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200章

她又變了一副模樣。大家都以為她會哭得聲嘶力竭，但她沒有。好像是聽說了別人的故事，跟她毫無關聯一樣。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滿眼都是無奈與悲傷。

「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她的整副面孔都異常平靜，連語氣也是。唯有那雙眼睛詮釋了什麼叫痛苦。從聽說開始就一直在流淚。好像不是她的眼睛一樣，跟她的表情極其不搭調。

「好了。沒事了。」趙雅知道她表面平靜，心裡已經崩潰了。畢竟是她傻傻地等了六年。這六年因為等待錯過多少東西。

許安大笑，其實她非常非常難過，但是這一刻就是發泄不出來。可能是她能表現出來的太少，而悲傷都擠在那個小小的出口，以至於什麼悲傷都沒有出來。

頭髮被風吹的都吃進了嘴裡。天黑了，她該回家了。

「蘇淮沒跟你一起來嗎？」趙雅拿著紙巾壓在她的臉上，眼淚不停地染在紙上。

「不知道。可能在家呢吧，也可能在哪個角落裡看著我呢。」許安搖搖頭，環視周圍。把頭髮都紮起來。

「我該回家了。你們去吃飯吧。可能還能趕得上呢。」她失魂似的站起來，眼神空洞。笑著對他們說。然後搖搖晃晃地走上來時的路。

趙雅從後面扶住她的腰不至於跌倒，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裡。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許安無奈地笑問。

趙雅猛搖頭，解釋：「我是一個月前才遇見杜澤，知道這件事的。蘇淮他，六年前就知道了吧。」

「他明知道，還讓我白白等六年。我問什麼都不說。」許安握住趙雅的手力道變大，視線落於路面，難過也生氣地說。

「不管你等誰，他都在你身後啊。無論怎麼樣也沒有放開你的手，比杜澤好多了。」趙雅細細摸著她的手安慰。

路上有一個小女孩在路上橫衝直撞，車輛又多，一輛接著一輛，哪兒顧得上這個孩子。

許安瞥見這個小女孩好生眼熟，是剛才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啊。於是心下一驚，迅速跑過去抱起她往回沖。小女孩看見她知道咯吱咯吱地笑，像一個小天使一樣。可在抬頭時看見一片白茫茫的燈光和震耳的喇叭聲，然後被撞得飛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渾身酸痛失去知覺，視線模糊。下意識緊緊抱住哪個小女孩，她哭嚎著。許安好怕她受到傷害，這麼清秀可愛的小姑娘，如果摔傷了多可惜啊。

大家被嚇到了，都跑過來跪在地上邊哭邊叫她的名字，救護車還在路上。

趙雅不敢碰她，只能在她耳邊嘶聲力竭地喊著：「許安！別睡，別睡！」

有人從她的懷裡接過了那個小女孩。她哭得更凄慘。四周好吵，吵得她腦瓜子疼，巨大的疲憊感侵襲而來，她好累啊。

還有蘇淮的聲音，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在身邊哭著道歉：「對不起我應該早早告訴你。你怎麼流這麼多血啊，你別睡。我帶你回家。」

路上流了大片的血，它還有著宜人的溫度。

她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然後被抬上救護車。

意識模模糊糊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壞。到了醫院直接被推進了icu。他們的聲音還在耳邊，聽著心安。進手術后就沒有熟悉的聲音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但是她好想回家。

——

「許安救的那個孩子。。她怎麼樣？」蘇淮問跑過來的趙雅。

「沒事。就是受到了驚嚇。」趙雅嘆氣。

「那個孩子是。。。」蘇淮問。

「對。嚴暮婉一會兒就來了。」趙雅又嘆了一口氣。

——

溫熱的眼淚順著流淌，護士拚命地喊她別睡。

許安掙扎著意識沒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被推出來了。她看見醫生頭上的汗水直往下淌，一臉疲憊、寬慰地笑著。

「醫生，我可以睡覺了嗎？」在出病房前，她虛弱地問他。

他欣慰地點點頭。

剛出來，蘇淮就拽著她的手，握著她的手貼在臉邊。他的手甚至都沒有她的臉熱。

許安對他撒嬌：「我想回家。」

蘇淮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溫柔了語氣：「好。我讓你回家。」

趙雅抓著她的手，在她的床邊哭著，沒有出聲。

「別哭，時隔六年第一次見你，你該開心。你一定要幸福哦。」許安笑著說。

再後來，她就被推上了救護車。有一個醫生陪在車上。

趙雅想跟來，但是蘇淮沒讓，車上除了她，就只剩蘇淮和那個醫生了。

這時已經是凌晨了，氣溫驟降。本來冬天已經足夠冷，晚上還落了大雪。蘇淮就穿著一件單薄的棉衣，臉被凍得通紅。一直看著許安，怕她會變成雪，這個冬天過去就再也看不見。緊緊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蘇淮掏出了準備已久的戒指，在她耳邊小心地試探問：「如果你能活著到家，就嫁給我好嗎？」

