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招敗敵 道信和尚

黃山逸民歐陽希夷可是老一輩的人物了，別說是跟王子文比，就是他的師傅石龍也要比他低上一輩。所以他雖然說這番話難免有些倚老賣老了，但卻也是一個大實話。

不過，王子文就不高興了，他這樣說話豈不是當著自己的面掃了石龍的面子，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歐陽老前輩，沒想到你老人家活了就一大把年紀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難怪在這江湖上還是籍籍無名！「

看著歐陽希夷那剛猛的氣勢，王子文冷冷一笑，鼓動自已渾身的真氣，猛地向前連踏了三步，身上流露出來的鋒利氣勢猶如一把神劍出鞘，將他那一股看上去勇猛不可匹敵的氣勢瞬間撕裂，銳利的氣息直指他的眉心。

如果說歐陽希夷的氣勢像是千軍萬馬一般的話，那王子文身上的銳氣就像是天兵天降了，在對方氣勢形成的剎那之間便將其撕裂。就如同兩軍對戰，一支軍隊剛剛站出，立足還末穩之際，另一隻兵馬忽然殺出，如同一隻天降奇兵一般勢如破竹的沖毀了對方的陣型，目標直指對方的頭領將軍。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王子文的戰術簡單而又直接，但卻是最為難以破解的。幾乎在他出手的這一剎那，就將歐陽希夷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的身軀微微搖晃，臉色一白，不由自主地連退了數步。

兩人的氣勢對拼，他完全不是對手，不僅被王子文將自己率先出手建立的氣場撕裂，還將最為鋒利的氣息迫指進了他的心靈，將他逼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他此刻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王子文連跨了三步，每一步下去都是間接瓦解他的氣勢，到了第三步更是站在了最為關鍵的位置，打在了他薄弱點之上。他此時若是出手的話，必然會被王子文半路擊破，招式還未成形之前就已經被洞察先機破解了。但若是不出手的話，照如今這種情形下去，自己的氣勢只會越來越低，心中的壓力越大，到最後甚至會形成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不戰自敗的結果。

「殺！「

就在歐陽希夷臉色越來越差，幾乎被逼成了醬紫色，將要不顧一切出手之時，王子文率先出擊了，見他僅剩下的最後一個機會也摧毀了。

「轟！「

他右手五指緊握，乍地飛撲上前去，一記至剛至猛的拳術施展而出。他的輕功傳自於石龍，是樓觀道之中不可多得的絕學，身形飄動之間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速度偏偏又奇快無比，簡直就像是一道弧形的閃電撲了上來。

「碰！「

拳頭尚未臨近歐陽希夷五丈之內，那猛烈無比的罡風便已經將他的老臉刮的生痛，氣息壓迫的他幾乎窒息。這一拳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剛猛到了極點，拳頭所過之處像是要將空中的氣流盡數抽干一般，留下了一道嗚嗚的鬼嘯聲，這是王子文強大的肉身在發揮作用。

他此刻的軀體就像是一台完全是由鋼鐵組合而成的機器一樣，血肉律動之間，骨骼不停的相互摩擦，就像是一台機器之中的各個部分協調運轉，衍生出一股無邊的大力。

「叱！「

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鬚髮齊發，雙目如同銅鈴一般，爆發出一股衝天怒吼，猶如被激怒了的雄獅一樣。可惜，縱然伽如何努力也挽回不了敗局了。先機已失，他的氣勢早已經被王子文完全撕裂，此刻的怒狀之氣也只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他若是在王子文出手之前果斷的出手，或許還有幾分機會。此刻的他不過是強弩之末，招式依舊是當初被王子文強行打斷了的老招，后力不足，氣勢已盡。

「轟！「

兩人的拳掌相交，王子文身上的真氣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歐陽希夷打出來的掌力摧毀。拳頭如同一柄上古神人手裡的鐵鎚一般，重重的擊在了他的手掌之上，瞬間傳出一聲又一聲的咔嚓之聲。

