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湖中人

碧水武館內的一切出乎沐青峰的意料，他原本認為以這碧水鎮的人口規模，練武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但人還未到，他就先聽到了呼喝的練武聲。

進去一看，五十多個穿著勁裝武服的人在練習著拳腳。

其中有老有壯有少，有練拳腳功夫，有練刀槍棍棒，也有打磨筋骨和力氣的，真是好不熱鬧。

武館大門敞開，有人看守，見五人背刀而來，雖然年紀輕輕，但卻也不敢輕視，所以在詢問過後，得知了五人來意，便引領著五人走了進去。

五人背刀而入，到也引得許多練武之人好奇觀看，其中不乏一些女弟子。

走在最前面的沐青峰雖然年輕，但行走間卻腳步沉穩，猶如龍行虎步般，卻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然而最吸引人的當屬沐青海、沐青昱、沐青龍這三兄弟了，三人一胎而生，雖然先天不足、體質薄弱，但卻一個模樣，走在一起可謂極受關注。

再加上兄弟五人也都練了幾個月武，雖然是自己盲修瞎練，但也漸漸精氣充足，筋骨也比原先強健了不少，走起路來雖然不是虎虎生風，但也頗為穩健有力。雖然在內行人看來五人處處都是漏洞破綻，不堪入眼，但看這碧水武館內，五十多人所練的武功，恐怕也只是尋常武夫而已。

四人將大哥沐青峰當做天，當做地，當做重心骨，所以只要沐青峰沒有亂了手腳，他們就會有樣學樣，不會失了底氣，故而四人雖然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寬敞的武場內青石鋪地，立有十八般兵器，盡頭一張大椅上坐著一個面色紅潤，氣息綿長的金衣老者。

不用詢問，沐青峰就知道這老者是誰了，更何況身旁這守門弟子還從旁低聲介紹著。

「晚輩沐青峰拜見金錢手老前輩，晚輩與四位弟弟聽聞碧水武館大名，特意從鄉下趕來學習些拳腳功夫和刀法基礎……」

好話大多數人都愛聽，沐青峰前來學藝，自然要處理好關係，所以該說的一定不會少。

更何況這種江湖禮節式的問候，是一個江湖人所必須的。他雖然還未真正入得江湖，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江湖，人既然已在這江湖之中，又何談入不入的，所以沐青峰早已將態度擺正，也早已融入其中，將自己當做是一個江湖中人。

掃了五人一眼，金濤點頭道：「你五兄弟是要長期學藝，還是學些基礎便走，我卻是要問清楚。」

沒等沐青峰說話，金濤身旁而立的一人說道：「若長期學藝就得拜師，這樣有機會學得金家武學；若只學些普通拳腳和十八般武藝防防身，那就沒有必要拜師了。只需每人一月二兩銀子便可……」

「我兄弟五人選擇學些拳腳功夫和刀法套路，只是不知這食宿又要如何安排。」

「食宿每人一月三銀，標準為通食通鋪，如想住單間的話，只需多加一銀便可。」

「不知這通鋪是幾人一間。」沐青峰問道，對他來說這才是關鍵，如果人數太多，那麼為了修鍊內功不被打擾，他也必須要選擇單間，否則根本就無法修鍊內功。

「正好五人一間。」

沐青峰鬆了一口氣，當下跟著這人向內院走去。

「師父，看來這些五兄弟是另有打算，不願拜在您老門下。」

見五人離去，金濤身後一人出聲道。

金濤雙眼微眯，縷著鬍鬚道：「為師這武館也只能教些平常拳腳功夫而已，年輕人總是有些抱負，自然不會長期屈居於此，這也是正常的。」

「對了，逸鳳這丫頭呢，怎麼還沒有來，莫不是又去打抱不平了？」

「之前我見陳卓那小子鬼鬼祟祟的跑來和逸鳳說著什麼，好像逸鳳還挺生氣，就跟著陳卓那小子跑了，我讓興豪師弟悄悄跟著去了，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要不我這就去看看……」

話未說完，就見一道道聲音嘩然而起，門口處走進三個人來，當先一人正是金逸鳳，另兩人一人是陳卓，另一人則是金濤的二弟子顧興豪。

讓所有人吃驚和好笑的是，顧興豪手中竟提著一個人，再看那人，許多人雖然不認識，但沐青峰五兄弟卻是個個認得，正是穆子龍。

這事情不過片刻間發生，此時尚未進入後院的沐青峰五人聽到聲音后紛紛回頭，一看之下，沐青峰還好，但四個弟弟卻都是眉開眼笑，好不快活。

「我就說這傢伙一定會被那位女俠揍一頓，現在果然是鼻青臉腫，看了真是解氣。」沐青硯少年心性，並不忌口，根本不會顧慮那麼多，所以張口就來。

沐青峰看了一眼說道：「好了，都不要再看了，趕快進去吧。」

好奇心害死貓，同樣道理，好奇心也足以害死人，眼下這只是小熱鬧，如果遇到西門吹雪與葉孤城那樣的絕世高手對決，那豈不是要激動的發瘋了。

只是少年心性本就如此，有時候你就是說了他也不會明白，所以沐青峰認為，你也不需要去給他們講道理，只要在他們還未定性之前給予其約束就行了。往往無言的約束比滿口的大道理更加管用，總有一天當他們形成良好的習性和規律后，那就是最為寶貴的財富。

人的成長需要不斷的外在壓力和內心磨練，站起來就站起來了，趴下也就趴下了。

沐青峰認為，要麼看得到未來，為未來去奮鬥。要麼看不到未來，為生活而隨波逐流，或自甘墮落。但如果將命運交由他人，任其擺布，備受屈辱的話，那還不如馬上死去。

對這四個便宜弟弟，沐青峰自不會任由四人亂來，許多事情他儘力去做就是了，重要時刻，為了讓四人成長，他也不介意將四人推出去狠狠摔上幾跤，只要不死不殘，就算滿身傷痕，經受許多腥風血雨也沒有什麼，只要最終四人能夠成長起來，能有所擔當，那麼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到時他便會撇開四人，自此海闊天空但憑個人本事。

生之爾幸，失之爾命，一切就是如此簡單。

人自出生到幼年由父母負責，父母盲目寵溺而不加以引導和教育的話，那便是父母失責。

待少年懵懂啟智之時，便交由老師負責，如老師無能只教知識而不育人，便是老師失責。

待成年時，三分天命七分努力，是龍是蟲卻也分的清楚，所謂三分天命為蟲，七分努力為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