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路途
「小兄弟，你們這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侯平問道，不過他問的是老三沐青海，而不是沐青峰。
沐青海緊張的看向大哥，他不過十五歲，不善言辭，在五人中最為憨厚老實。
五人沒有什麼秘密，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所以沐青峰並沒有理會三弟的求助，擺明了是要他自己做主。
得不到大哥的指示，沐青海有些怯弱的道：「大人，我們從碧水鎮出來，是要到古溪鎮去。」
「只到古溪鎮？」
「是，不是，是去更遠的地方。」沐青海緊張了起來。
「更遠是哪裡！」
「是西域……」
「西域城？會有這麼巧？」侯平眉頭一皺，心裡懷疑起來。
「去西域城做什麼？」
沐青海再次看向大哥，但見大哥沐青峰神色平靜，仿若無事，他就越是猜不透。
偏偏這捕頭雖然問的平靜，但氣勢卻有些懾人，身上帶著讓他無比壓抑的官府氣息，他並無多少經歷，所以不覺間就被對方氣勢所攝。
「是要去學武……」
侯平心中更奇，但也更加疑惑：「碧水鎮百里處就有華山派，千里範圍內更有全真派，崑崙派，你們兄弟為何要捨近求遠，去那西域之外學武，莫不是另有什麼秘密？」
沐青峰心中嘆息，知道要想四個弟弟成長起來，根本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的，就是眼前應對一個青衣捕頭都是如此怯弱，如真遇上一些高手，豈不是要被嚇死。
「回捕頭，在下聽聞華山派、全真派、崑崙派皆是以劍聞名，而我四位弟弟皆體質薄弱，在下就想他們學些打磨筋骨的拳腳功夫，也好將來能混口飯吃，所以想來想去，就想到了這西域龍象宗……」
看了沐青峰一眼，侯平並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轉向手下兩個捕快身上，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他本就為人謹慎，否則也不會坐上捕頭的位置，眼見這五兄弟雖然都背著刀，有些模樣。但除沐青峰一人外，其餘四人卻個個氣息散亂，受不了他的氣息，他就知四人是毫無江湖經驗的毛頭小子。
只是這帶頭的沐青峰穩然端坐，不受他氣息影響，且話間極有分寸，不像是山野村夫，更與這四人格格不入，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這讓他有些拿捏不住，就彷彿自己手下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樣，同樣讓他感到古怪。
被侯平的目光一注視，白晉與佘峰兩人一愣，隨即心中一緊，然後齊齊將目光看向了沐青峰。
一時間氣氛便有些緊張起來，受此一激，沐青硯四人更是緊張的要命。四人年幼，沒有絲毫閱歷，見到衙門捕快，不緊張那才是怪了。
這時沐青峰喝完碗中涼茶，起身拱手說道：「我兄弟還要趕路，這就告辭。」
不想侯平卻道：「你且先等等，等我大哥來了之後，待他問你，一切由他說了算。」
沐青峰詫異道：「難道還有其他人要來？」
見沐青峰表情不似作假，侯平心中也沒由來的鬆了一口氣，這押鏢的差事本就不好做，就是正常人見到些風吹草動也會疑神疑鬼，更何況他本就謹慎多疑，突然見這荒郊野外不但多了一家茶水鋪，更多了五個背刀的年輕人，不問個清楚還真是不成。
「得得……」
「喝唔……」
盞茶功夫后，隨著得得的馬蹄聲響起，接著又是一聲抑揚迂迴，拖得老長的喝唔聲傳來，沐青峰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正是鏢局鏢號的特殊喊法，俗名喊趟子，有著不同的用意在裡面。
隨後，當一排拖得五十多米長的隊伍出現時，沐青峰心中更是鬱悶起來。他早早趕路就是要躲過這東西，沒想到竟然在半路又給遇到了。早知如此，當初他遠遠吊在後面也算，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麻煩了。
眼下他五兄弟武功低微，連大聲說話的權力都沒有，如果真有什麼無可預算的問題出現，那還真是叫人頭疼。
隨著車隊停下，茶鋪老漢馬上就上前招呼去了，而沐青峰五人則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視。
被七十人注視，別說是沐青硯四人了，就是沐青峰也有些受不住。
「大哥，這五人之前就在此處，他們要走，但被我留了下來……」侯平上前說道。
「這種事情太過常見，放他們兄弟離去。」楊崢聽完侯平講述，卻是直接選擇放人，這讓許多人驚訝不已。
見五人快步離去，其中四人仿如受驚一般，惹得許多鏢師和捕快紛紛嘲笑不已。
楊崢皺眉道：「侯平，此次雖然任務重大，但江湖之上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這些少年未來總會有自己的際遇，你也不要太過多疑，否則會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侯平點頭道：「大哥說的是，這次是我魯莽了。」
另一處巨樹下，白晉和佘峰兩人卻注視著遠遠離去的沐青峰五人。
「我覺得那傢伙和我們一樣。」
「我看也是，他太鎮定了。」
「是啊，如果三十多歲的話還能說的過去，但他年齡不過二十，就有些太反常了，再看他幾個弟弟，簡直都是些孬包。」
「而且他們是去龍象宗學藝，依我看恐怕是沖著那龍象般若功去的，否則何必千里迢迢去西域學藝，要知金輪法王可不是善茬。」
「是有這個可能，不過龍象般若功乃是龍象宗絕學，金輪法王又陰險狡詐，喜好算計，這武功可不是想學就能學到的。」
「那也說不準，龍象般若功本就沒有限制，聰明人能學，笨人也能學……」
「總之他比我們自由多了，不像我們兩個，現在就算要獨自出去，也要得到批准才行……」
遠處，五人一路快步前進，目的正是前方的古溪鎮。
自茶水鋪老漢口中得知，此處離古溪鎮不過二十里，沐青峰自然也想修整一下。
路上，沐青海情緒不高，埋怨著自己口舌笨拙，不會說話。
沐青峰心知不能對四人期望太高，便說道：「這一路無論問路、打探、還是買賣，都由你們輪流去做。你們學得一分本事，我們就少受一分苦。若你們不長進，學不到本事，吃了虧，我們就光著腳去做乞丐也行，這全由你們說了算。」
沐青峰終是下定了決心，他知道人都是被逼出來的，不會說話不會做事，那我就逼你們去做這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