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不……不用了,謝謝。」聞言,夙遙神色微微愣了一下,才喃喃自語的回應道。
此時,窗外熏暖的微風吹了進來,將那車內的暑氣吹散開來。
如今以是,七月下旬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熱的一段時間,才過了沒多久落雪便覺得自己渾身燥熱起來,手中拿著扇子扇了個不停。
因為天氣太過炎熱的緣故,落雪的臉頰很快便微微泛紅了起來,而坐在她對面的夙遙,面色卻依舊不曾改過分毫,潔白如玉,彷彿整個人也如同那古玉一樣,透著淡淡的涼薄之意。
落雪定定的稍微看了眼那正凝視著窗外的夙遙,繼而開口問道:「那不知夙遙你,原來是打算要去往何處的呢?」
落雪是在管道上發現夙遙的身影的,不出意外的話夙遙應該也是為了趕路才會出現在那裡的吧。
落雪想著,稍微停頓了一下而後又繼續言道:「如果夙遙姑娘你,暫時沒有地方去的話,那不如就先住在我那裡可好?」
「這……會不會太叨擾落雪姑娘你了?」夙遙,並沒有拒絕落雪的邀請,因為她想知道落雪和雪柔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
她們兩個人怎麼可能會長的這麼像,不搞清楚這一點,這件事就會像一根毒刺一樣深深的扎在了夙遙的心底,每每想到都會隱隱作痛。
「不打擾,不打擾,我哪兒平常也沒有什麼人,你來了正好可以同我做個伴。」落雪聞言,臉上揚起了笑容,「對了……想來夙遙姑娘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到這安丘吧。
等到了地方稍微修養上幾日,我便帶著你出來好好的遊玩一番。
要說這安丘可以遊玩的地方,那可是多了去了數都數不盡,保證能夠讓你轉上三個月都不帶重樣的。
而且我們安丘好吃的也很多,估計到時候遊玩下來,你整個人肯定會比現在胖上好大一圈。」
夙遙聞言,嘴角微彎點點了頭,「那到時候恐怕是要多麻煩落雪姑娘你了。」
「沒事……這算什麼啊,反正我天天呆在那個院子里無聊的很,正好你來了我可以找個理由,好好的出去遊玩一番。
說起這個,我應該是要謝謝你才對,如果你不出現的話,我回去后恐怕是要被困在那個院子里出不來了。」落雪說著,眼眸里掠過了一抹雪光,很是興奮的言道:「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見到夙遙姑娘你,總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就好像是咱們兩個人上輩子就見過一樣。
所以才會拉著你說個不停,夙遙姑娘你可不要嫌棄我煩啊。」
「怎麼會呢,雪柔……不,落雪姑娘我很喜歡和你說話。」其實,一見如故的人又何止是你一人呢。
夙遙心中默默的嘆著,嘴角微微的勾了一勾,很自然的牽起了落雪的手。
夙遙本來是想要藉此,來查看一下落雪的前世今生的,可卻不知道為何……
不管夙遙是想要看她的前世,還是今生……都只能夠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落雪的前世好像是被人專門有意抹去了一樣,空白的一片……
夙遙見此,眉頭不自覺的緊蹙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落雪,心中忍不住地嘆道:是你嗎?雪柔。
此時,車內的人只聽得「吁」的一聲,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應該是到地方了。」落雪說著,便率先下了馬車,夙遙緊緊的跟隨在了她的身後。
夙遙一下馬車,映入她眼眸的便是那高懸在門上方,牌匾上幾個用金漆所刷寫的大字,「君翎閣」。
看著這巍峨壯麗的樓宇,夙遙的眼眸里了掠過了一抹詫異。
這麼高的樓宇……應該是整個安丘,乃至整個冀州,不,應該說是整個九州最大的一座樓宇了吧。
