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
畢竟,他們兩個人曾經是那麼的相愛過……
或許,讓他們兩個人見上一面,能夠讓落雪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來不一定……
夙遙心下想著,便也打定了注意要這麼一試。
她瞥了眼已經是收拾好一切,準備要同她一起上路,去尋找墨染塵報仇的人,眉眼裡劃過了一抹狡黠的光。
「小師妹,我已經是收拾好了,咱們立刻動身吧。」赤忱有些迫不及待的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夙遙眼眸中的算計之意。
夙遙點了點頭后,便帶著赤忱在這安丘城裡兜兜轉轉的隨便晃悠了起來。
她本來是想要直接把赤忱帶到落雪面前的,可一聯想起前幾日她同落雪才剛剛生了些不愉快,若是這次再冒冒失失的將赤忱帶到落雪的面前話,說不定到時候落雪對她僅剩下的那麼一丟丟的好映像都快要沒有了。
與其直接面對面去交談,倒不如為他們二人製造出一場偶遇來的好一些。
此時,已經是到了日中,太陽高照曬的人頭昏腦漲的。
赤忱見夙遙這麼大半天,不帶著他去找墨染塵反而是帶著他在這安丘城中賞起景來了,心裏面很是惱火。
可他對夙遙卻連一句抱怨的話都說不出口來……
夙遙,可是他從小就疼著寵著的小師妹啊,他怎麼會捨得凶她呢!
夙遙也正是抓住了赤忱的這一點,所以才敢帶著他在這城中四處的晃悠起來,若換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經是跟她急眼了吧。
「走了這麼久,我都快要累死了,五師兄我們去一旁的茶館里喝杯茶水,歇歇腳再走好不好。」夙遙一邊說著,一邊洋裝出一副自己腿很酸的樣子,用手不停的敲打著自己的小腿肚。
赤忱看了看那當空毒辣的日頭,又看了一眼楚楚可憐的素顏,心中雖然是焦急萬分的想要去報仇,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此夙遙,急忙是拉著他就往茶館裡面跑,剛剛叫上來了一壺茶水后,夙遙一直要等的人就來了。
夙遙,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身上的暑氣這才退散了些許,目光卻一直落在了那窗外剛剛才下了馬車的女子身上,從來都未曾離開了半分。
一身藕粉色的衣裙,襯的落雪那張本就如玉般的臉更加明艷動人了,一舉一動都同以前的雪柔極其的神似。
像……簡直就是像極了,夙遙幾乎都快要確認,落雪就是雪柔了。
正在這個時候,對面正在吃茶的赤忱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抬眸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望了過去。
眉眼裡突然掠過了一抹驚訝之意,身子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了起來,就連手上的茶水都灑落出來了許多。
看著那正在往店裡走的人,赤忱好像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雪柔從前的影子。
身子不自覺的朝著落雪靠攏了過去,夙遙自然是沒有阻止他這一舉動,心下稍微鬆了一口氣。
如果,落雪真的是雪柔,那麼一切問題都將會不再存在了。
夙遙想著,赤忱已經是來到了落雪的身上。
他靜靜地觀望著那面前的女子,眼圈不經意的紅了起來,手微微的顫抖著……想要伸手去碰一下落雪的臉,來確認是不是他出現幻覺了。
可赤忱的手還沒有來得及靠近落雪,便被落雪身側的青梅給一巴掌打落了下去,「究竟是哪裡來的登徒子,竟然還敢想要輕薄我們聖女大人,我看是你不想要你的這條狗命了吧!」
青梅,怒視著赤忱,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惡狠狠的怒視著赤忱,提防著他的一舉一動。
正在這時,聽到青梅言語的落雪也回過頭來看向了赤忱,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那個人的眼眸中不約而同的掠過了一種詫異的光。
像,真的是太像了,像極了她夢中那個叫做赤忱的男人。
她是誰?為什麼她回長著一張同雪柔一模一樣的臉,難道說是他的雪柔又重新回來了嗎?
落雪和赤忱分別想著,看向對方的目光里多麼一絲的探究之意。
「青梅,不得無禮,快向這位公子道歉!」
聽著落雪突如其來的訓斥,青梅很是委屈的抱怨道:「聖女,明明就是他先想要輕薄您的啊!
