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戈戟妙用
李錚因為得到夢寐以求的功勛點而沾沾自喜,而圖斯人登城部隊的指揮哈勃,看著自己手下的慘死,則是雙目噴火,作為能夠徒手與虎豹搏鬥的勇士,注重自己的臉面,性情火爆的哈勃,立即在惱羞成怒下不管不顧起來,直接就是拉開旁邊一架長梯上正因為同伴的慘死而踟躕不前的一名圖斯戰士,一手舉盾一手扶著長梯向上迅速向上攀爬。
原本因為大量同伴在極短時間內的慘死,已經有些畏懼的圖斯戰士,一看到自己的統領身先士卒,於是原本消下去的彪悍之氣又是升了起來,學著哈勃,一手舉盾,一手扶梯向上攀爬。
先前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圖斯戰士,為搶攻,急於攻破勃達關然後燒殺搶掠,便十分託大的將盾牌背在背上,用兩手扶梯攀登,這樣做登梯速度的確是極快,但卻是被李錚領導的漢軍給抓住可乘之機,造成大量殺傷,所以現在再此攀城時,都是寧願放慢攀登速度,一手持盾一手扶梯的攀登,或是依然兩手攀梯,但到頂前就將身背的盾牌給取了下來,持握在手裡,擋在自己身前。
這些圖斯戰士裝備的橢圓形長盾,是防禦力非常強力的複合盾牌,所謂的複合盾牌,不像普通盾牌由用質地稠密堅固的木材包裹上皮革和銅鐵皮那樣簡單的製造而成,而是一層薄木加一層皮革,一層薄木再加一層皮革,往往由數層薄木材和數層皮革組合在一起而成的,有些內部更可能鑲嵌入銅鐵片。
用這樣繁瑣的程序製造出來的盾牌,防禦力遠強於普通盾牌,僅次於那些由全金屬製造的銅鐵盾,但銅鐵盾沉重,非大力士根本不能扛舉起來,根本就不可能大規模裝備部隊,所以複合盾牌就是冷兵器時代士兵最好的防禦之物了。
同等重量的複合盾牌防禦力,無疑是要比那些盾麵包皮革或是銅鐵皮的盾牌高上一籌的,而且因為是一種材料夾疊著一種材料製造出來的,所以複合盾牌防禦遠程武器,比如弓箭標槍時是最有奇效的,因為複合盾牌內部數層的木材和皮革,甚至是銅皮鐵片,能夠有效的阻擋減弱銳利遠程武器的貫徹力度。
悍不畏死的圖斯勇士哈勃,還有緊隨他的那些圖斯戰士一翻過關牆,立即就是有數十根銳利飛矛,帶著巨大的撕風聲向他們疾射而來,但這一次圖斯人有複合盾牌抵擋,這些原本無往不利,連鱗甲能戳穿的飛矛,根本就不能破開那些複合盾牌,紛紛如強弩之末般扎刺在盾牌上。
擋住飛矛的圖斯勇士哈勃,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猛衝猛打,因為在他前方几米開外,漢軍已經列好一個齊整的陣形,所有漢軍都持握著青銅長戈或是卜字鐵戟,這些長度都超過四米的長兵器,被漢軍持握或是高舉后,整個漢軍軍陣就如一隻將外刺豎立的刺蝟一般,讓人根本無從下口。
「快!快!快!結陣!」
知道自己單槍匹馬根本無法撼動對面舉著密密麻麻超長兵器漢軍軍陣的哈勃,立即就是命令那些剛剛才攀上城牆的圖斯戰士結陣,在哈勃的厲聲大喝下,那些圖斯戰士立即就是在漢軍的飛矛騷擾下結成陣形,將手中複合長盾連接在一起,而後在統領哈勃的帶領下,踏步揚劍向漢軍壓去。
圖斯人剛剛推進幾步,對面已經停止徒勞無功投擲飛矛的漢軍軍陣中,主將李錚狠狠將手中寶劍先前一揮,面色漲紅的怒吼道:「出擊,將這些豺狼趕盡殺絕。」
在李錚的大吼過後,關牆上所有的漢軍將士都是齊聲大吼,然後邁開大步,挺著戈戟,向排成一線組成盾牆的圖斯戰士衝去,剛一接戰,漢軍中那些戟手就先齊齊用手中鐵戟頂住圖斯人的盾牌,讓悍勇擅長近身肉搏的圖斯戰士無法再前進一步,而後近百柄五六米長,需要兩名強壯漢軍合作,用四手才能舉起揮舞的長戈,便越過圖斯人的盾牆,先高高舉起,而後立即重重下落,毫不留情的用戈的前鋒啄擊向那些圖斯戰士的頭顱。