君翎閣——夙遙在心下里默默的念著這幾個字,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哪裡聽到過的樣子。
君翎閣,對了……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應該是身居冀州安丘,擁有整個九州的君王所專門為巫族聖女,專門建造而成的。
就連這門匾上的字,都是當年湛盧氏先祖,所親自題寫的,至今應該有幾百餘年了吧,居然能夠保存的這麼好,真是讓人驚嘆不已。
這一筆一劃,猶如寒刀一般蒼勁有力,鋒利無比,處處都在透著書寫者睥睨眾生的王者霸氣。
夙遙想著,心中不由的又生出了另一個疑惑,靜靜地看向了對面的落雪,「你……你是什麼人。」
落雪還未回話,夙遙便聽得她身側的一個小丫鬟,一臉鄙夷的掃了她一眼,冷嗤道:「你居然連我們,巫族聖女大人——落雪都不知道嗎?」
「聖女?」夙遙眼眸里掠過了一抹雪光,望向了落雪,「你是巫族的聖女!」
「是啊……」落雪笑著回應道,而後便又言道:「好了……你們別光顧著站在這兒了,趕緊將車上的東西先卸下來搬進去,晚上我還要煉藥用。」
聞言,落雪身後的侍衛們低低的應了一聲「是」之後,便忙不迭的去做事了。
此時,只留下了夙遙和落雪還有剛剛那個插嘴說話的小丫鬟,站在了原地無所事事。
落雪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忙活中人的身影,瞥了一眼她身側的小丫鬟吩咐道:「我這裡現在不需要你,你先去幫他們的忙吧。」
說罷,落雪便牽著夙遙的手,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那樓宇中。
君翎閣,遠離鬧市,身處與城郊之外的一片空地上,背靠著一處山林,樓宇的前面是如今的君王——湛盧止,專門為她又重新修建的一處花園,除此之外方圓三里地之內並無人煙。
站在君翎閣,最高的那層上她們可以俯瞰整個安丘,雖遠離鬧市,卻依舊可以將整個安丘的名聲風景一一攬入眼底。
既遠離了嘈雜,還能夠欣賞到這麼美的風景,君翎閣說是人間罕有的聖地也不為過。
不過——安靜雖安靜,可有些時候卻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一些,讓人莫名心生恐懼,害怕孤獨。
雖然這裡的人手並不少,少說應該也是那麼幾百號人的,可落雪能夠說的上話的人,幾乎是沒有的。
整日待在這閣樓里,不是沒日沒夜的專研醫術,就是在不停的煉藥中。
也就只有偶爾得了空閑時,落雪才能夠躺在那月色下,欣賞著那遠處的萬家燈火,星海迷離。
日子,日復一日的過著,很是單調無趣。可落雪身為巫族聖女,這一生除了有君王的命令允許她外出之外,餘生便只能夠是一直待在這裡了。
君翎閣——其實,說穿了也只是君王為了監視他們巫族人,所建造的一座極其奢華富麗的牢籠而已。
落雪拉著夙遙,一登上了君翎閣的最高層。
當夙遙看向那觸手可及的蒼穹,還有那壯美的大好河山時,心莫名的悸動了一下。
「你瞧,這君翎閣的風景,是不是果然與眾不同呢?
這若是換做了旁人,一輩子恐怕都欣賞不到這麼炫美的風景呢,夙遙你今日可是有福了。」落雪微微的笑著說。
夙遙聞言,眉眼裡掠過了一縷異樣的光芒,微微的點頭附和道:「果然是與眾不同。」
落雪聽她這麼說,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一些,說道:「哈哈,你喜歡就好。
對了,你快過來坐在這兒,我好幫你把把脈,看看你身子如今恢復的究竟如何了。」
話落,落雪根本就沒有給夙遙躲閃的機會,便拉著夙遙坐在了一旁的桌子旁,正在夙遙想說「不必把脈」的時候,落雪的手已經是搭在了她的手腕處,一臉認真的開始為她診斷起來。
夙遙見此,眼眸里掠過了一抹慌亂。她早就已經是成為了一個沒有心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脈搏呢?