我才不會給他這種人道歉呢,想也不用想就算您罰我我也不會的!」
青梅說著,還不忘又回眸怒氣騰騰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赤忱。
落雪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下里也很是無奈,尷尬一笑道:「剛剛是我的婢女對公子,無禮了一些……還請公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話落,對面赤忱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所以便也就沒有能夠及時回應落雪的話。
顯得落雪一時間不免有些尷尬了起來,停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青梅見此,毫不客氣的懟道:「喂,你幹嘛不回我們聖女大人的話!」
赤忱依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應,獃獃的看著他們。
沉默了良久,青梅忍不住的小聲嘀咕道:「這個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可看他這衣冠楚楚的模樣也不像是一個傻子應該有的打扮啊!」
青梅嘆著,帶著些審視的意味看向了對面的人。
落雪聞言,連忙是言道:「青梅,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快去買茶葉去……」
「那聖女您呢?」青梅問著,警惕性的掃了一眼這屋子裡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人群中的夙遙,眉眼裡不自覺的掠過一抹寒意,心下忍不住嘆道:
果然,聖女大人只要一遇到這個女人,肯定就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上一次,她害得聖女大人被大王冷落了許久,這一次竟然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登徒子,竟然膽敢想要輕薄聖女,簡直就是倒霉透了。
青梅想著,忍不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夙遙,好像是在警告她一些什麼一樣。
夙遙見此,只是微微勾唇冷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一些什麼。
這個時候,青梅只聽得落雪催促道:「青梅,趕緊去買茶葉吧,等會兒我們回去還有急事呢!」
青梅,心下里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是」,等她再次回過頭看向夙遙剛剛坐的那個位置時。
那個白衣女子,早已經是不知了去向,好像是幻化作了一縷煙飄走了一般。
青梅眼眸中掠過了一抹驚愕后,便在落雪的再三催促下急忙是買茶葉去了。
青梅一走後,落雪便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先坐了下來。
卻不曾想,她才剛剛坐下,便見得那個人居然已經是坐在了她的對面。
落雪,獃獃的看著他,心下里忍不住的嘆道:這個人……長得還真像他啊,簡直就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畫出來的一樣。
這時,一個低沉暗啞的嗓音突然隨著那微風掠過了她的耳畔,低低的……溫柔而又纏綿,「雪柔……你是雪柔嗎?」
落雪,一聽到他說道「雪柔」這個名字,夢境中那兩個人的對話便在她的耳畔不斷的迴響起來。
他要找雪柔……那他又會是誰呢?難道她的夢境果真是真實所發生過的事情嗎?
落雪心下里想著,試探性的問道:「我不是雪柔……你是誰?
你為什麼會突然叫我雪柔呢!」
「我赤忱啊,雪柔……難道已經是把我給忘了嗎!」赤忱聽得她的話后,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哀傷。
他的雪柔,如果不再記得他究竟是誰的話,那他的存在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呢?
赤忱想著,情不自禁的伸手將落雪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手心。
「你是雪柔,你一定就是雪柔,我不會認錯人的!」
聽著他那十分篤定的語氣,落雪眼眸里掠過了一抹錯愕的光,連忙說道:「這位公子,我想是你認錯人了吧。
我不是雪柔,我叫落雪……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嗎?」
「落雪?」赤忱滿臉疑惑的看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她的名字,氣氛顯得莫名詭異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落雪只聽得赤忱突破驚呼道:「不!你不是落雪,你是雪柔啊!
你一定會是雪柔的!」
「雪柔,難道說你已經是把我給忘了嗎?」赤忱的眼圈突然泛紅了起來,緊緊的拽住了落雪的手不肯放,聲音里透著滿滿的哀傷。
「一千年,我等了你整整的一千年,我都沒有能夠將你忘掉,你又怎麼可以將我給忘了呢!
你難道忘了嗎?我們成親的時候是許過誓言的,不離不棄,白首相依。
你怎麼可以連我究竟是誰都忘了呢!」
落雪聽著他這滿是哀傷的話語,心情也跟著一起低落了起來,看著他是欲言又止……
她真的並不是,他口中的那個雪柔姑娘啊!
她是落雪,一直都是。
落雪在心下里想了很多,最後還是狠了狠心決定將事實告訴他,「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那個雪柔姑娘,我叫落雪……
巫族聖女——落雪!」
「不!你是我的雪柔,你是我的雪柔!」聞言,落雪對面的男子情緒突然變的狂躁了起來,拉著落雪的手幾近嘶吼著說著,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落雪看著周圍人看向她的目光,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寒涼,看樣子……明天安丘城裡恐怕是又要出一則有關於自己的八卦了。
落雪想著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她本想要做翱翔於九天之外的雄鷹,偏偏到最後卻成了金絲籠里的金絲雀,一輩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還要聽坊間的人,不停的傳她的各種八卦。
光是想想,落雪都覺得自己生活的很累很累。
正在這個時候,青梅已經是買完茶葉回來了。
看著落雪和赤忱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神色突然大變焦急忙慌的跑了過去,「你這個登徒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把你的手從我們聖女的手上拿來!」
青梅一邊說著,眉眼裡不自覺的掠過了一抹寒光,急忙是跑過去試圖將他們兩個人的手分開。
誰曾想,青梅越是掰他們兩個人的手,赤忱反而是越用力了一些,勒的落雪的手直發痛。
落雪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抬眸冷冷的瞥了一眼對面的赤忱。
要不是因為她曾經在睡夢中見到過赤忱的原因,再加上月月都有個同他長得十分相似的人,來君翎閣為她奏笛。
落雪才不會對他客氣呢,如今赤忱就連她對他的這點兒好感都一點點的磨損玩了。
落雪索性便也沒有在給他面子,冷冷的威脅道:「我勸你最好把你的手,從我的手上拿來!
不然的話,你的這隻手以後就別想再要了!」
落雪人其實也只是看起來溫柔好說話而已……如果並不是她所在意的人,就算那個人是天王老子也好,膽敢對她動手動腳的,她也非得好好的整治整治那個人才行!
她落雪才不是他們想碰就能夠碰的人!