歐陽希夷的雙手險些折斷，王子文的這一隻拳頭在一霎那之間便將他所有的防禦全部打碎，重重的擊在了他的胸前。

「哧！「

黃山逸民歐陽希夷口中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雙眼暗淡無神，高大威猛的身姿被打的拋飛了出去，體內更是傳來的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他輸了，而且輸的很是徹底。王子文的這一拳幾乎險些要了他的老命，他今日即便是不死，也難免在床上躺上個三五月了。

歐陽希夷身上的傷勢極重，體內的骨骼斷裂數根，被王子文那強橫的肉身蠻力生生的震斷了，身軀之內的經脈更是殘破不堪，被王子文的長生真氣攪得是一片混亂，不知斷裂了多少。他體內的這一團長生真氣極為可拍，居然帶有數種的古怪特性，在他體內不停地肆戮，將他的五臟六腑都震得移位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

「這不可能啊！歐陽老前輩居然輸給了他！「

「這個少年是誰呀？居然武功如此之高，連歐陽老前輩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敵！「

場外這一座馬市之上無數人議論紛紛道。特別是之前被王子文教訓了的那一群地痞無賴，更是險些被嚇的心魂俱散，三魂不見了七魄。他們原本被王子文教訓了之後，心中生有怨氣，打算借著官府的手報復王子文一行人。可卻沒有想到還沒有等他們出手，就有人送瞌睡枕頭來了。這個時候他的堂兄徐縣令來話了，讓他為幾位武林前輩名宿準備幾匹快馬。

原來這黃山逸民歐陽希夷與幾位武林前輩打算到江南之地與這魔門角力，事情的起因正是這邪帝舍利。江南之地出現了邪帝舍利的消息，雖不知其真假，但魔門中卻有人暗中潛伏而來，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連同佛門四大聖僧中的道信大師等人得知之後一同前來阻攔。只是卻不想因楊玄感造反一事，導致運河被封，他們也不得不下船行走旱路，在這個小縣城之中托當地的縣令購買馬匹。

這幾個地痞無賴見此好機會，哪裡不會懂得利用，一番花言巧語之下，將黃山逸民歐陽希夷哄得是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認為王子文仗勢欺人，還是有意在自己的同伴之中顯露一番，總之當場就答應了要來教訓一番王子文。

在這幾個無賴心中原本認為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出現了這般大的驚天逆轉。他們仰仗的武林名宿歐陽老前輩居然一招敗在了這個不足雙十年華的少年手中，那接下來他們的下場又會是何等的凄慘。

「師兄的武功居然高到了如此地步！這真是~~」

「是啊，如此年紀，怕是已經不輸給師尊了吧！」

他的那幾個師兄弟們也是驚嘆道。黃山逸民歐陽希夷的大名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只比四大門閥遜色一籌罷了，卻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會被一個少年一招打敗了。

「哧！」

原本就身受重傷，倒在地上的歐陽希夷聽到了眾人這些評論，更是被氣得一口氣沒有接上來，昏倒了過去。今日之戰他可謂是一世英名盡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身奇異的佛號傳來，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渾身都充滿了慈悲佛性的和尚徐徐走來，他似乎在百歲高齡過外，一對白眉長垂過耳，雪白的長須垂蓋隆起的肚腹。但定睛細看，兩目固是神光電射，臉膚卻幼滑如嬰兒，且白裡透紅，青春煥發，光禿的頭頂，雖肥胖卻不臃腫，一派悠然自得，樂天安命的樣子，予人和善可親的感覺。

但也正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卻帶給了王子文一股莫大的心理壓力，早在他與歐陽希夷交手之前，便感覺到一個極為強大的人物在暗中窺伺，心中便升起了一股警惕之感，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使用諸般計謀勝過歐陽希夷。如今正面面對這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才發現這一位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

