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揚州雙龍 師徒交手

揚州城東，有一個雜草蔓生的廢棄莊園，其中大部分建築物早因年久失修，風雨侵蝕，蟻蛀蟲啃下而變得頹敗傾塌，唯有一間小石屋孤零零地瑟縮一角，穿了洞的瓦頂被木板封著，勉強可作棲身之所。這裡便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家了。

這兩年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們的父母家人均在戰亂逃難中被盜賊殺了，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是天定的緣分，兩個不過十來歲的小子碰巧走在了一起，意氣相投，就此相依為命，情逾兄弟。

在屋內的暗黑里，發出一到呻呤，接著是身體轉動的摩擦聲響。一個帶有童稚的聲音響起，低換道:「小陵！小陵！你還痛嗎？「

再一聲呻吟后，另一個少年的聲音應道:「他奶奶的，那些狗腿子們真狠，拳拳都是要命的，唉！我這一次可真是看走了眼，居然選了一個練家子，吃了不少拳腳的苦頭！「

兩人現在在地頭蛇嚴寬手下做一個小扒手，剛剛才入行不久，卻也像一個積年的老賊頭學了幾手。不久前，兩人在街頭各自挑選肥羊，誰知道這徐子除挑的那隻肥羊是個練家子，一動手便被抓了個正著，被那肥羊的手下好一頓毒打。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來，來到徐子陵的身旁，安慰的道:「只要沒給他們打得手腳殘廢就成了，我們就不是才剛剛開始嗎？也只不過才失手了一次，嘿與我們相比，嚴老大手下的其他人都是廢物。「

「小陵，你可知道，這一次我也遇上了一個練家子。不過不同的是，我裝可憐將他糊弄了過去，雖然沒有偷到銀子，但也沒有挨打！「

「喔！那你運氣可真好啊！「徐子陵在黑暗之中羨慕道。同樣挑選到了肥羊，也同樣挑選到了練家子，但是兩個人得結果卻截然不同，讓他心中好一陣鬱悶。

「只要我們再多抓兩把銀子，湊足了錢去石大師的道場學武，日後定然也可以成為練家子，嚴老大都要被我們打的嗷嗷叫。「

徐子陵頹然地躺在地上，撫摸著自己仍然如同火燒般疼痛的下顎，道:「石大師的道場，一年的學費都至少要20兩銀子。我們何年何月才能夠攢夠？「

寇仲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兄弟，別那麼沒有信心嘛！憑我們兩個的本事，早晚都能夠弄到手的！「

徐子陵嘆聲道:「這話你都說了幾十遍了！哎，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我真不想看到嚴老大那張臉了。「

寇中也是唉聲嘆氣道:「誰讓咱們兄弟命苦呢。關鍵是我們要爭氣，只要攢夠銀子學會了武術，憑咱們兄弟的本事，一定能成為石大師那樣絕代的高手。「說著又興奮起來，攬緊徐子陵的肩頭道:「到時候只三兩下便將嚴老大收拾了，到時候要他做我們小弟。「

兩人說著說著都是哈哈大笑道。

…

「來！這一杯是我敬師尊的，多謝師傅這些日子以來的教導，子文心中不勝感激！「

王子文端起自己手裡的酒杯，向著自己身旁的師尊說道。這個時代的清酒度數雖然不高，跟他前世之時的啤酒差不多，但是兩人這來來回回之間也已經喝了不少，看石龍那一臉的紅朴朴就明白了。

但王子文的臉色依舊如常，沒有半分的醉意。說來也怪，他上一世之所以不能出頭，就是因為自己不會拍馬屁，不會逢場作戲，不會請人喝酒吃飯，所以才會落得一個處處受人打壓的地步。其實他自己並不想這樣，不會拍馬屁，不會逢場作戲，那是因為從來就沒有人教過他，這兩點還可以學，但不會吃飯喝酒，是因為他上一世對酒精過敏，可謂是只要一沾上酒杯他就會醉。但這一世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對酒這種東西格外的免疫，無論喝了多少杯，都跟喝水一樣，感覺不到一絲的醉意。

這個發現還是在兩年前的一次酒桌之上，被數十名師兄弟們的激將之下，他一個人將他們全部灌趴下了，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個秘密的。

