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鍥子

在這個連月光都透不下的黑夜裡，雨還在下，下了整整幾個小時的暴雨，午夜，雷蛇般的雷電在烏雲間滾動，一個少年在這個四通八達的巷子里設好機關后，便用他那失去兩條小腿的大腿根走路，朝巷子口的街道外走去。

他的眼神很冷，冷得讓這個原本被下雨影響的秋季更加寒冷，但是他身上僅僅穿著一件破爛的灰衣褲，也不見身體因為寒冷而顫抖。

這種鬼天氣，沒有人會選擇出門，因此這個街道上只有楚凡一人，冒著雨，靠著牆，眼神警惕的看著四周圍。

「距離午夜凌晨……還有三分鐘了吧？」楚凡吐出一口寒氣，看著天，緩緩說道：「還有三分鐘，便是殺戮的開始。」

是的，就是殺戮，如果有人在旁邊聽見楚凡這個瞎了一隻眼、沒了一隻手、失去兩條腿的乞丐說這種話，恐怕會忍不住捂肚大笑起來，就這樣一個連行動不便的人，還談什麼「殺人」？這個模樣恐怕連小學生都打不過吧？

可是，楚凡就是用這個殘疾的身軀在這個異世界生存了一個月，準確來說是29天，再過三分鐘，就是第三十天。

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很吵，吵到……一個飛鏢已經飛到步平凡的面前，他才後知後覺。

沒有任何驚慌，僅僅歪了一下頭，便躲過了這個飛鏢，而與此同時，一個人影，漸漸在這個雨蒙蒙中浮現身軀。

這是一個男人，年齡大概在壯年期，既三十歲，虎背熊腰，凶神惡煞。

「小子，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了人。」

聽到男人這句話，楚凡不禁笑了起來，並且越笑越大聲，越來越癲狂，越來越……諷刺！

「恩將仇報，殺人滅口，就是為了所謂的清白？可笑至極！」

聽聞，男人眼瞳一眯，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森寒說道：「找死！」

午夜的鐘聲響起，彷彿震蕩在每個人的心靈上，這是，男人動了，動得非常快，最起碼比他快。

但楚凡故意現身可不是為了束手就擒的，若是如此他便不會活到現在，在對方升起危險的氣息時，他已經用剩下的一隻手和安架在右手斷臂處的一根鐵棍行動起來，猶如人類的前身古猿一般，利用自己幾乎堪比大腿的雙臂走路。

「哼！不知死活！」男人在心裡想道，在他看來，對方的動作慢如蝸牛，沒有多想，直接就是一拳過去。

沒有意外，楚凡沒有學過武的人根本不可能打得過對方，因此胸口直接被一拳擊中，巨大的力量衝擊著他孱弱的身軀令其倒飛出去。

「死吧！」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再是一腳，讓後者再一次被踢飛，撞到牆上，快要掉下地的時候，男人已經來到他的面前，單手就把步平凡提了起來。

而受傷不輕的楚凡勉強抬起頭，臉色因為疼痛而扭曲，顯得極度猙獰，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訴說些什麼。

「你說什麼？」男人似乎是個暴力狂，到了這個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給予楚凡致命一擊，而是選擇聽他最後的遺言，因為聲音太輕，他聽不清楚，因此把耳朵靠了過去。

「我說……」楚凡語氣顯得十分虛弱，但下一秒，卻令男人十分震驚！

「你這個白痴，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說出「白痴」這個詞時，楚凡已經用他那原本是鐵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尾端轉變為鋒利的刀首快速的割破男人的喉嚨，後者頓時收回手，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雙手捂住喉嚨試圖止住鮮血，可大動脈已經被割破，他的死亡已經註定！

帶著不甘和留戀，男人死不瞑目的倒下，楚凡則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如牛，休息了不過五秒鐘，隨後他便在屍體身上不停摸索什麼，很快就在腰間處摸出了一個小瓶子，裡面有兩顆像巧克力豆的糖果，沒有多想，楚凡知道這是什麼，趕緊倒出一顆吞入腹中，這才使得身體的疼痛感和無力感漸漸得到恢復。

不敢多留原地太久，因為他知道遠遠還不止一個人，果不其然，待楚凡鑽入巷子的瞬間，背後頓時同時響起幾個聲音，語氣詞都一樣：「小子給我站住！」

楚凡才不理會這樣的廢話呢，更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跑不過他們，只不過跑了十米，對方就已經追上來了。

在巷子里，他一共放了五個捕獸夾、兩條非常纖細至幾乎看不見地步的白繩，再轉一個彎便有拉扯機關的捆綁木棍、油、火，再轉一個彎……

總之，楚凡用他那精湛的表演一步步引誘追殺他的人，讓原本有可能看出是陷阱的武者們失去最後的機會，徹底葬送於此。

巷子的其中一個尾端，是通往田間的路，恰好在那裡，楚凡用光所有的陷阱坑殺了所有想要取他人頭的人，三十具屍體被大雨沖刷，鮮血隨流。

「風衣雨，你絕對想不到，我一個「廢人」殺光了你的三十夜騎士，你也絕對不會想到，將來的不久，我會親自找上門去！」楚凡平靜的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無盡的怨恨和憤怒，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就想把她千刀萬剮！

搖了搖頭，收拾了一下心情，把想法壓在心底，正想要離開時，卻被身後的一道聲響驚醒，正當楚凡轉過身想知道這聲動靜是什麼，卻發現，已經晚了。

「茲——噗——」

當他看清楚狀況時，同時製造聲音的主人把劍狠狠的插入他的心臟，下意識的，楚凡用左手抓住劍身，不顧流下的鮮血，收縮的眼瞳死死盯住眼前刺穿他心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長得和藹，但內心嗜血，沒有理會楚凡那幾乎實際化的殺意，猛然拔出鐵劍，鮮血混夾著隱隱發光的東西飛濺一地，粘落在濕潤的土壤里。

「這麼一個廢物，居然能夠殺死三十夜騎士？不過罷了，一群替補罷了！」中年男人對已經無力倒下的楚凡，諷刺的說了一句，然後便轉身離去，不帶走一絲雲彩。

在死亡的最後時刻，楚凡回想前他的前世今生，以往的一幕幕猶如走馬燈一般浮現在眼前，趴在地上，眼睛漸漸閉合，但還剩最後一道縫隙時，又猛然睜開！

「這個是……」或許是迴光返照了，楚凡臉色竟然微微紅潤起來，感覺恢復了一些力氣，伸出左手，想要拿過眼前的東西。

「嗯？這是什麼？」令楚凡絕望的是，中年男人居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回頭了，剛好看見他抓起一個東西，帶著疑惑，就是一腳踩了下來，令楚凡頓時沉悶一聲，鬆開了手。

「居然是一個金色的手指？」中年男人微微驚訝，委身想要撿起來，看到這個動作的楚凡，忽然猛如瘋狗，用盡最後的力氣向前一撲，張開大口直接連土帶泥把這根金色的手指吞了下去。

「你特么是癲狗嗎？」中年男人在最後關頭猛然把手指一縮，倖免被楚凡咬到，同時破口大罵了一句。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把他的心靈狠狠的震撼！人生觀被打破，無言的恐懼在心中由生。

只見天空忽然爆發一聲雷鳴，一道金色的雷蛇之電驟然落下，將楚凡籠罩在內，只露出那一金一黑的眼眸。

「你，準備好迎接死神的到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