可如今這種情況,夙遙就算想要抽回手也是不可能了,只能夠是任由落雪替她把脈。
氣氛沉寂了一會兒后,夙遙之間的對面的落雪,一臉凝重的看向了她。
目光沉沉的,好像是想要將夙遙整個人的靈魂都看穿一樣。
「夙遙……你……你的身子,」落雪支支吾吾的說著,聽得夙遙心口空蕩蕩的地方,突然有些悶悶的很不舒服。
正在這時,夙遙只聽得落雪又繼續言道:「你的身子還真是好啊,若是換做旁人站在那大雨中那麼久,估計少說也得要半月有餘才能夠勉強好起來。
而你才不過是過了短短的三日而已,而且還整日在那車上,舟車勞頓不說,病居然就完全都好了,一點兒生病的跡象都沒有。
夙遙,你同我好好的說說,你的身子究竟是怎麼鍛煉的。」
身為一個醫者,落雪每日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方子,然後再去進行試驗。
這估計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樂趣了。
整日被關在這君翎閣里,落雪除了煉藥隨便玩還能夠做些什麼呢?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落雪的醫學天分還是很高的,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藥方子,還真是一一都讓她試驗成功了。
只不過是沒有什麼用而已,例如……什麼痒痒粉,什麼假死葯之類的,偶爾用來惡作劇一下還是可以的。
聞言,夙遙不經意的收回了手,藏在了桌子底下,自己給自己把起脈來,可她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沒錯啊……自己應該是沒有脈搏和心跳的才對,那她究竟是怎麼感覺到自己的脈搏的?
夙遙皺著眉頭,一臉不解的看了一眼對面的落雪,「你確定剛剛有診到我的脈搏嗎?」
「我當然確定了!」落雪聽得她的問話后,有些不滿的辯駁道:「你這是在懷疑我的醫術嗎?
我可告訴你,我的醫術在整個冀州,不對應該說是整個九州都是數一數二的好。
一個小小的脈搏而已,我怎麼可能會診斷錯呢。
你剛剛的脈相的確是很好啊。」
夙遙聞言,眼眸里掠過了一抹詫異,心下忍不住嘆道:落雪……應該是沒有理由要來騙自己的才對。
可為什麼……偏偏就只有她才能夠,診斷到自己的脈搏呢?
而自己卻不行,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一些。
難道說,是因為她是巫族聖女的原因嗎?
正在夙遙滿腹疑惑不得解答時,落雪又開始央求起夙遙,讓她告訴她自己身體這麼強壯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了。
夙遙聞言,想了想后一臉認真的言道:「嗯……可能我的體質,天生就要比別人的好一些吧。」
聞言,落雪的眼眸里掠過了一抹失望的神色,其實早就該知道這個答案的。
偏偏她就是一直執著在研究新藥方子上,這段時間裡她已經是將自己所能夠想象的到的葯全部都研製出來了。
甚至就連能夠導致人哭笑不停地葯,落雪都研製出來了。
可見她是有多麼的無聊,如今好不容易來個試驗品,偏偏……給她的答案,確是那麼的無趣。
使落雪的心情,一下從雲端跌到了谷底,低潮到了極點。
夙遙看著對面一臉不開心的人,凝眉想了想後言道:「如果……你很想找一些新的藥方研究的話,我這裡倒是有那麼幾張古方子,等會兒我抄給你。」
果然聽到夙遙的這一番話后,落雪的眼眸里當即掠過了一抹雪光,滿是歡喜的道了一聲「謝謝」之後,便趕忙是跑去找筆墨紙硯去了。
夙遙看著她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心下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慶幸道:幸好自己曾經在黃帝那兒,閑來無事有翻到過他隨手所寫的幾張藥方。
不然的話,今日這一關恐怕是很難過得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僅僅因為落雪是巫族聖女的原因,所以就可以診斷出自己的脈搏嗎?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裡面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對。
夙遙想著,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打成了一個死結。
等落雪將紙筆拿來,夙遙憑藉著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一一寫給她后,便見落雪滿是欣喜的拿著藥方,跑到煉藥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