「道信老和尚？」

能夠帶給自己這般大的壓力，除了與歐陽希夷一起前來的道信大師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這老和尚與帝心等幾個老不死的禿頭聯手號稱為佛門的四大聖僧，是佛門最為有名的打手了，曾經聯手圍攻過石之軒，將當時已然晉級為大宗師的石之軒都險些活活困死。雖然最後被其逃了出去，但也無損他們的威名，他們每一個都是宗師巔峰級別的高手。

「怎麼？你也打算管我的閑事？」

道信大師微笑道：「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的戾氣太重了，豈可因一時之誤會而下如此之重手，實在有違仁善之道啊！」這老和尚看起來一副忠厚的模樣，沒想到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含糊，先是輕描淡寫的將所有的事情一筆帶過，而後又言王子文所行之事太過，對待一個老人都下如此重手，有違仁孝之道。這一陣的連消帶打之下，就立刻將王子文推向了道義的反面，失去了眾人剛才的尊崇之心，反之而來的是一些鄙夷之心。

黃山逸民歐陽希夷年紀的確是不小了，算得上是一個老人家了。但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而是一個武功高強，到達了先天境界的老者。王子文若是在和他生死相搏的話，那麼死的人就必然是他了，這個老和尚根本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道信老和尚，你的眼睛瞎了嗎？誰對誰錯你看不出來，那誰先出手的你總是看著出來吧！「

王子文不屑的冷笑道。那黃山逸民歐陽希夷一上來就對他喊打喊殺的，仗著自己的年紀大就要出手教訓自己，哪裡有過一點長者的風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這般欺負武林前輩名宿總是不太好的！「

「對呀！這位小兄弟，你下手也太重了一點，歐陽前輩縱然有什麼不是，你也不應該下這般辣手啊！「

「不錯，只是你確實做得太過分了！「

如今運河被阻，不少的販商走卒、高門大閥的士族、持刀把劍的武林人士都被迫在這一座碼頭上下船了，只得購買馬匹走旱路，所以這裡聚集了不少的武林人士，他們的武功並沒有多少值得稱道之處，但那眼光見識卻是非同一般，能夠很清楚的看明白誰對誰錯，誰才是率先出手之人。但即便是這樣，在如今文教之風鼎盛的大環境之下，王子文的所作所為依舊是得不到支持的。在不少人看來，他完全是可以手下留情的。

「阿彌陀佛！小施主是偏執了，你武功遠遠勝過於這位歐陽居士，又何必下次重手呢？「這老和尚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但他的言語之中，王子文分明感覺到一股蠱惑性的精神異力從他身上散發出去。

「要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是這樣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輩名宿呢！我佛如來曾…「

王子文一見他這個架勢，便知道他要啰嗦個不停了。佛們的手上功夫不行，但是那張嘴巴卻是凌厲的很，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自己萬萬不是其對手的，還是趕緊打住的好！

「夠了！老和尚你竟然想要替人出頭，那就拿出你的本事來，別羅里吧嗦個不停。你我也都是江湖中人了，自然明白拳頭大就是道理！「言畢，王子文全身功力凝聚，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從背後抓來一桿方天畫戟，鋒銳之氣沖霄而起，帶起滿頭的黑髮飛揚。

這道信大師本來還有滿腹言語要說，可惜奈何王子文根本不給他機會，那漆黑如墨的大戟已已經迎面劈來了，不由得暗自苦笑，尚是第一次碰上王子文這種蠻不講理的人物，二話不說，直接動手開打，偏偏武功還高到了極點，已經到達了上窺天道的境界，讓他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

當然啦！他也並不是怕了王子文，論及修為境界他絲毫不輸給王子文，甚至隱隱還要在他之上。畢竟，王子文如今的修為根基不穩，雖然表面上看下去與道信老和尚的境界相差不多，但實際上兩人的武學修為相差甚遠。不說旁的，王子文進入宗師的境界才不到一月，而對方早已經在這個境界打磨幾十年了。

「鏗！「

一聲清脆的兵戈之聲，方天畫戟微微一顫，槍尖直指道信老和尚，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似是傳說中的上古霸王再現世間。

「老和尚，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