對面的這個人更是如此,就算她在睡夢中曾經見到過他又如何,她又同他不熟……
今日,也只不過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而已,根本就不熟好不好,落雪沒有當場就打的他滿地找牙,已經算是夠給他面子了!
落雪心下里想著,眼眸突然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透著陣陣冰冷。
對面的人聽得她那對於他來說不痛不癢的威脅后,忍不住勾唇痴笑了一聲,感嘆道:「雪柔,別說是這條胳膊,就算是你想要我的這條命,我都可以給你。」
「我說過了,我並不是雪柔,我叫落雪!
是巫族的聖女,你究竟要告訴你幾遍你才會相信我的話!」落雪有些不耐煩的說著。
話落,赤忱的一隻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眼眸中掠過了一抹冷冽的光輝。
那一刻,赤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聲音異常的寒涼警告道:「我說你是雪柔,你就必須是雪柔!
你乖一點兒好不好,我不想你討厭我的!
雪柔,你曾經說過的,你最喜歡我了……你怎麼可以把自己最愛的人給忘記了呢!」
赤忱,說著忍不住伸出拳頭,狠狠地砸落在了那桌面上。
眾人只不過是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剛剛還好端端的一張桌子,瞬間便變成了地面上的一堆廢木材。
眾人看的是瞠目結舌,一個個驚訝的都說不出話來,唯有那茶館的老闆見此,哭著喊著要赤忱他們賠錢。
聞言,赤忱只是覺得甚是吵鬧,抬眸冷冷的掃了眼眾人之後,嚇得他們當即便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了。
一個個畏首畏尾的現在了原地,赤忱冷嗤了一聲后,便拉著落雪往茶館外面走了出去。
待青梅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落雪和那個陌生的男子已經是消失在了這茫茫人海之中。
一路上,赤忱拉著落雪只顧著走,一點兒都沒有在乎過落雪的感受。
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寒氣,幾乎都快要將落雪給吞沒了。
因為赤忱走的太快的緣故,落雪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才勉強追上他的腳步的。
「喂,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帶我離開那裡!」落雪很在了他的身後,一跌一撞的小跑著,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顯然是累極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跟著他這樣跑了有多久,只覺得自己身上貼身的衣服黏糊糊的緊緊的貼在了她的身上,不舒服極了。
正值夏日,日頭高照,落雪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著,而她身前的人似乎一點兒都不知疲倦一般,聽得她的話後腳下的步伐反而是變得加快了些許。
此時的落雪已經是累的精疲力盡了,實在是有些走不動了……卻被身前的人死拉硬拽的往前走去,一個不小心被拌了一下,落雪整個人便結結實實的朝著身前的人壓了過去。
還好有赤忱這個肉盾在,不然的話落雪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恐怕是要毀一半了。
「砰」的一聲下,赤忱感覺到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撞了上來,一回頭望去便見落雪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這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有你這麼粗魯的對待一個姑娘的人嗎!
而且……我都跟你說我並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究竟要說多少遍才夠啊!」
聞言,赤忱的眼眸里掠過了一抹不悅,但看著她這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最終還是微微動了一下唇什麼都沒有說。
此時,赤忱已經是帶著落雪從那人山人海的鬧市走了出來,來到了安丘城外的一座山上。
看著這放眼望去的青山綠水,落雪心下里本來是應該感到很開心的才對,可她現在又渴又餓,又累又困……哪裡還有什麼心情開心啊!
要不是她現在真的是一丁點兒的力氣都沒有,她還真的是想要把他給狠狠地錘一頓。
見赤忱獃獃的站在了那裡也不說話,落雪白了他一眼后索性便隨便找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帶著些怨氣的怒道:「我跟你說,我不管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最好趕緊把我給送回去。
不然的話,有你好看的!我可是巫族的聖女,我們大王若是知道了,你居然大庭廣眾之下綁架了我!
恐怕到時候,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落雪斷斷續續的說著,一邊時不時的去觀察一下赤忱臉上的表情。
可她看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心下里就氣的不得了!
簡直就像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一般,軟硬不吃,真真是可惡極了!
若不是看在她曾經在夢中見到過他的情分上,落雪早就已經是把他給打的滿地找牙了!
赤忱瞥了一眼那正在石頭上坐著的女子,大概是聽得有些厭煩了,便轉身離開了那裡。
落雪瞅準時機,本來是想要趕緊跑的……可她還沒有來得及站起身來,便見得赤忱已經是站在了她的面前,手中還拿著一張很大的樹葉,上面有他為她專門帶回來的清水。
落雪看著他的那張冰塊臉,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心下嘆道:
你別以為靠著一點點的水,就能夠打動我!
我跟你說,這一套在我這兒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落雪白了一眼赤忱后,冷哼一聲偏過頭去看向了遠方。
「喝水!」低沉暗啞的嗓音突然響起在了落雪的耳邊,冷冽的相似北國的風一般。
落雪聽著心下里是更加來氣了,這次連白他一眼都懶得白了,只是獃獃的坐在了那裡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赤忱看著她孤零零的背影,眼眸中掠過了一抹涼意,繼續言道:「喝水!我不想再重複第三次!」
「憑什麼你說讓我喝,我就喝,你以為你自己是我的誰啊!」落雪聞言,回過頭來怒瞪向了他,沒好氣的說著。
如果不是他突然的出現,落雪現在應該是在自己的屋子裡,喝著青梅剛剛為她泡好的清茶才對,日子過得要有多悠閑,就有多悠閑。
又怎麼可能會跑來這種鬼地方受苦受累!
