快下去吧,等我休息好了,一起下來陪你們說話。」
我揮手打發滕子凡走。
卻忍不住將頭掩埋在了被褥之中。
這世上,除了死亡,什麼都不能阻止滕子凡愛我?
可正是死亡橫隔在了我們中間。
任誰都無能為力。
我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窗外陽光正好照進房裡。
我伸手,想要去碰觸那些光束,手卻穿過陽光,一無所得。
我起身洗漱下樓,卻在樓梯拐角處聽到大家正在議論我。
「阿雲這孩子最近是有點奇怪,我問了她幾個好朋友,都說她沒事,不會真是得了那個什麼婚前焦慮吧?」
說話的是我媽。
我聽見滕子凡他媽接了一句。
「親家,不用太擔心,一切都有子凡在著呢。實在不行,就找個心理醫生開導開導她,女人結婚是會比較擔心的,畢竟將來的日子長著呢,而且阿雲性子倔,除了子凡的話,我們大家說的也沒用。」
「都怪我們把孩子寵壞了。」
我爸說道。
「爸媽,你們就放心吧。小雲的情緒是有些不對勁,但媽已經和我說了,之前她有急性焦慮,估計是我們的事太急,又引發了她的焦慮,不管怎樣,我都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們不用擔心。」
我靜靜站在樓梯拐角處,沉默了半晌。
我媽竟然連我之前得過急性焦慮的事都告訴了滕子凡。
可見我這次什麼都不說,是對的。
但如今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推拒滕子凡。
我到底怎樣才能讓他恨我?
想來想去,我忽然就想到了王雲。
我上次來的時候,這貨曾和我開玩笑,說什麼要帶我去看小鮮肉,如今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就憑著滕子凡的獨佔欲,但凡我和別人有點不清不楚,他鐵定不會原諒我。
我踮著腳尖回了房間。
我甚至想到,如果王雲不給力,大不了我天天跑去酒吧泡著。
我就不信刺激不到滕子凡。
我給王雲打了電話,這貨正在上班,沒說兩句就掛了,說什麼回頭再回我。
我忽然又想到了給孫涇,打過去,竟然還是沒接電話。
我扔掉手機,躺在床上。
莫名地就感到了一種極度孤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