如今想來，應該是這一具身體的緣故。

「好說，好說！「

石龍喝的面容都是紅通通，雙眼帶有一絲的迷離，口中隨意的回答道。他是一個好道之人，雖然沒有徹底的遁入道門，做一個清修苦士，但對酒一直都是少飲少戒，沒有必要之時，他一直都是不會飲酒的。可以說，他對飲食養生一道上是極為看重的，很符合他的道性。

「對了，師傅！你對長生訣的參悟如何了？弟子還一直從未過問過呢！「

王子文說到這裡，神情極為慎重的問道。從原書中看來，他師傅應該一直以來都沒有對這本道家的無上寶典有過絲毫的收穫，更有甚者，反被累出了自己的心魔與執念，導致自己的武功下滑。如今依照他看來，石龍似乎已經有這個徵兆了。

「唉！別提了，依舊是沒有一絲半點的收穫！「

說到這裡，石龍就不禁有些頹廢了。道家的無上寶典擺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就是怎麼也看不懂，讓他每每想到這裡，都是心急如焚，但卻又毫無辦法，都快將他急出病來了。

「師傅可曾願意借我一觀！只需三五日便可，我也想看一看這傳說之中的四大奇書到底有何奇特之處！「

他很是淡然地開口索求道。對於這一本長生訣，他可是垂涎已久，傳說之中的四大奇書之一，作為上古年間黃帝軒轅氏之師廣成子所著，破碎虛空級別的強者所留，必然有它自己的奇妙之處。

特別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已經很用心的了解過這個大唐雙龍傳的世界，發現越是高等級的神功，對於元神的修鍊之道越是強大。他再也沒有了當初初進這個世界之時的蔑視之心，對這個世界的高等級功法也越發的渴望了。特別是四大奇書，還有和他一個級別的天功寶典，都對他有著莫大的幫助。

「你想要長生訣？「

要是其他人開口說一這一句話，那麼石龍必然會拒絕的，可是這一次在這個口的人是他的唯一嫡傳弟子，他一時之間還真有些猶豫。長生訣可是他的命根，他一生好道，為了修道他連老婆都沒有娶，如今得了這道家的天功寶典，他更是將之視作了自己的性命。原著之中，宇文化及前來搶奪之時，他真可謂是寧願丟了自己的性命，也不願意將之送出去，可想而知他對長生訣珍惜到了何種地步。

但是同樣的，他這一生沒有娶老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後人子孫，只收了王子文這麼一個嫡傳弟子作為衣缽傳人，其實在石龍的心中早已經將他看成了自己子女。

如今，自己這個兒女一般的弟子前來相求，他一時之間還真不好決斷。桌面之上，氣氛頓時就有了一些冷淡。

「師傅放心便是，我只是借長生訣參悟兩三日，並不將之帶走，依舊是此處！「

王子文想了想，還是重新開口道。在那裡參悟不是一樣，為了讓自己這個師尊放心，就在這裡參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想要長生訣也行，得拿出你的實力來證明！「石龍也是江湖上有名堂的人物，這長生訣在自己手中雖然沒有參悟出什麼東西來，但若是就這麼給了別人，日後被他弄出點什麼名堂，他石龍的面子又往哪裡放。即便這個人是他最得意的門生也不行。

「師傅就是師傅，果然是夠光明磊落，讓弟子十分的佩服。只是可惜了，弟子對這長生訣也是好奇的緊，所以就不得不向師傅討教一二了，還請師傅指點。「王子文欣然道。

自這一世重生以來，他還從未與人動過手呢。哪怕是在洪荒世界，其實他也不過是跟一些強橫的蠻獸們照過面，即便是一些低級的妖獸，他也沒有能力對付，所以也一直未曾與人動過手。

這一次正好，拿來試一試自己的身手，增強一下自己的實戰經驗。想來自己的師尊應該也有這一方面的考慮。

石龍並非是迂腐之人，既然深知自己的弟子修為在自己之上，也沒有顧忌自己為人師的身份，斷然搶先出手。他豁然起身，渾身真氣鼓漲，一股強烈的氣勁形成一道旋渦，以石龍為中心四處蕩蕩，附近的傢具桌椅，如同秋風掃落葉般翻騰破裂，滾往四方。