都是因為他的原因,這個人簡直就是太可恨的些!
落雪越想越氣,看向他的目光里似乎是摻了一些怒火,好似想要將面前的燒為灰燼一般。
赤忱將她的一舉一動全部都看在了眼裡,眼眸中突然掠過了一抹寒涼,冷冷的言道:「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妻子,你說我你的誰!」
聞言,落雪心下里是在是咽不下這口怨氣,「蹭」的一下便站起了身來,怒視向了他:「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你想要找到的那個雪柔,我的名字叫做落雪……從小到大都是!」
「你是雪柔的,你只是暫且都把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而已!」赤忱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幽幽的眸光里透著一些些的傷感之意,讓人看著便覺得很是難過。
落雪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不自覺的停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但最終落雪還是狠了狠心,冷冷的斥責道:「真的是你認錯人了而已,赤忱……」
「你還說你不認識我,如果你不認識我的話,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一聽的「赤忱」這兩個字,從落雪的口中說了出來,赤忱的眼眸中便掠過了一抹欣喜的光輝,心中更加確認了落雪就是雪柔的這個事實。
落雪聞言,目光不自覺的躲閃起來,結結巴巴的解釋道:「這個……說來話長,其實我之所以會知道你的名字,也只是因為我曾經做過了一個夢而已。
是有關於你,還有那個叫做雪柔的女子的!」
落雪直到現在都有些不太敢相信,有朝一日她做過的夢,居然會變成真實所發生的事情!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落雪想著想著,不禁覺得有些頭痛起來……
赤忱於她而言,歸根究底只不過是一個見過見次面,卻無任何交談的陌生人而已。
談不上什麼熟悉不熟悉的,只是莫名的會對赤忱有一種奇怪的好感,好像……好像她曾經真的認識過他一樣。
可那又怎麼樣呢,曾經也僅僅只是曾經而已……
她都已經是忘了……又怎麼還回去在乎他,在乎從前的一切呢?
落雪看著對面的人,眉眼裡不自覺的掠過了一抹冷意,輕嘆道:「你為什麼會認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雪柔姑娘呢?
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可能是認錯了人呢!」
落雪的話音還未來得及落下,便聽赤忱急忙是反駁道:「不可能的!我認錯誰,都不能會把雪柔認錯。
對於我來說,雪柔就是我的一切啊!」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就是雪柔呢?」落雪問著微微挑了下眉頭,冷冷的言道:「讓我猜猜?該不會僅僅只是因為,我的這張臉和你認識的那個雪柔姑娘長的很像吧!」
「是……」聞言,赤忱神色微微愣了一下,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落雪見此,忍不住的輕笑道:「呵……在這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兩個人就算是長的極其相似,那也並不代表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啊!」
「不,你一定是的,你一定會是雪柔的,你不會是其他人!」聞言,赤忱的臉色突然大變了個模樣,以命令的口吻指著落雪說著,突然蹲在了落雪的面前目光冷厲,一副她要是不承認自己是雪柔,他就要把她生吞活剝了樣子。
他的手輕輕的穿過了她臉前的青絲,落在了她那白嫩的肌膚上,細細的摩挲著,嘴角突然掛上了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嘆道:「雪柔,你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別再說你不是了,不然的話我怕自己會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赤忱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靜靜地看了落雪許久……痴笑道:「雪柔,你是知道我究竟是有多麼的愛你的。
你別逼我,不然的話……為了把你留在我的身邊,不論什麼事情我都是做得出來的!」
冷冽的聲音,飄散在這了林間的暖風中,給人帶來一種徹骨的寒涼,就連心都不自覺的跟著微微顫抖了下。
現如今的赤忱,和在夢境中她所見到過的那個他,實在是太不一樣了……簡直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樣。
一個謙謙如玉的佳公子,而另一個雖然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卻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渾身上下透著陣陣的陰寒。
落雪,看著他這幾近癲瘋的模樣,微微愣了下神后,還是努力的鎮定下來強迫自己開始迎合起他的話,哄騙道:「我知道了……我是雪柔……我是雪柔!」
「乖!」聞言,赤忱的臉上這才流露出了一副很是滿意的模樣,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像是在獎勵一隻聽話的貓兒一樣。
看著她這般乖巧的模樣,在這一瞬間里……赤忱真的是把落雪給當成雪柔了。
他低頭嗅著她的發香,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剛還緊繃的身子,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過的放鬆。
這是他的姑娘,這是他的乖女孩……他的雪柔,誰也別想從他的身邊奪走她!
赤忱想著,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輕輕吻上了落雪的額頭。
嚇得落雪是心中一顫,下意識的想要將身前的人推開,可赤忱彷彿是早就已經是得知了她的想法一樣,打從一開始她的雙手便被僅僅的禁錮在了他的一隻手中,掙扎不得……
落雪見掙脫無望,也只能夠是在心下里默默的期盼著,赤忱能夠點到為止!
若是……若是,若是他膽敢再對她做一些什麼的話,她恐怕是真的不要活了!
