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禽獸不如的父親
「你的確該被人戳脊梁骨！」聲音再次傳來。看熱鬧的眾人紛紛四下尋找。
發現聲音的來源來自於眼前跪著的李酥兒嘴裡，眾人紛紛大吃一驚～天吶！這是誰在說話？
……李酥兒？
……是那個李酥兒？
平時那個跟她娘一樣懦弱，遇事一聲不吭，就只知道埋頭幹活的李酥兒嗎？
李爹更是驚訝的張大著嘴。
「我是怎麼懷有身孕的，我的好爹爹不是最清楚嗎？不是你親手把女兒送進『春風樓』那種地方嗎？所以就算是女兒被沉塘——爹你也要先下去啊！」林素怎麼也不敢想一個親生父親居然親手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進火坑裡。這是何等的滅絕人性，簡直是禽獸不如。
眾人聽到林素的話頓時炸了，「這怎麼可能？」
「虎毒不食子啊！李有貴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一定是李酥兒亂說的！」
「沒錯，肯定是李酥兒亂說的！」
「對……對畢竟她可是連未婚生子，無媒苟合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的人。」
「就是啊！沒想到她死到臨頭了還要冤枉自己的親生父親！」
「原本聽到林素這話心裡慌到不行的李爹和張菊花一聽大家如此一說，心又定了下來！」張菊花轉了轉眼睛，聲音頗帶委屈的喊道：「就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你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酥丫頭～你就算恨你爹見死不救也不能這樣冤枉他啊！」
「對了！這件事怎麼能夠少得了二娘你呢？畢竟你就住在『春風樓』後門的衚衕口啊！聽說和春風樓的老鴇還有幾分交情，說不定這事還就是你牽線搭橋的！」林素譏諷的看著馬臉張氏。
張菊花想起自己壓箱底的十兩銀子，心裡不禁一陣心虛——這丫頭怎麼知道？——自己當時就是因為聽到春風樓的胡媽媽說樓里來了頭大肥羊，需要一個未**的黃花大閨女，還說自己樓子里的姑娘不湊巧得很—剛好都破身了，因為客人豪爽出手大方，胡媽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到處拖人暗地裡打聽哪家有周正的黃花大閨女，還說事成之後賞錢不是問題！這不正好胡媽媽找上門來——自己當時一聽，就動心了！又想起正在自己房裡酣睡的相好——李有貴，老早就聽李有貴念叨說自己家的大女兒如何如何標緻，過兩年就打算把她嫁到富貴人家做妾，還說聘禮起碼值二十兩呢！就忙回房把李有貴從床上搖醒，並把這件事說給他聽，李有貴當時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半個時辰不到就拿了五十兩銀子回來！事後胡媽媽便也給了自己十兩的答謝銀子！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張菊花心裡犯虛，臉上卻還要裝做被冤枉的委屈模樣氣憤的大聲說。「一年前我還不認識你爹呢？又怎麼可能…………！」
「對……對！一年前我還不認識你二娘呢！你就算再恨爹和你二娘也不能這樣胡說呀！」李爹漲紅著一張臉痛心疾首的看著林素，但在林素看來怎麼都有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爹爹不是從春風樓老鴇那裡拿了女兒賣身的五十兩銀子嗎？否則——就憑爹爹你那兜兒比臉還乾淨身家，那裡又有十兩聘銀來娶二娘！」
說著又上下打量著張菊花：「包括二娘頭上的金釵，進門那天所穿的衣裙也是用我的身價銀子買來的吧！」
村民一聽都驚愕了，
「不會吧！李有貴怎麼可能這麼做？」村裡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懷疑的說到。
「那可不一定，這李有貴平時得了兩個小錢就拿去打酒喝了，哪來的銀子娶二房，也沒聽說李有貴四處找人借錢啊！王嬸你可是不知道，這十兩銀子的事我可是親耳聽到張菊花跟我們顯擺的！當時不止我一個人在場呢？是不是啊——狗蛋娘！」
「是啊！是啊！蘆花娘說得對，當時我們好多人都在呢！就在村口的大榕樹下！當時張氏臉上可神氣了，直說我們這些頭嫁的還沒她二嫁的好！聘禮也就一身花布，兩斤白糖，兩擔喜餅，滿打滿算三錢銀子！」狗蛋娘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臉陰陽怪氣的大聲道。哼～她早就看張菊花不順眼了，居然敢嘲笑她是三錢銀子買來的媳婦！還說自己廉價——的狠！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在背後給自己取了個外號叫『羅三錢』
狗蛋娘的話引來了好幾個婦人的贊同，紛紛表示：「是啊！是啊！我當時就在場呢，」
「我也在！」
「我也親耳聽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
大家七嘴八舌，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她爹……是真的嗎？酥兒說的是真的嗎？你……你……你真的把酥兒送進那種腌臢的地方！」林氏顫抖著一張臉，身子搖搖欲墜，淚水頓時順著眼睛流了下來。她簡直不敢相信，平時李有貴就算喝醉酒了再怎麼毆打自己，拿自己出氣，怪自己多年來沒給他生個帶把兒的！但她始終相信他是孩子們的親爹，酥兒她們是他的親生骨肉，他再如何也不會做出這麼沒有人性的事來！但她又相信——因為酥兒不會說謊，她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知道，酥兒平時雖然話少，但是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我說怎麼去年有一天酥兒去縣裡交綉活直到天擦黑才回來，一回來就話也不說的回了自己屋子，好幾天沒怎麼吃喝！現在想起來酥兒就是那天變的，從那天起她就變得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也更孤僻了！原來都是你……」
「啊……！嗚嗚嗚……！我可憐的酥兒呀！你怎麼這麼命苦啊！托生到這樣的人家來！」林氏說著抱著林素抱頭大哭！
李有貴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沒有想到李酥兒居然當著全村人的面把這件事給抖露了出來，難道她不怕嗎？別的女人看見窯子，都要遠遠的繞道走，那些個從良的窯姐都要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過往，生怕別人知道她是從窯子里出來的！李有貴怎麼也想不通，李酥兒怎麼有膽子把這件事說出來——這樣～她曾經進過窯子的事情不是大家都知道了！這可是比她未婚生子更丟人的事啊！
當然——李有貴不知道，他的女兒身體里已經換了一個魂魄了！林素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奉行的是『人生在世，除死無大事！』人都要被沉塘了，誰還管丟不丟臉啊！先怎麼逃過眼前這一劫再說吧！況且錯又不在原主身上，她憑什麼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要丟臉大家一起丟啊！
來呀——大家一起互相傷害啊！反正她臉皮早就鍛煉粗來了！保管比城牆拐角還厚，怎麼戳都戳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