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

第6章修

眼睛里透著水，心涼了大半。還是強撐著淡定說話。

此時她的眼眶裡已經涌滿淚。心下著急抓住蘇淮的手，摁在他的心口上，說，「你摸著你的良心，你問它是不是真的討厭我。」

蘇淮扯掉她的手。沒等她話說完，就拽開她的手，轉身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許安也沒有挽留，她知道他不喜歡。

分開既是分開，討厭多餘的挽留和執著。

即使她的聲音越來越顫抖，眼淚越掉越多，聲音越哭越大，他也沒有回頭。但許安仍舊不死心在他後面喊著說完，「你討厭我每次故意出現在他的面前，討厭我對他笑，討厭我的所有。你不要騙自己。」

她蹲坐在地上小聲哭。

蘇淮走得很堅定，沒回頭。每一步都跨得很穩，沒停留。

在衣服的空隙中偷看他的背影，心裡更加失落。

學校還是蠻大的，四周寂寥無人，這一片荒涼地讓人心下難過。風總會吹著四周發出聲響，她一個人真的會害怕。

她是真的扭到腳了，也是真的很疼。她只是想讓他繼續被逼無奈靠近自己，只是因為喜歡他。她犯了讓他生氣的錯。

腳好像腫了，比以前嚴重。

從口袋裡拿出鏡子看自己的狼狽樣子，紅腫著眼，淚痕道道，原本乾乾淨淨的小臉都被蓋住了。睫毛上還有點淚珠。頭髮也散亂著，本來就是超短髮，現在亂得跟雞窩一樣。醜死了。

許安一個人坐在地上，先簡單處理了自己的傷口，用指甲去摳傷口裡的石子。力道總會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指甲碰到肉很疼。傷口都因為碰到地上，都有灰了。疼得她眼淚都不由自主地掉。豆大的眼淚弄濕了那一塊的袖子。眼淚充滿了眼眶，她都看不清視線了，可再等一會兒眼淚就會被新出來的淚水擠出來，源源不斷。她又不敢用濕巾紙的水洗傷口，因為濕巾紙裡面的水不純凈。只能讓傷口就這樣臟著。心裡很無辜委屈，可這都是她自作自受。

然後又理了理自己的亂髮，扎了兩個小辮子。還好她帶了濕巾紙，擦了擦臉，果然好看多了。還擦了幾下衣服上的泥土，發現越擦越臟后也就乾脆不管了。從旁邊的枯草叢裡找出一根木棍一跳一跳的挪回去。速度急慢。

一個人走這條寂寥的路，因為太安靜只有大自然的聲音，她哼起了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

這條小道上除了自然的聲響就剩她的歌聲最響。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

這首歌唱完了就唱夢醒時分，兩首歌重複唱，也不厭煩。

歌曲已經重複好幾遍，她終於走出那條路。她遠遠地看見同學們在操場玩耍，離自己那麼遠。她果然還是直接回了教室。因為是上課時間路上的學生並不多。

走走歇歇，她好不容易挪到樓梯口，下課鈴都響了。人越來越多，她的速度慢了下來。用那隻傷腳勉強撐著，一點一點地上樓。都放學了，學生往下走，許安逆著人流又有傷腳當然不好走。等人差不多走光，她才繼續上樓。抱著扶手艱難地跳上去。鼻子里抽著氣。儼然是一幅剛哭過的樣子。

是啊，放學了，蘇淮又走了，她去哪兒找人把她送回去呢。當然是在教室里勉強一中午了。傷腳就只好晚上回去看了。沒有中飯會餓死的。怕等自己到教室他們都已經吃過了，許安早早地給張思涵打電話，讓她別忘了給自己帶中飯。許安的哽咽著說話，張思涵問她怎麼了，她沒說，把電話掛了。

