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光男神
漆黑的眸，與夜融合在一起。
良久，黑暗裡的影子才動一下，淺淺的月光為挺拔的背脊披上了一層銀灰。
靜默里先是手機通話的嘟嘟聲，男人的嗓音跟著響起。
「找到了嗎？」
「找到了。」
「我要他的腿。」
「哪一條？」
「三條。」
「……」
夜，再次恢復寧靜，靜到彷彿可以聽見灰塵的浮動。
又有窸窣的聲響，然後亮起一簇火苗，隨著「啪」的一聲，男人俊美的輪廓在窗前若隱若現，又消失在一抹紅色的煙影里。
窗口徐徐的煙霧升起，將黑暗中的影子襯得越發神秘。
男人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又像他的喃喃自語。
望著遠方的眸子透著隱忍，黑夜，給了魔鬼便利，讓某些不安的因子蠢蠢欲動，連蟲叫都變得浮躁。
更不要提人心。
他用了五年時間得到新生，也蹉跎了歲月賜予他的相守。
她在用那種手段逼他放手。
他都知道。
但是他能嗎？
五年，歷時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他所做的努力，都是為她。
這些，她都不知道。
所幸，他回來的不算太晚。
只要他人還在，任何一個染指了他的女人，都不會放過！
*
岳珊被蘇哲帶到了黑咖會所，路上，岳珊就與他講明了自己當下的處境，可以說現在除了他和梁涼，沒人可以投靠。
蘇哲不會對她見死不救，Z市不大，都是這個圈子裡的人，白家的情況多少他也知道，而且他兄長和白梓航還是高中同學，白梓航精神有問題，並不是秘密。
幫忙歸幫忙，蘇哲想起岳珊剛才那一副尾巴著火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調侃。
「說真的，你就那麼怕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狗攆了呢。」
岳珊黑臉：「要真是狗我還就不跑。」說著朝門口示意：「不是要捉姦，還不快點？」
蘇哲看她實在興緻不高，也就打消了輕鬆氣氛的念頭，畢竟現在他自己也一頭包，正愁呢。
只是剛走兩步，還沒來得及上台階，從黑咖里湧出了一群人。
岳珊立即站在原地，眯了眯眼，借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看清了狀況。
「我去？」蘇哲翹腳看了一眼，轉過來看岳珊的時候表情有點被驚到。「那不是李錚？被閹了？」
李錚，是岳珊與蘇哲經常在黑咖找的鴨子。
岳珊的目光跟著人群，也看清被抬著的那個年輕男人，下身鮮血淋漓，染紅了白色的長褲，該是應了蘇哲的猜測。
「嘖嘖嘖，這是為什麼啊下這麼狠的手，光看著都一緊。」蘇哲還在自顧自的念叨，摸了摸手臂，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順便夾緊了腿。
沒辦法，同樣身為男人，視覺刺激不要太強烈。
岳珊站在原地有一會兒才準備過去一探究竟。
蘇哲拉住她的手臂，不滿道：「又想管閑事兒？」
「好歹相識一場，我去問問怎麼回事。」
「得了吧，」蘇哲滿臉不贊同，湊近說道：「就是泛泛之交，再說干他這一行，說不定是他惹了不該惹的妒夫尋仇上門，你都自顧不暇，少去湯那趟渾水，而且他這情況你問了也沒用，廢了就是廢了！」
「那就不管了？」
「不管了，走，繼續辦咱的事兒。」蘇哲說完拉著她避開人往台階上走。
空氣里還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兒，也許是心情受到影響，岳珊嘆息了一聲。
蘇哲聽見，笑著開解：「行了，別唉聲嘆氣的，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只要有錢有勢，想吃人都行，斷條腿算什麼？」
岳珊點頭贊同：「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
蘇哲邊有邊回頭看她。
岳珊勾起紅唇，聲色諷刺。
「英雄一怒為紅顏，紅顏一笑為了錢。」
蘇哲拿手指著她邪笑，「學壞了你。」
岳珊攤手表示無辜。
說話的功夫，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許是被剛才的意外耽擱了，等到了蘇哲要抓人的包間時，裡面的人早就走了。
服務員看著門口嚷嚷著被綠了的小青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如果他沒記錯，剛才這屋裡坐的好像都是男人……
*
這一晚，岳珊讓蘇哲用他的身份證在隔壁快捷酒店開了房間住了下來。
蘇哲打了個電話說有事兒，確定岳珊沒什麼交代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夜深人靜，岳珊一個人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才想起出走的原因，頓時如一個被戳破的皮球，蔫頭蔫腦的。
其實她也清楚，那麼多年她努力讓自己跟「壞」字靠攏，不過是嫌棄自己太脆弱，外強中乾，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脫了鞋上床，直接用被子蒙住頭，彷彿這樣就可以找到更多的安全感。
秒針一直走，走了很久，被子里的人兒才閉上眼，淺淺睡下。
天亮，蘇哲給她買了早餐，因為是周六，倒是不用去上學，手機關機后，她暫時拋開了那些煩惱。
「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耗著吧？」蘇哲拿了根油條咬了一口說道。
岳珊用小勺子喝著碗里的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你別提這茬，讓我先自在兩天。」
蘇哲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念叨一句「自欺欺人」。
周日一早，岳珊還在夢裡就被蘇哲的大嗓門吵醒。
「卧槽，你還睡呢？天要塌了你可別哭。」電話那頭，除了蘇哲的吼聲就是「鐺鐺」的錘門聲。
岳珊眯著眼，頭從被子里鑽出來，悶悶的問：「怎麼了？」
「先給我開門！」
岳珊只好下床，踩著拖鞋，一手拿著手機給他開了門。
蘇哲人不見，首先闖入她眼底的是一份報紙。
報紙裡面的傢伙不是別人。
正是讓她看見了就頭痛的男人——白梓航。
新聞幾乎佔據了一整頁板塊，標題更是用加粗的黑體字，極其醒目。
——月光男神，星辰娛樂接班人，今日正式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