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灰霧

蘇方計劃的很好，出手的速度以及時機都達到了本人的巔峰水準，但是他沒想到一件事情。

沙子揚在帽衫男頭部的陰影中，發出一陣清脆的碰擊聲。

蘇方一愣。

我去，這麼專業，這貨出來幹活的時候還帶著個面具的么？

見沙子無效，蘇方立刻又從地上操起了一塊石頭，對著帽衫男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只要他一躲，就有機會跑出去。

下一秒，蘇方的心就涼透了。

面對飛來的石頭，帽衫男根本沒躲，伸出手輕飄飄的一劃，那塊本來就不大的石頭被切成兩半落在地上。

要死了要死了，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帽衫男似乎是不再願意耽誤時間，抬手沖了過來。

看著在視野中不斷放大的尖銳利爪，蘇方的身體卻彷彿被什麼東西拉扯在原地，無法動彈，他的視野在絕望中被黑暗迅速吞噬。

「我，我這是死了么？」

全身漂浮在黑暗中的蘇方迷茫的抬起雙手，雖然由於黑暗的阻隔，他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身體的存在感卻告訴他，好像並沒有死。

腳下沒有任何踩在地面上的觸感，這種彷彿漂浮在外太空的感覺讓蘇方心中極其不安。

「哈，肯定是想多了，我怎麼會死呢，襲擊我的肯定是修者，只有修者能做到這種事情，不過他們為什麼要抓我？」

蘇方想了很多，結果發現，哥仨混在一起的這麼多年，想收拾自己的人大概能組成一個加強連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去追另外倆人，倆人剛覺醒沒多久，遇到其他的修者，很危險。

蘇方腦海中又回想起最後見到的那隻近在眼前著森森寒氣的利爪。

「不對，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那我最後到底是死了沒有……」

蘇方控制好身體，再次打量著眼前的這片黑暗。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嘛。」一道帶著戲謔的聲音忽然在四周響起。

蘇方眉頭一皺，環顧四周的黑暗大聲喝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先喊兩句，給自己壯壯膽。

黑暗中的聲音沉默了幾秒，才用帶著諷刺的聲音道：「你還真是問了三個愚蠢的問題。」

蘇方皺著眉頭，沒有接話。

「怎麼，不說話了？」隱藏在黑暗中的聲音繼續道。

「你總是要告訴我的。」蘇方搖了搖頭，察覺到對方言語中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心裡也放鬆了一些。

「果然，我還是我啊。」黑暗中的聲音感慨了一句。

「什麼意思？」

「這點不重要，我覺得你更應該關注一下現在遇到的問題。」

黑暗中的聲音剛落，一道光從黑暗中亮起，在蘇方的眼前形成了一道熒幕，熒幕中，一把散發著殺氣的尖銳利爪正在以極慢的速度不斷接近。

「這是……我的視野？」蘇方愣了一下。

「你肯定不想死的吧？」

蘇方盯著熒幕中的景象，用自己都覺得驚訝的冷靜的聲音道：「我該怎麼做？」

黑暗的空間中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轟鳴，伴隨著轟鳴聲的響起，一道道金色的鎖鏈鑽破四周的黑暗在蘇方的身前扭成了一顆巨大的金色球體。

金色球體表面的金色鎖鏈中無數彷彿是蛇一般的符文不斷的流轉著，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氣息。

「解開它。」

蘇方第一反應是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怎麼覺得好像是正在和魔鬼做交易。」

「魔鬼？你這麼稱呼倒是也沒錯。」

「我想活著，但是在我解開它之前，我能不能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蘇方沉聲道。

「裡面的是我。」黑暗中的聲音沉默了一下，輕聲道。

「你？」

「你。」

「別玩文字遊戲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別搞得跟哲學似的忽悠我，早就不流行這一套了，外面那個傻蛋剛還跟我玩來著，大家都坦誠點，是不是我把它解開之後雖然會得救，但是我的身體就會屬於你，類似於精神體奪舍那種的？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存在，果然是惡魔么？」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這顆金色球體蘇方就有些焦躁。