從來就沒有與漢軍的戈戟手交過手的圖斯人,很是不適應漢軍這種戈戟聯合進攻的戰術,面對漢軍青銅長戈的重啄,所有的圖斯戰士都是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直身劍去抵擋,揮舞鋒利的直身劍砍擊向那些長戈的桿,想要將戈桿給切斷,從而化解自己的危機。
但這些圖斯蠻夷所不知道的是,這種長戈所用桿,並非是普通的桿,這種桿在漢語中被稱為「柲」,意為被絲線纏繞保護的器柄,其實就是複合槍桿的意思,製作柲需要以柘木等韌木作為主芯,然後再纏繞上數層浸泡過油的桑、柞、藤最差也是竹子製成的蔑條,用上等的膠漆膠合,晾曬后再捆綁上浸過油的麻繩,然後塗上生漆,裹上葛布,干一層裹一層再塗漆一層,直到最後用刀劍砍上去,發出金鐵交擊之聲,一根合格的柲才算是製造完成。
柲的製作工序繁瑣,用料也極為講究,要完成一桿良好的柲,多則三年,至少也要一年,而所所需的花費可能是十幾戶農家一年的收入,所以以柲作為器柄的戈,自然是不可能在漢軍中大規模裝備的,這種武器是車兵的制式裝備,那時的漢軍的步兵一般都是裝備功能更多的戟,現在又準備更輕便更容易大量製造裝備的槍和矛。
勃達關原來不僅是漢軍在中亞的一個重要關口,而且也是一個非常大的軍械儲存之地,最多時儲存能夠裝備三四萬漢軍精銳野戰部隊的兵甲,在河西走廊被截斷,安西斷絕了與帝國本土的聯繫后,勃達關中儲存的兵甲被安西其餘幾鎮給瓜分,只留下已經在漢軍中淘汰的長戈長戟。
那些看不上笨重戈戟的人,可能怎麼也想不到,這些被他們棄之如敝履的武器,會有一條在李錚的手中,重現鋒芒,再成為漢軍士兵手中的殺人利器。
勃達關中的這批長戈長戟,是幾百年前漢軍第一次進入中亞時所遺留的裝備,當時的漢軍處在車兵,騎兵和步兵混編體系向步騎混編體系轉變時期,所以才會裝備長戈這種只適合用於車戰的兵器。
當時的大漢戰車是三人戰車,居中之人是御手負責駕車,位於戰車左側的士兵稱為車左,執前弓負責遠程攻擊,位於戰車右側的士兵稱為車右,持握的就是長戈,負責近戰攻擊。
車戰用的長戈一般都有五六米長,而且很是沉重,正常武士即便力氣再大,也是很難揮舞起來的,所以長戈這種武器也只是適用於車兵,因為車兵不需揮舞長戈,他只要持握平放著長戈,依靠戰車疾馳帶來的速度,就能輕鬆割划啄擊,大肆殺傷敵人。
沉重的車戰兵器長戈,被李錚用於步戰後,單個漢軍兵士,是很難揮舞起來的,畢竟不是每一個漢軍士兵都是像李山士那樣的天生神力,膂力千均的神人,所以李錚特意從先前被他趕下關牆的那些鄉勇中,挑選出兩百多名身體強壯氣力大者,讓他們兩人一組,用四隻手持握一柄長戈,這樣才能稍稍揮舞起沉重的長戈。
那些合用一柄長戈的漢軍鄉勇,雖然是第一次配合共用一柄武器,但做出啄擊割划等大開大合的攻擊,還是不成問題的,面對漢軍長戈如獵鷹撲食的迅猛啄擊,圖斯戰士只能是揮劍砍擊向長戈的桿上,想將戈頭削掉,但令他們始料未及的是,他們手中鋒利的戰劍,砍擊到桿上后,那些發散金屬光亮的戈桿沒有如那些他們想的那樣被輕易切斷,而是發出擊在金鐵之上的鐺鐺聲,甚至在戈桿上都沒有留下哪怕一道劍痕。
圖斯人無法切斷戈桿,而他們另一隻手中的盾牌又被漢軍的長戟手們給頂住,無法抽出移到頭頂防護,所以只能是用自己的頭顱去承接落下來的長戈鋒銳。
漢軍手持的長戈因為製造年代久遠,戈頭都還是青銅所制,但因為大漢當時青銅冶鍊技術已經登峰造極,製作出來的青銅武器的硬度和鋒利度已經不下於普通精鐵了,再加上勃達關守軍對這些長戈的妥善儲存,定期磨礪,所以這些長戈即便已經被保存了幾百年,但還很是鋒利,很輕易就啄擊開圖斯戰士頭戴的分瓣式鐵盔,而後刺入他們脆弱的頭顱中,讓敵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鮮血和腦漿肆意噴濺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