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痛

無奈地笑笑，威爾森立馬就拋棄了這個想法。

一邊把木板收集起來，一邊自嘲地想連自己都變得神經兮兮的了，等進城之後得找醫生診斷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心理疾病。

這塊木板很大，用「斧頭」分割一下的話足夠晚上使用了。所以威爾森就決定回去了，天色已經快要完全暗下來了。

抬頭看看天空，目光所及沒有任何星星，更別說月亮了，天上完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更奇怪的是，當威爾森向四周放眼望去的時候，除了一些若有若無的螢火蟲放出的亮光，地平線之上，竟然沒有一點光亮，就連白天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城市的方向也是一片黑暗！

威爾森心裡邊毛毛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情況，縱觀他二十四年的人生，也從沒有碰到過。

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握了握手中的石斧，想想自己也是有「武器」的，威爾森感覺鎮定了不少，加快速度朝火堆的方向走去。

來的時候因為要找東西而且想了不少事情，所以速度很慢，現在雖然不用找東西了，但是由於拖著小半個門板一樣的累贅，速度也快不到哪去，尤其是這木板還是很結實的，沒有泡爛，此刻的威爾森感覺倍感吃力。

終於，在離火堆還有二三十米遠的時候，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很奇怪的，威爾森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清了，只是黑乎乎的一個輪廓。

伸手不見五指。

這個距離還能看到遠處隱隱約約暗紅色的火光，快要熄滅的樣子。威爾森打算注意點腳下，然後走過去的，不過某些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那聲音像是一個人在呢喃，在喘息，但是卻根本聽不清說的是什麼……不！不是一個人，威爾森從四面八方都聽到了那種聲音！

「誰在那？！」

威爾森把左手中拖著的木板扔在了地上，握緊了右手的石斧，此刻的黑暗和莫名詭異的聲音，讓他緊張地都忘了手上的火炬。

四周囈語和喘息的聲音越來越近，突然！威爾森感覺有什麼東西依附在了他的右臂上，然後朝他的耳邊吹了口氣！

威爾森渾身上下瞬間爬滿了雞皮疙瘩，冷汗直流！

不過他的反應也很快，右手石斧朝後疾揮！然而卻撲了個空，手上沒有任何打在實處的感覺！

就在下一秒，威爾森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腹部遭受到了重擊！宛如被人拿刀子在肚子里攪了一刀；就像是被什麼兇猛的野獸咬穿了肚皮！

火辣辣的感覺沖喉而上，「咳！」的一聲，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威爾森無力地跌倒在地上，然而這時候周圍的呢喃和喘息聲又越來越近，似乎要捲土重來！

「遠離黑暗！」

宛如當頭棒喝，千鈞一髮之際，威爾森注意到了掉落一旁的火炬，宛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通過仍未熄滅的那頭髮出的淡淡紅光，他迅速而準確地在黑暗中抓住了火炬！

手臂迅速地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火炬隨之被點燃了，當明亮的火光燃起的一瞬間，周邊的一切威脅似乎全部一掃而空！

不論是奇怪的聲音還是那種近在咫尺的危機感，都隨著火炬燃起而消失不見了。

威爾森手持著火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警惕地用手中的火炬照亮四周，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現，如果不是在腳下還有一小攤血跡，而且此刻腹部仍在火辣辣地疼，他還以為剛才又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在火炬所能照耀的範圍之外，漆黑的夜色似乎吞噬了一切光芒，但是威爾森覺得，那裡邊肯定有某種威脅，此刻正對著他虎視眈眈。

遠離黑暗原來是這個意思！不能站在黑暗之中，否則就會被攻擊！腦子裡的東西，難道是真的？！

威爾森略做思考，就把事情想通了大概。姑且不論發起攻擊的是什麼東西，此地不宜久留，這火炬實在是太簡陋了，再拖一會兒，怕是連火堆那都跑不到。

想到這裡，威爾森也不再耽擱了，一手拖著木板，一手舉著火炬，用最快的速度朝火堆那邊走去。

火堆里已經只剩下燒的暗紅的木炭，等威爾森走到火堆旁的時候，火炬也已經熄滅了，周邊的呢喃的喘息再度響起，就在死神的手將要扼住他的咽喉的時候，威爾森把手中火炬僅剩的一段扔進了火堆里。

總算熱量還未散盡，它不負所望地又爆起一朵火花，威爾森感覺周身一輕，那些東西又消失不見了。但是現在可不是放輕鬆的時候，一段火炬的殘柄才能燃燒多長時間？黑暗襲來的時候，威爾森可不知道能在裡邊撐幾次攻擊。

借著這點火光，威爾森把收集到的小樹枝又添進去了一點，火光漸漸明亮起來了，威爾森心中稍稍有點安全感了。

一鼓作氣，他拖過那塊木板，用石斧劈開來一塊扔進火里，這下子，威爾森才算是放下心來。這東西比小樹枝耐燒的多，短時間裡不用擔心火會滅掉了。

猶豫了一下，威爾森揪著自己的一根鬍子拽了下來，誰知道居然多揪了根，那一瞬間的痛感讓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早知道這麼疼就揪頭髮了！

他把這兩根一紮那麼長的鬍子投進了火里。

一股子難聞的味道從火堆里蕩漾出來然後鑽進了威爾森的鼻子里。

燒豬毛也是這種味道。

威爾森心想。

然而火堆並沒有像威爾森期待的那樣變大一絲一毫，兩根鬍子在裡邊翻了個火星就永遠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我就知道，這怎麼可能……」

自嘲地笑笑，威爾森又扭頭去艱難地分割那塊木板。

制工粗糙的石斧終於在分解完木板之後堅持不住了，「啪！」的一聲碎成了幾塊碎片。

木柄扔進火里，威爾森又往火里添了些木柴，由於木板仍然是濕的，也不能加太多，萬一把火弄滅了可就不好玩了。

總算安全了，一放鬆下來，威爾森只感覺全身都是軟的，而且肚子那裡還有點疼。

瑪德，兩條魚白吃了！

火邊的魚早已經烤熟了，威爾森拿過一條吃了，感覺舒服了不少，連肚子那裡似乎都沒那麼疼了。

留了三條魚當做明天的早餐，威爾森把衣服穿上了，回想自己這「充滿苦難」而又無比荒唐的一天，此刻熱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幸福。

借著火光，威爾森又做了把石斧，然後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準備就這樣守著火堆過一夜的。

然而當睡意襲來的時候，身心俱疲的威爾森終究還是沒能抵擋的住身體的本能。

萬籟俱寂的無邊黑夜，一朵火堆旁，威爾森靠著背後的石頭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