「說我是惡魔也不為過，有很多人這樣稱呼過我，不過，現在的你沒有選擇。」

「我可以選擇不解開，大不了大家一起打出GG。」

「放心，肯定不會的，如果作為容器的你死掉了，我就自由了。」

蘇方目光一凝。

「快沒時間了。」

熒幕中鋒利的尖爪愈發的龐大了。

蘇方咬緊牙關，深深地看了被無數仿若蛛網般的金色鎖鏈固定在空中的球體伸出了手。

「希望我以後不會後悔。」

蘇方的手抓住球體上的鎖鏈，金色的鎖鏈反饋給一種溫暖的金屬質感。

嘩啦啦……

預想中的抗力沒有出現，彷彿只是在撥開一隻熟透了的大橘子一般，金色的球體輕易地被撕開了一條縫隙。

縫隙後面露出來的，是一枚紅色的眼睛，不帶有絲毫的情感，冷冰冰的盯著蘇方，讓蘇方打了一個寒顫。

「祝你好運。」

還沒等蘇方說話，一股力量突然作用在他的身體上，迅速地將他拉扯離開這片空間。

球體後面的那隻鮮紅的眼睛一直盯著蘇方的離去。

「你肯定會再次後悔的吧……」

荒獸安全防治局，簡稱：荒治局。

主要職能是預警以及解決那些透過城市安全結界潛入人類聚集地而且還準備搞事情的荒獸們。

一個城市那麼大，結界不可能一點漏洞都沒有，雖然破壞力最大的那些大型荒獸無法進入，但是一些體型較小的荒獸卻可以通過這些漏洞潛入城市，興風作浪。

荒治局的中央，有一顆巨大的金屬球體，球體上縱向並列分佈著十二條龍形浮雕對應著十二個不同的方位，每一隻龍形浮雕的嘴上都叼著一枚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珠子。

啪嗒。

十二枚珠子突然同時從浮雕的龍口中上掉落下來，撞擊在托盤裡，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在周圍值守的人驚恐的看著那十二枚掉落的珠子。

下一刻，尖銳的警報聲響徹天空。

房頂上。

「果然是他。」銀髮少女點了點頭，眼中泛起了一抹動人的神色。

看著遠處黑暗中不斷升騰而起的灰色霧氣，老頭子感覺自己腿上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咔嚓一口咬掉了一隻油炸鵪鶉的腦袋，咬牙切齒道：「禍害！」

蘇方冷漠地看著眼前滿地的狼藉。

剛剛他只是輕輕地一劃，想擋開帽衫男的攻擊，一道灰色的霧氣便從手中湧出，瞬間將帽衫男絞碎成一灘夾雜著金屬零件的血肉。

「不全是人么？」蘇方嘀咕了一句，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

這種充滿力量的感覺讓蘇方有些沉醉。

腳下輕輕一點，蘇方翻上天空。

叮叮叮。

幾枚金屬釘子釘在地上，留下幾枚深不見底的空洞。

在蘇方灰黑色的視野里，兩個身體由金屬零件組成的帽衫男飛快的逃離，他們四肢著地，仿若真正的野獸一般。

灰黑色的霧氣一卷，兩隻由霧氣組成的大手從帽衫人腳下的地面鑽出，將兩個逃跑的傢伙抓了回來。

看著在霧氣中不斷掙扎的不知道能不能被稱之為「人」的傢伙，蘇方冷聲道：「是誰讓你們來的？」

回答他的，是兩道幾乎同時發起的爆炸。

灰黑色霧氣在蘇方面前形成了一道牆壁，擋住了激射而來的爆炸破片。

最終，黑色霧氣席捲而回，隱藏在蘇方身體的最深處。

蘇方呲了呲牙，看了看碎成渣渣的金屬零件和血肉，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味道。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蘇方看著被突然響起的城防警報照亮的天空嘀咕著。

看了看自己的手，蘇方心裡是有些小興奮的。

「我這……算不算也成為了修者？」

冷靜下來之後，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一種恐懼進而佔領了蘇方的腦海。

剛剛就在自己面前，一個「人」被自己活生生的肢解，兩個人直接爆炸，但是操控灰色煙霧的蘇方心中卻沒有半分波瀾。

甚至……還有點小爽。

「我，還是我么？」蘇方面色有些複雜，他又想起了那隻被纏繞在金屬球中的眼睛。

用了灰霧之後不僅san值狂掉，隨時還有崩掉自己人設的危險，怪不得金色鐵球里的那個傢伙說不要輕易動用。

四周刺鼻的血腥味不斷的向他的鼻子里鑽去，胃口不斷地翻滾，晚上吃的東西瞬間就吐了出去。

嘔——

蘇方擦了擦嘴角，今天虧大了，踮著腳，繞開血肉模糊的地方，迅速離開事發現場。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