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心無力

「雨生啊，你姐呢？」

雲有糧的爹、雲朵他們的爺爺、雲大正佝僂著腰，背著一大背豬草進了雲有糧家的院子，來不及把沉重的背簍放下，就在院子里左右看了，沒見到雲朵，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雲大正面前，雲雨生向來乖覺，他知道雲大正疼雲朵的心思和疼他們一樣，聽到雲大正的話，就說：「啊？我姐啊？在睡覺吧？」又說：「爺爺，你快把背簍放下來吧，那麼重，別壓著您了。」一邊說，一邊作勢要去接雲大正的背簍。

「睡覺？」雲大正有些疑惑，又對雲雨生道：「你接不動的，讓開一些。」說話間，小心翼翼的蹲下去，將背簍放下，歇了一口氣，才有些吃力的站起來。

又看著雲雨生皺了眉頭問：「上午回來，你媽又打你姐了？還打得她下不了床？」說著說著，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子，聲音裡頭就不自覺的帶了怒氣出來。

「沒。」雲雨生搖搖頭，避重就輕的回道：「我媽沒打她。」

在雲有糧家，誰都能睡午覺，就雲朵沒這待遇，再熱的天，趙翠芬都能讓雲朵頂著日頭出門幹活，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雲大正明顯不相信雲雨生的話，說話間就往雲朵住的柴房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那她怎麼這會兒還在睡覺？你媽會這麼好心？」到了柴房門口，看著柴房上的鎖頭，雲大正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起來，提高了聲音有些惱怒的道：「所以上午一回來，你媽就直接把你姐鎖起來了？沒給請醫生不說，連吃的喝的都沒給點？」

頓了頓，又道：「你也沒給你姐藏點吃的？沒給她送點喝的？」

雲雨生的眼神閃躲了兩下，末了硬著頭皮說道：「爺爺，我不敢啊，我爸可凶了，把我媽頭都打破了，還要打我……」

聽到雲雨生的話，雲大正長嘆一聲，再也說不出責怪雲雨生的話來。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要不是雲有糧的漠視和縱容，趙翠芬無論如何，也不敢對雲朵那麼過分。

說來說去，都是他沒教好自己兒子……如今他又老了，要靠著兒子們吃飯，也硬氣不起來，要不然……

想著，雲大正不由得紅了眼眶。無力的捶了自己兩下，勉強收拾了心情，強打精神貼到柴房的門縫上往裡頭輕聲喊：「朵兒，朵兒，爺爺來看你了，朵兒……」

雲朵迷迷糊糊的，聽到有個老人喚自己，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按照本能從床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走去了。

那是這具身體的爺爺，他和原主的奶奶是唯二的對雲朵還有些憐憫和關懷的人。只是靠著兒子過活，硬氣不起來，在雲朵的事情上費了再多口舌，雲有糧兩口子不聽，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時不時的，藏點吃的什麼的，偷偷給雲朵。

「爺爺。」雲朵到了柴房門口，循著本能低低喚了一聲。話一出口，就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澀澀的，心中彷彿多了些委屈。

雲大正的眼眶更紅了，連忙說：「欸欸，好孩子，你受苦了，是爺爺對不住你……」說著，又對雲雨生說：「雨生啊，快，你去給你姐端碗水來，你聽聽你姐這聲音，都啞成什麼樣子了。」又囑咐：「要燒開了晾著的水啊。」

「哦。」雲雨生有些不情願的應了，磨磨蹭蹭的去了廚房。

等雲雨生一走，雲大正就連忙從門檻下面的縫隙里塞了三個圓滾滾的蛋進去，壓低了聲音說道：「朵兒，快收起來，這是爺爺找到的野雞蛋，讓你奶偷偷給煮好了的，你快藏起來，一會兒悄悄的吃。」

「謝謝爺爺。」雲朵知道自己的狀態，也不和老人客氣，小聲道了謝，就把幾個野雞蛋藏了起來。

只是，其中一個野雞蛋她怎麼看，都覺得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