聖女失貞……這個可是要滅族的!
落雪在心在里默默的期盼著,只聽得赤忱在她的耳邊低語道:「雪柔……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了你以後,過得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日子嗎?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想你想的已經是發瘋了……
他們都說你死了,死在了墨染塵的刀下……
死在他刀下的人,是不可能會輪迴轉世的,你永遠都不可能在回來了。
可我不信……我不信你會捨得拋下我不管,我不信你會捨得離開我。
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去看遍這世間的山水,一起攜手到老。
你怎麼就先失言了呢?
不過好在老天有眼,他還是把你還給我了……
雪柔,雪柔……雪柔……」
赤忱,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雪柔的名字,傾訴著他的情思與苦楚,聲音聽起來溫柔而又纏綿,帶著一絲絲的哀怨。
卻不知道,落雪聽的卻是渾身發冷,身子止不住的微微發顫了起來。
她心下里明白……赤忱是個痴心人,可他的一片痴心確實是錯付了人啊!
她真的不是雪柔,她僅僅只是落雪而已!
正在這時,落雪只聽得赤忱低聲問道:「你怎麼了……很冷嗎!」
「沒……沒有!」聞言,落雪想也沒想的就回應道。
卻只見赤忱突然抬眸看向了她,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似笑非笑的言道:「剛剛我還誇你乖,怎麼你現在就又變的不乖了呢?
身子都抖成這副樣子了,還說不冷……小騙子,也不究竟是誰教你的!」
「我……我……」聞言,落雪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目光,正在她想自己究竟該如何回應他時。
赤忱突然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帶著她往遠處走了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落雪著實是被他給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啊……你,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赤忱落下這麼一句話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落雪……
而後落雪就覺得,眼前一黑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等落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到了深夜了。
「啊……」的一聲驚呼下,落雪蹭的一下坐起了聲,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衫都快要濕透了。
她剛剛夢到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夢中的自己居然見到那個叫做赤忱的男人,那個男人認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雪柔姑娘,將她給綁架了……
落雪想著,忍不住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中想著:那只是個夢而已,並不是真的。
可下一刻,等她抬眸打量起這四周的環境之時,一股深深的恐懼感便縈繞在了她的心頭。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竹屋,透過床窗子能夠看到一大片被月色映的有些大白的樹林……耳邊除了那沙沙的風聲之外,剩下的便只有那潺潺流水聲。
落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個不知名的山頭吧……而且她敢斷定這裡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落雪想著後背突然有些發涼了起來,有些害怕的躡手躡腳的走下了床。
路過那梳妝台前時,落雪看到了現在的自己的打扮……
她身上原來的衣衫早就已經是不知了去向,就連髮式也變了……
身上所穿的衣服,鞋子……甚至是髮式,簪子……以及各種各樣的首飾,全部都和她曾經在夢中匆匆見過那麼一面的雪柔完全一樣。
甚至於,她臉上的妝容也都變幻了許多……
落雪想,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話,就連她臉上的妝容,都和那個雪柔姑娘是如出一轍吧。
她心嘆著,突然有些后怕了起來……忍不住瞥了一眼那正在窗外忙碌著的人身影,眉眼裡掠過了一抹驚恐。
愛到深處……原來真的是會讓人發瘋的!
落雪不知道他和那個叫做雪柔的女子之間,後來究竟又是發生了一些什麼。
但雪柔的離開……竟然能夠逼得他變成了現在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可見雪柔在他心目的地位究竟是如何的高。
說實話,落雪心下里其實對那個叫做雪柔的姑娘甚是羨慕,羨慕她能夠找到這麼一個愛著她的人。
如果,她沒有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和他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落雪想著,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寒意,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窗外的人。
雖然說赤忱痴情是不假,可落雪現在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害怕他的!
他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整個人看起來陰森森的,帶給她一種莫名的恐懼,心一下一下的打著顫,慌亂不已。
但落雪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走了出去……她終究還是要去面對他的,就算她不出去,他也會進來不是嗎?
與其將自己陷入被動中,倒不如自己主動出擊一回,說不定還能找個機會逃離這裡。
「雪柔,你醒了……剛剛好你最愛吃的烤雞,我已經是給你做好了,你快過來嘗嘗看還是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味道。」落雪剛剛踏出了房門,便只見一赤忱一臉笑意的站在了她的身側,朝她伸出了手想要攙扶她下台階。
「好……」落雪掃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將手輕輕的放在了他有些冰涼的手中處,在赤忱的攙扶之下來到了篝火旁。
落雪在赤忱的安排下坐了下來,正在她伸手取暖之時,赤忱將已經是烤好的雞腿遞給了她。
落雪見了……只是接了過來,本來她是不想吃的,可在赤忱期盼的目光注視下,她還是淺嘗了一口誇讚道:「很好吃……和……和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樣。」
「那你喜歡嗎?」
聞言,落雪將口中的雞肉嚼了嚼咽了下去,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裝作一副很滿意的模樣言道:「喜歡……特別的喜歡。」
她嘴上雖是這麼說的,其實胃中早已經是翻江倒海了起來,幾欲作嘔。
她是不喜歡吃葷的,這些年以來她一直都吃素……如今再次嘗到這肉,除了覺得乾柴很難嚼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噁心二字可言了。
可她卻不敢做出一絲一毫不悅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那樣做了以後,赤忱會怎麼樣對待她。
愛到深處后,便已經是進入了癲瘋的狀態……
同一個瘋子,是講不來道理的,落雪除了順從之外便只能夠是順從。
聽得「喜歡」這兩個字從落雪的口中說出來以後,赤忱心下里其實是非常的歡喜的。
可又見她只吃了一口后,便沒有再吃了……那點兒歡喜之意便也在一瞬間里煙消雲散了。
赤忱的眉頭不自覺的緊蹙起來,帶著些審視的意味冷冷的看著她,「你既然喜歡,那為什麼不多吃點兒呢?
