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什麼人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清晨天剛亮,打坐中的沐青峰五人就被這歌聲給驚擾了,沐青峰聽到這熟悉的歌聲更是險些岔了氣。
「這傢伙就這麼點水準,還真是敢唱,也不怕被人問起來答不上來嗎?滄海一聲笑出自他之口,真是……」
沐青峰深呼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卻見四個弟弟竟在仔細的聽著歌。
沐青峰猛的意識到,這首歌對江湖中人的魅力可不小,四人這個年齡最嚮往的就是江湖了,更何況他們都親眼見識過田伯光和追命那高去高來的本事。
眼下這歌聲一起,雖然唱的五音不全,非常糟糕,但這首歌的神奇之處就在於,你就是喊上幾嗓子都能喊出些味道來,這就足見其魅力所在了。
但沐青峰卻不得不打斷四人,對他來說還有著更重要的事。
「兩人一組,每人默背一遍口訣。」沐青峰神色間非常認真。
四人點頭,輪流背起了口訣,不一會就將五虎斷門刀、五虎拳、狂風刀法和三疊雲的口訣全部背出。
「很好,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白費,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們就要每人每天在地上重複畫書中的圖像,直到將所有圖像全部記在心中為止,然後我就會將這幾部秘籍全部燒毀。」
這幾門武學中,有多少口訣,就有多少圖像。但是許多隱秘之處並沒有點明,如果沒有明師指點的話,少不得就要走些彎路。
五人行走江湖,在學藝未成之前,身上貴重的東西絕對不能帶,否則若被哪路毛神盯上,被搶了東西事小,送了命卻是事大。
所以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將該記的都記在心中,然後該毀的一個都不能留,也只有這樣才算是相對最安全的。
三部秘籍口訣雖不多,但講述口訣的卻不少。但儘管如此,從一個月前開始背誦,到現在五人也都先後背熟,記在了心中。
眼下就輪到這些圖像了,三部武學,圖像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副,很多都是一副圖像下方有詳細的文字介紹,從而引導其觸類旁通,這並不太難,所以一個月時間,完全能夠拿下。
再者,這類武學秘籍多是實線黑白人物,就算不熟練也能幾筆畫出來,所以並沒有多難。
只要地上鋪些沙土,用手指做筆,每幅圖像重複幾十遍上百遍的練習,總會記錄下來的。
並非沐青峰有多害怕這江湖,相反,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對這江湖無比的期待。
但期待歸期待,這江湖以實力說話,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白搭,所以任何時候都要保命為要,否則未來堪憂。
再加上四位弟弟懵懂無知,不知江湖人心險惡,他總要以實際行動告訴幾人,只有記在腦中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對待笨人,你說的越多反而越糊塗,與其說一百遍他依舊不懂,不如讓他做上無數遍叫他記在腦中,這樣以後總會有明白的時候。
「你們認為這穆子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沐青峰問道。
「很喜歡出風頭。」沐青硯第一個。
「這傢伙太討厭人了。」沐青龍搶著說道。
「是啊大哥,他太討人厭了。」老三老四也點頭說道。
沐青峰點頭:「如果他遇到田伯光這樣的人,結果會怎樣?」
「會被田伯光給劈了吧……」
「反正田伯光不會喜歡他。」
幾人都不太肯定。
沐青峰繼續道:「如果讓你們選擇,你們希望成為什麼樣的人。」
幾人一愣,紛紛抓耳撓腮,一副很難安靜下來的樣子。
「我想要做大俠,就像燕南天那樣的大俠。」好半天,依舊是老五沐青龍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要做大俠,我也要做燕南天那樣的大俠。」老三和老四也紛紛附和起來,很顯然自己心中並沒有確切肯定的想法。
「你呢,青硯?」沐青峰問道。
沐青硯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我要做追命大俠那樣的人,自由自在,縱橫江湖。」
沐青峰沒有贊同也沒有否定,而是自語道:「無論是燕南天、追命,還是江湖中任何一個有數的高手,他們都不是一步登天。相反,在沒有成就之前,也經受了無數的磨練,無數的苦難。」
「不同的是,他們站起來了,走出來了,然後成為了天下間有數的高手,有數的大俠。」
「無論你們想成為誰,我都沒有意見,因為這是你們自己的路。你們自己選擇的路,就算再痛再苦再累,你們也總會升起動力。」
「我能給你們的,只有教會你們一點,那就是始終如一的去堅持,哪怕前面是一條死路,都要堅定心中那一股永不服輸的信念,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如果不死的話,你們雖不一定會成為燕南天那樣的絕代大俠,但在江湖上也會有一席之地,受人尊敬。」
幾人一陣沉默,他們雖然小,雖然愚笨,但卻聽的認真。
他們雖知道大哥變了很多,變得他們不認識了,但大哥卻比以前更加照顧他們,更加關愛他們,這一點他們都能體會的到。
以前大哥的口才沒有這樣好,也不會說,最多只是呵斥幾句。但現在大哥卻說的好聽,他們也聽的來勁,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心服口服。
「大哥,你真的認為我們能成為那樣的大俠嗎?」幾人之前雖然是豪言壯語,但馬上卻又擔心了起來。
「如果你們想做那樣的人,你們就一定能做到,只不過時間長短而已。如果想了能去做,就一定有機會,因為隨時都在積累。但如果只是想想的話,那也就沒必要給我說了,我懶得聽這個。」
說白了,他所作一切,無非就是在關鍵時刻給予四人鼓勵和引導,引發激起四人心中那一股努力不懈,始終堅持如一的信念。
只要有了信念,那就有了方向。如果再給這信念加上幾把勁,那麼動力也就來了。
幾人呼吸急促起來,同時身體也激動的顫慄起來,彷彿自己已經成為了大俠一樣。
「那大哥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
沐青峰一陣沉默,許久之後才道:「遍走五方天朝,會盡天下英雄……」
最後心中卻是自語道:「無論是否夢境,無論是否遊戲,他盡最大的能力便是了。」
他不做燕南天、追命,也不做郭靖、蕭峰,亦不做聶風、李尋歡,更不做浪翻雲、葉孤城。
他只想用盡所有的時間,去默默的探索這個武俠世界,融入這個武俠世界,以及最終有資格超脫這個武俠世界。
對他來說,這也是他十幾年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