王子文卓然而立，炯炯有神的雙眼之中流露出興奮之色，卻靜立不動，任由自己的師尊鼓盪著全身的真氣。石龍的氣勢不斷的攀升，渾厚的氣勁在石龍身上不斷的激蕩，最終在氣勢達到最高點之時，他作然飛身而起，腳不沾地的掠過丈許空間，瞬間來到了王子文的身前，雙掌前推，勁氣狂掃，立即爆發出一股蓬勃大力朝著王子文涌去。

石龍這一掌發出的氣勁，雄渾如山，四周的空氣都被他帶動了。如沖城撞車一般的向著王子文撞過去，那種彷彿連山都能一撞而翻的氣勢剛猛無比，當直不負推山手之名，若是換一個差一點的人來，恐怕還未接掌，就被這一股強大的氣勢壓的心神潰敗了。

不過王子文卻遠非一般的高手能比，他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進入了先天境界，想要憑藉氣勢壓倒他，就算是宗師級別的高手親臨也做不到。

迎著石龍氣勢雄渾的一掌，王子文猛地揮出了一拳。

「碰！「

氣動交擊，一股無形的氣旋以兩人的拳掌相擊為中心四處激蕩。眨眼之間，本破碎的傢具被這一股強大的勁氣攪碎，如同暗器一般彈射到四面八方。

石龍的老臉之上抹過一絲紅霞，轉而斂去。在剛才拳掌交接的一瞬間，石龍只感覺到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透掌而入，他苦修了三十年的精純真氣竟抵擋不住，觸電似的被震退了三步。他心下駭然，要知道武功境界招式可以突飛猛進，可以不在年齡的限制範圍之內，但是唯獨真氣修為卻是要一點一點的積累，王子文如今的年齡，根本就不應該有這樣龐大的力量才是。石龍就是認識到了這一點，才捨棄一切花俏的招式，直接以最簡單的攻擊迫使王子文與其比拼內力。他哪曾想到，王子文的修為不但到達了先天境界，最為可怕的是，他那一身強橫無比的蠻力，更是遠遠勝過一些先天境界高手的真氣。

一次交手，王子文自己也是目露驚訝之色，自己師尊的修為比他預料之中的要強出不少，竟然能夠接住自己五成功力的一拳，而且其雖然還在後天境界，但是真氣卻精純無比，已經臨近先天境界了，只需要一個契機，他就能夠輕鬆的破入先天秘境。

在王子文看來，自己的師尊真的是被這一套長生訣給耽擱了，他若是這兩年不將心思全部放在長生訣之上的話，可能早就已經突破進入先天秘境了。

看來原著之中也應該是如此，石龍沉迷於長生訣之中，一身的修為不增反降，最後死在了宇文化及的三拳兩腳之中。自己如今要將長生訣取走，對他只有益處，而無壞處。

石龍見自己與弟子交手都落入了下風，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狠心，深吸一口氣，運起了催發潛能的秘法，又是一掌推出。這一掌看上去平淡無奇，又十分的緩慢，卻是他放棄了一切花巧，將自身的內力凝聚，以秘法推動發出的一掌。這一掌擊出，沒有任何的聲勢，實則是他全身的功力凝聚到了極點，不浪費點滴，是他平生以來最為強大的一掌。

被石龍掌意籠罩的王子文來說，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師尊是這般的強大，由衷地生出一股敬佩之情。被他那強大無比的掌意所籠罩，王子文心中升起了一股熊熊燃燒的戰意。

「吼！「

王子文的雙目猛地一動，爆射出兩道精光，他那修長的身軀之內嗶哩啪啦的響個不停，就好像是有一串鞭炮在他身體之中被點燃。無數的氣血在翻騰，肉身之中的力量就好像翻江倒海一般，雖然他已經擁有了這個世界的修行法門，《道德經》也無愧於上等的鍊氣神功，但是終究還是不及他的九轉玄功，所以他依舊是以肉身為主，真氣與元神境界為輔。這一拳打出去，就好像是九天之上的一個悶雷一樣，震動八方。

「轟！「

拳掌又一次的相交在了一起，整個房間都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宛若隨時會崩塌，地面上各種塵沙飛起，讓這裡變的是一片昏暗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