還是說……你剛剛根本就是說謊來騙我的!」
「沒……沒有,怎麼會呢!」落雪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急忙否決了他的話,解釋道:「我只是今日出門的時候,吃得有點兒太多了而已。
所以……不太想吃。」
「你說謊!」聞言,赤忱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質問道:「就算你出門的時候吃了早飯,可你午飯,晚飯一點兒都沒有動過。
現在都已經是到了深夜了,你居然告訴我你只吃一口就夠了!
雪柔,你當我是個傻子不成嗎!
你說,你剛剛是不是在騙我!」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你做的很好吃,我真的非常喜歡的!」落雪神色有些慌張的解釋著。
……
赤忱細細打量了自己一番后,心下里對自己各方各面還是覺得很滿意的,也不至於說是一點兒吸引力都沒有啊!
微涼的風,穿過那樹枝的縫隙,沙沙作響。
「錚錚」的鳳鳴聲,還在他們的耳畔遊盪不停。
樹林外的落雪將剛才樹林里兩人的話,一言一字全部都聽入耳里,心下里便也明白了幾分。
忍不住的吐槽道:這個叫做雪柔的女子實在也是太笨了一些,一個女子之所以會在面對一個人時,面紅心跳……除了喜歡還能夠是什麼呢?
就連喜歡上了一個人,她都不自知還真是個「小笨蛋」啊!
落雪嘆著,只聽得林間女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沒有配不上我,我……我只是……只是突然覺得很亂而已。」
「亂?」赤忱微微停頓了一下,看著那突然背過身說話的雪柔又急忙問道:「哪裡亂了?」
「就是哪裡都很亂啊!」雪柔有些煩躁不安的言道:「腦袋很亂,心裏面也很煩……
我卻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
聞言,赤忱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看著她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后,最終還是又落了下來。
「雪柔,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的眼裡,你一直以來都把我當做你的什麼?」
「當做我的什麼?」雪柔輕聲呢喃著,眉頭緊鎖思索了許久之後才言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把你當做了我的什麼……
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又或者是一位兄長吧。」
聞言,赤忱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失落之意,嘴角掛上了一抹苦笑……沉嘆道:「真的就只有這樣而已嗎?」
「是啊,不然還能夠是什麼呢!」雪柔有些不從心的回應道,抓著竹笛的手突然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沒人知道,她說這一個「是」字之時,內心是有都么的糾結與折磨。
還能夠是什麼呢?是啊,還能夠是什麼呢!
如果雪柔她從來都沒有,往那方面想過的話……自己又何必非要把這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呢?
到時候……說不定就連什麼兄長,朋友都沒有了。
至少現在這樣,自己還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不是嗎?
赤忱在心下里這麼勸說著自己,眉頭卻不自覺的緊蹙在了一起,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她略顯蕭索的背影。
微涼的風,將她的衣擺吹了起來,垂落在身後的青絲也隨著那微風一搖一晃著,看起來是那麼的孤寂而又落寞。
而赤忱卻只能夠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遙望著她……就連給她披一件外衣的資格都沒有。
只要一想到,將來站在雪柔身側的那個人不是他,赤忱心下里就快要氣瘋了。
除了他自己之外,他不放心將雪柔交付給任何一個人。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上是不會有人超過他對她的愛的,就算有人超過了他,他也一定會奮起直追,將那個人給比下去。
赤忱想著,眉眼裡突然掠過了一抹寒涼,大步上前抓住了雪柔的手,長臂一攔雪柔纖細的腰肢便穩穩的被他給摟在了臂彎中。
此時的雪柔,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便只覺得自己唇上一片溫熱,她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張突然放大在她眼前的臉,臉唰的一下便紅了起來。
腦海里一片空白,耳邊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所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有那個炙熱而又纏綿的吻,所能夠看到的也只有赤忱那張突然微微泛紅起來的臉。
這還是赤忱第一次吻上一個女子的唇,除了略顯生疏以外,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無可挑剔。
雪柔的唇就如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柔軟的像是那軟軟糯糯的小湯圓一樣,美味可口,讓人根本就捨不得離開。
但……他現在可不能夠做的太過頭了,萬一一會兒雪柔因此生他氣了可怎麼辦?
短暫而又炙熱的一吻過後,赤忱目光定定的看向了他懷中的人,意味深長的言道:「那麼現在呢?