許安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終於笑著應：「好。」

「你今天救的那個孩子是，杜澤的孩子。兩年前我跟你大吵了一架，他就是那天結婚，和嚴暮婉。」蘇淮沒敢看她的眼睛，掏出手機翻出了那年的照片。

許安看見照片里他牽著嚴暮婉的手給來賓挨個敬酒，兩個人都笑得很甜蜜幸福。她的心裡很平淡，可惜沒有到場祝他幸福。猛然咳出了血，蘇淮慌的擠出眼淚。

她搖搖頭，朝他笑：

「挺好的。有沒有我無所謂，他過得好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是那種膚淺的人。」許安撇過頭隨意地說。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出來。

他曾經說，既然決心為你，便冒著再大的風雨也要站在你身邊。

是謊言吧。或是因為時間太長遺忘了，沒有擱置在心上。

不管你在還是不在，我都一個人熬過了所有的苦。還好你不在。

——

救護車才走沒有一分鐘，杜澤匆匆趕來。趙雅撲在方年的懷裡難過。

孩子的奶奶抱著孩子在門口等著他。

「兒子啊，你怎麼才來。人家都走了。都沒好好感激她。唉。」奶奶抱著孩子走到他車旁，把孩子給他抱。

杜澤接過孩子，抱歉地說：「對不起啊媽，我醫院裡有個急症患者，實在沒時間。我剛做完手術就來了。」

「趙雅？過來陪我媽的嗎？」

趙雅的聲音已經啞了，她無助地看了眼方年。方年替她說：「不是，我們來陪許安的。她才走。」

「什麼？！許安？」杜澤不可置信地追問，「她不是死了嗎？」

「她沒死，剛剛差點死了。」方年搖搖頭，看向救護車離開的方向。

杜澤仍舊一臉茫然。方年繼續說：「是她救了你女兒。已經回家了。她不想留在這。」

他把孩子抱給丈母娘，顫抖著走到趙雅的面前，近乎崩潰：「是嗎？」

趙雅不忍看他這樣，點頭。

「是我負了她。」杜澤倚在車旁，絕望地說。

「沒事。把孩子帶回去睡覺吧。她受驚了。」方年看了一眼趙雅，拍拍他的肩膀說。

嚴暮婉急匆匆地跑過來抱過孩子在懷裡哄著。看見孩子沒事，左翻右翻，沒有翻出一點傷口，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能放下了。轉頭看見趙雅杜澤都在這裡。每個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特別事杜澤。於是拉著杜澤的肩膀輕聲細語地說：「老公，我們回去吧。」

「她明明沒死，你為什麼跟我說她死了？」杜澤面無表情地問。

她聽懂了他的話。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說：「老公，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的。」之後卻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光擠眼淚出來。懷裡的孩子睡不安寧，被吵得大聲哭啼。

「你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吧。孩子還在這呢。她沒事，這六年都有人陪。」趙雅終於開口，「嚴暮婉，帶孩子回去吧，好好睡一覺。她的事，以後誰都別提了。」

他以前熬夜折出來的星星都沒有來得及送給她，現在她也不會要了。當作廢品扔了，不能有懷念的價值。

「老公~」嚴暮婉放低身段，哭著地喊他。

「別喊我。」杜澤把孩子抱在自己懷裡，悉心護著。上了車。她也跟著上車。

看著他那副好像不為任何事而動容的表情，心裡害怕。問：「你要回去找她嗎？」

「就當她死了吧。」杜澤不願意看她一眼，更不願意跟她坐在一起。把孩子在安全座椅上放好后，去了駕駛座。

突然想起孩子的事，回頭問，「孩子為什麼會差點出車禍？你是不是又去花天酒地了？」

「老公~」嚴暮婉哭著，看他的那雙無所動容的眼睛。

「夠了！」杜澤生氣地吼她。孩子又被吵醒了。他發覺到自己的聲音大了，又搖搖頭開車。

車裡的氣氛十分低沉，沒人說話。杜澤的心涼得像冰塊一樣。

——

完結——

今夜月色真美。

。。。回頭看這本書寫得像一坨屎一樣。而且因為向世俗低頭，很多情節揉在一起四不像的。。諸位，山水有相逢。謝謝您們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