等她到班級，已經是近十五分鐘的事情了。上樓梯浪費了太多時間，坐在板凳上的那一刻真正解放雙手。傷腳已經疼得她齜牙咧嘴。頭上都是汗。

趴在課桌上，深埋著臉，發出小聲的嗚咽。

——

「他那麼對你嗎？我問問杜明。」張思涵聽了她的陳述，陰沉著臉，從包里掏出手機。

許安打斷她的動作。「我自作主張是我活該，跟他有什麼關係。你別亂扯。一廂情願不被喜歡也不能強制他喜歡啊。他如果不能真心喜歡我，那我跟他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即使是守著那具沒心沒意的空殼也是會累的。如果真的不合適，我會放手的。給大家一個安靜的生活。我的生活也不是只有他，我還有學習要顧。」

「那你腳呢？傷得很嚴重的樣子啊。早知道我就不答應你了，你看看你現在傷的這個樣子，他也沒有來看望你一下的意思。這種人我真的不期盼你繼續追。你聽我講啊，他這種人我接觸多了，沒有幾個會動真情的。對誰執念多深放不了手，都是玩玩。你這種小姑娘最容易被騙。你好了，人家不騙你非要讓人騙你，吃那個教訓。」張思涵毫不留情責備她。

許安聽見了她的後半句話，前半句倒是給忘了。

托著腦袋噘嘴，「我倒真希望他騙一騙我，說不定我就真不追他了。我打的回去嘍。找個人扶我到門口就行了。」

張思涵一幅恨鐵不成的樣子看許安，「你嘴都發白你知道吧。你看看你的樣子狼狽的，還是我記憶中那個大學霸嗎？」

「當然是啊，學霸永遠是學霸。」許安嘻嘻地笑出來。明媚如風。半彎的眼睛像月亮散發著淡淡的清輝。而從她眼神里流露出來的不是清輝，而是痴迷，可愛的傻氣。「我去跟老師請假回家。這個腳怕是快廢，撐不下去了，疼死了。來來來，扶我。」

她伸出自己的手，嘴上掛著勉強的微笑。就是這種姑娘總會讓人不由自主想憐惜。

把東西都整理好背著自己的小包拿著請假條被杜澤扶著出校門。坐在路邊的花壇上等車。張思涵就回去了。

看著張思涵走後，杜澤帶著怨氣說：「值得嗎？」

「值得。」她說話的瞬間眼睛就紅了，心裡明明有答案，卻犟嘴。

杜澤本來可以立馬去安慰她的，但是不甘心，而且很生氣。所以任由她痛，痛了才知道放棄。

對面過來幾個同學看她東西都收拾好了，跟她打招呼。

楚涼秋平常不怎麼跟她說話，但在成績上兩人不分伯仲。不說話是因為坐得遠都不喜歡走動。可關係是不錯的。

「你這是？腳還好嗎？」關切問。

「還好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許安故作豪爽，拍傷腳所在的大腿。好在沒引起什麼連鎖反應。

楚涼秋一眼看見她手上的傷口，從口袋找出一張創口貼，嘴上嫌棄她，行動很真實。把創口貼撕好遞給她。「傷口也不知道洗一洗。疼死你活該。我們班平地摔你最6。跟個不會走路的小孩一樣。」

許安很不爽的白了他一眼，朝他齜牙咧嘴地吐舌頭。吹了吹傷口，把創口貼貼好。

「好好養你的傷，腳都瘸了還這麼跳。」杜澤作勢要踢她傷腳，許安一皺眉頭，立馬歪了個身躲開。

「你們得了吧，都上課去吧。都走都走，別在這擋我視線。」許安把他們都推開。撐著頭看車流的方向。

「那你自己安慰點呆著，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腳是好的。」楚涼秋無奈地擺手。

許安聳拉著肩，苦著臉，回應了幾個音節。「嗯嗯哦啊。」

「傻子。」杜澤留下一句話就走了。看她的眼神真是看傻子的眼神。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因為在乎她，所以心裡再難受也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楚涼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只是搖搖頭。

一會兒後車就來了。

她坐進車裡，腳還是陣陣地疼。拿出手機，看著手機上的那個一直沉默的灰色頭像，眼裡交雜著委屈悲傷。看了一眼窗外風景，打開消息對話框，發出去一句話：

「

今天，

天氣真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