現在你可有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上我了嗎!」
話落,雪柔整個人從剛才到現在,一隻都是處於一個懵懵的狀態,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麼。
整個人木木的呆愣在了那裡好一會兒后,才神色大變突然驚醒了過來,也不知道她突然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只是看似那麼輕輕的一推,竟然把赤忱一下子推出去了老遠的地方。
伸手慌張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后,紅著眼睛望向了那對面正不知所措的人,帶著哭腔質問道:「赤忱!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
「我……」
雪柔根本就沒有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便又開口言道:「你!我討厭死你了!」
說罷,雪柔便一邊哭著,一邊跑出克那竹林。
竹林外的落雪還沒有反應過來裡面剛剛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麼,便見得一個身穿藕粉薄紗的裙的女子,掩面從裡面跑了出來。
哭哭啼啼的聲音傳入了落雪的耳里,看著那女子匆匆離去的背影,引得她眉頭不自覺的緊蹙起來。
剛剛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正在這時,那個名叫赤忱的男子也從竹林間追了出來,同她插肩而過的那一瞬間,落雪看清楚了他的那張臉……
果然……果然和那個月月夜下吹笛的人,長得是一模一樣……
原來,他的名字竟然是叫做赤忱嗎?
落雪想著,心下莫名有些失落了起來……原來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了啊!
不知道為什麼,落雪只要一想到這個答案心下里總覺得悶悶的,心口處好像是有一大塊的石頭壓在了上面一樣,壓得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
「為什麼他已經是有了喜歡的人了呢!」一聲驚呼下落雪從夢境中清醒了過來,她看著這周遭黑壓壓的一片,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哀傷。
只要一想到剛剛她所做的那個夢,她心裏面任然會覺得很不舒服。
此時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從那鏤空的窗柩里散落了進來,落下一地的玉色。
映的她那張本就如玉般的臉,顯得更加冰清玉潔了。
她擦了擦自己額頭上冒出來的層層細汗,不經意的輕輕嘆了一口氣。
經歷過那樣的一場夢境之後,落雪已經是沒有絲毫的睡意了,她索性便下了床收拾了一番後去到了藥房裡面。
如今,已經是她製作長生不老葯的最後一個階段了,是成是敗在此一舉。
所問古往今來的帝王,他們最想得到的並不是江山,亦不是美人……而是這長生不老的藥丸。
唯有得到了長生不老之後,這……江山和美人才顯得重要了一些。
巫氏一族,古往今來除了要為君王算卦驅邪避害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研製好這長生不老的藥丸了。
「噼里啪啦」木炭燒灼的聲音,在藥房中不斷地迴響著。
放入了著最後一味藥材之後,落雪提心弔膽的站在了那一旁,靜靜地等候著最後的成果。
她抬眸仰望著那天際間的一輪明月,眉頭不自覺的緊蹙了起來。
看著皎潔的月光,總是讓她會不經意間的想起,那個在月色下為她吹奏了整整一夜竹笛的人。
心中一片惆悵,突然有些煩躁了起來。
落雪在那窗邊站了許久,知道嗎葯爐中的火完全都熄滅了之後,她才回過神來……將那研製好的長生不老葯,取出放入了早已準備好的錦盒中。
她看著那錦盒裡天底下唯一的一顆長生不老丸,心下里突然有些不安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研製好這葯究竟是對還是錯,作為一個臣子來講,她很好的完成了君王給予她的眾人。
可作為落雪來說,卻覺得長生不老實在是太過違背人倫自然了,世間萬物生長自有它的定數,冥冥之中上天已經是給予每個人最好的安排。
若是打破了這個定律的話,落雪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甚至都不敢去想……究竟會發生一些什麼。
這長生不老葯,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看呢,她必須要小心再小心一些。
是葯三分毒,也不知道這長生不老葯的藥性究竟如何,是好還是壞?
落雪想著,暗自將那裝著葯的錦盒妥善的收回了袖中,她還沒有決定好要不要將這長生不老葯已經研製好的消息,告訴湛盧止。
還是能拖一些日子,就拖一些日子吧……
在她搞清楚這長生不老葯的藥性之前,她是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尤其是湛盧止。
雖然說……落雪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很了解湛盧止了,但帝王之心向來都是深不可測的。
從他坐上了那個王位開始,他身上的秘密便也多了起來,而她也絕不會再成為他的傾聽者了。
同以前相比較起來,總歸還是有些不同的……
若是換做從前的湛盧止,落雪是很願意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而如今的湛盧止已經是成為了君王……想要落雪對他敞開心扉——難了。
落雪,這藥房里的東西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后,便轉身走出了門。
剛剛好碰到了,前來尋她的青梅,只見青梅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不好了……不好了,聖女天象發生了異變。」
聞言,落雪來不及回應她,便急忙是往摘星閣走了去。
高聳入雲的閣樓上,落雪仰望著那漆黑幕布上的一顆位居東方,閃著火光的赤星,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
熒惑臨世,看起來這天下恐怕是又要打亂一場了吧!
聽前人說,上一次熒惑星臨世的時候,還是在千年之前呢……那個時候甚至還沒有巫族的存在!
冷冽的寒風縈繞在了她的周身,她目光定定的看向了那遠方的赤星,語氣異常的冰冷,「馬上派人進宮去,傳我口信……就說我要見大王一面,他不見也得見!」
如今災星再次降臨,事關重大……她必須要同湛盧止商討出一個完全之策才行。
如今八王一帝,湛盧止的這個帝位……坐的是岌岌可危,若是災禍當真會降臨的話,那麼第一個倒霉的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會是湛盧止。
這幾百年來,湛盧氏要不是得到了巫氏一族的支持的話,他們的帝位恐怕早就已經是拱手讓人了。
這一次,湛盧止若是還躲著不肯見她的話,她也顧不上什麼禮儀尊卑了。
湛盧止見也得見,不見的話她就是闖也要闖進去。
事態緊急,聞言青梅低低的道了一聲「是」之後,便匆匆忙忙的跑離了這裡。
此時,摘星樓上就只剩下了落雪獨身一人,銀色的月光散落了下來,像是給她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這一夜很長,在天剛剛亮的時候落雪終於是等到了湛盧止的傳召,連身上的衣衫都還未來得及換一換,便急忙是跟著傳話的太監往王宮裡面走了去。
王宮內,落雪看著那許久未曾見過一面的湛盧止,眉眼裡掠過了一抹擔憂:他好像是瘦了許多……聽朝中的大臣們說,這些日子以來邊境縷縷被犯,朝中的武將已經是全部都派了出去都不夠用,派出的人馬是去了一波又一波。
這人一走,朝中的大小事務堆了一堆又一堆,湛盧止和幾個文官們這些日子以來也是忙的不可開交,有些時候連喝口水的功夫都不見得有。
這也難怪,湛盧止會拖著躲著不肯見她了。
得知是自己誤會了湛盧止后,落雪心懷愧疚的看向了對面的人,神情淡淡行禮的言道:「臣,參加大王!」
「起來吧……聽人說你要事要稟報是嗎?」湛盧止看著那不遠處,許久未見到過的人,一顆心止不住的跳動了起來,但他的臉上卻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身為一個帝王,他已經是習慣咯這種喜怒不形於色日子,也就只有在落雪的面前,他的臉上才會偶爾的出現一些些笑意。
「是!」落雪說罷,看了一眼湛盧止身側站著的宮女太監們,而後有言道:「還請大王屏退眾人,我好細細講述給大王您聽。」
聞言,湛盧止遞給了一旁的大總管一個眼神后,便讓他帶著眾人全部都先退了出去。
見他們全部都離開了之後,落雪這才放心的稟告道:「臣夜觀星象,發現熒惑星突然臨世,恐天下即將會大亂。
特此前來,稟告大王……還請大王做好應對的準備。」
「什麼!」聞言,湛盧止終於是忍不住的拍案驚起,「熒惑星再次臨世了!」
「是!」
看著落雪那一臉認真回答他話的模樣,湛盧止的手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身子忍不住的向後傾倒又坐了下來。
「熒惑星居然再次臨世了嗎……」湛盧止小聲的呢喃著,神情恍惚不已。
千年前熒惑星降臨的時候,整個人間都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地獄,那麼如今呢?
如今又會如何?難道說千年前的那一幕,又要重新上映了嗎!
一想到這個湛盧止的頭就不禁有些「嗡嗡」的疼了起來,他已經是一連幾日未曾能夠睡過一個安生覺了。
邊境近日來狀況不斷,八王像是吃准了他不會選擇大戰一場一樣,一點點的磨損著他的耐心。
總是給他來一些小打小鬧,將邊境各地擾亂的是民不聊生,就等著看他起兵出征,他們好找個由頭和他大戰一場呢!
他們想要的……莫不過就是他身下的這個位子罷了!
不過……這個位置只有一個,不論怎麼輪,都還輪不到他們來坐!
如今,熒惑星居然臨世,恐怕他這些日子是不用想再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湛盧止想著,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總算是稍微的清醒了一下,看著不遠處的落雪嘆道:「如今……我們也只能夠是順其自然了。」
「大王說的是……」落雪看著他那兩個烏青的眼圈,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勸說道:「大王,政務再繁忙,您還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行。
不然您若是倒下了,整個冀州的百姓又該怎麼辦呢?」
湛盧止聞言,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了起來,神色淡淡的嘆道:「落雪……你這難不成是心疼我了嗎?」
「我……我才沒有!」落雪說著不知怎麼的突然結巴了起來,「臣,身為一個臣子,自然有這個義務提醒大王好好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呵……僅僅只是如此嗎?」聞言,湛盧止忍不住勾唇一笑,在落雪看不到的地方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失落之意,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
湛盧止,身為一個君王,是絕對不會把自己脆弱不堪,不好的一面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尤其是在落雪的面前。
他絕對不會讓她認為,自己很弱小……他若是弱小了,誰又能夠來保護她呢!
「這是自然!」落雪想也沒想的回應道,卻只見湛盧止的眉頭突然微微蹙了起來,不悅之色完全寫在了他的臉上。
落雪只聽他言道,「若是僅此而已的話,那麼我……偏偏還就不遂你願了!」
「那你想如何?」聞言,落雪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說道,「你想如何……才會對你自己的身子稍微好一點兒?」
「我想要的很簡單……」湛盧止定定的看向了她,兩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藏匿在落雪心口下的那顆心止不住的狂跳了起來。
「咚咚咚」的好像是想要從她的心口跳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