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彎了10
僵硬的筆直躺好,艾諾德硬邦邦地看著天花板。
燈的開關在桑蘿那邊,桑蘿探頭一按,屋內瞬間暗了下來。
空氣里還瀰漫著淡淡的沐浴乳清爽的香氣。因為桑蘿這個厚顏無恥的用他的東西用得理所當然的無恥舍友,用的是他一直以來用慣了的洗浴用品,因此味道理應是艾諾德非常熟悉,熟悉到忽視的。但不知道怎麼的,它從桑蘿身上傳出來,味道是那麼清晰而陌生,混合著她的信息素的味道,他整個人好像被甜甜的棉花糖包裹著。
這時,桑蘿轉了個身,面對著他,隱約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微涼地擦過他的皮膚。他頓時感覺頭皮越發繃緊,心跳不受控制。
然後,他聽到她對他說:「舍友,看在你這麼講義氣給面子,三更半夜把我接回來的份上,咱們和好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兄弟了!」口氣很有A的豪邁。
艾諾德卻突然感覺一陣心塞,彷彿有什麼東西梗在那裡一樣,口氣冷硬地說:「我只有一個兄長,沒有其他兄弟。」
這話也太不給面子了,簡直是當場打臉了。
「行行行,我等屁民,當不起你兄弟,告辭。」說著桑蘿就要起身下床去。
艾諾德立刻伸出手扯住她衣服,心裡又很不樂意跟桑蘿當什麼兄弟,憋了半天,勉強說:「當……朋友。」
夜都那麼深了,桑蘿還是知道疼老公的,玩了他一會兒也不折騰他了,又軟軟躺下去,聲音都軟了下來,彷彿在撒嬌,「朋友就朋友,你這個人真龜毛,都是睡一被窩的關係,兄弟和朋友有什麼區別嘛。算了算了,睡覺了,晚安。」說著,伸出手隔著被子拍了拍艾諾德的胸口,像是哄小孩睡覺一般。
過了一會兒,桑蘿像貓一樣打起了小呼嚕。
艾諾德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見她睡著,正要放鬆下來,睡著的桑蘿突然蠕動了起來,漸漸循著老公的味道挪過去,然後整個抱住,腦袋枕在胸口,還把一條腿一抬,壓在了他腿上。
桑蘿的這點重量,對於一個強壯的Alpha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但就是這羽毛般的重量,卻叫他一動不動,連呼吸都不自覺地靜止了,生怕驚走了落在指尖的蝴蝶一般。
距離太近了。他的心臟和呼吸都逐漸失控。桑蘿下半身又只穿內褲,艾諾德都能感覺到她的不可描述之雞緊貼著他的腰部。
她是個Alpha。女Alpha嚴格意義上來說,與男Alpha並不是同一種性別,但是由於信息素里是和男Alpha相同的A信息,所以即便身體構造不同,但也宛如磁鐵的兩極一樣,並不相吸,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會相斥。比如在競爭Omega伴侶這件事上的時候,男A和女A之間,是會產生敵意的。
相同的能夠讓O懷孕的雞兒,是他們會在發情期彼此敵視甚至可能廝殺的根本原因,繁衍自己的後代是所有物種近乎不可違背的本能和慾望。
所以他應該討厭這種觸感的,他因為這個還受到過幾次驚嚇。然而此時此刻,他竟然除了些許不適和彆扭之外,竟然也沒有覺得噁心,是因為它的擁有者是桑蘿,還是只是因為他自己也有,A之間就是這麼不拘小節?
艾諾德感覺很熱,明明開了空調,可是卻覺得熱得不行,從身體最不可窺探的地方熱出來。但因為桑蘿趴在他懷裡,所以他一動不動的,整晚都直挺挺躺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
等天光微微亮,學校的起床鈴急促響起,躺在床上的兩人被驚醒,然後發現兩人抱成了一團,不,與其說是抱成一團,不如說是桑蘿完全被艾諾德牢牢禁錮在懷裡。與其說是抱成一團,不如說是桑蘿完全被艾諾德牢牢禁錮在懷裡。
桑蘿很淡定,擁有那麼多記憶的她早就習慣跟老公抱著睡了,其他的自然也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艾諾德卻嚇了一跳,耳朵漲紅,連忙放開了桑蘿,迅速下了床往洗手間去。
桑蘿笑眯眯地趴在床上,說:「別害羞嘛,大家都是A。你要是需要的話,我也可以貢獻出自己的五指兄弟,幫你解決一下哦,互幫互助嘛。」
回應桑蘿的是浴室砰一下關上的門。什麼貢獻出自己的五指兄弟……說得這麼自然,難不成幫其他人做過嗎?!
哈哈!桑蘿在床上愉快地翻滾,像只在貓薄荷做的床上的貓,又鑽進被子里去,都是她老公的味道,喜歡喜歡喜歡喜歡最喜歡了!
等艾諾德終於冷著臉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桑蘿又睡過去了,整個人埋在被子里,嬌嬌小小,香香軟軟,讓人想抱個滿懷。
但是早操鈴已經在催了,翹了早操之後是會被罰的。艾諾德伸手要把桑蘿推醒,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身離開了卧室,進了桑蘿的房間里,把她的新被褥三兩下抱起來,塞進一個柜子格子里藏了起來。而後才去把桑蘿喊起來。
桑蘿牙都來不及刷,換好衣服隨便扒拉兩下頭髮,急急忙忙去排隊,總算沒有遲到。
而艾諾德在後面,已經穿戴整齊,走向食堂,看著她跑得快要飛起的樣子,嘴角不知不覺中微微上揚。但很快他又想到桑蘿的那句極其自然的「互幫互助」,上揚的嘴角又拉了下來。
桑蘿來得匆忙,一時沒有發現班上氛圍古怪,開始跑了之後,發現一些人跟她打招呼,好像昨天的孤立不曾出現過一般,才發現這些人態度的轉變。
「桑蘿,昨晚睡得怎麼樣?我好像看到你在外面搭帳篷了?」秋曼跑到桑蘿身邊,關心地問。
桑蘿:「挺好,不是下雨了嗎?我又回宿舍里睡了。」
「那就好,我帶了感冒藥,怕你感冒,現在看來用不到了。」秋曼說,露出小天使般的表情。
桑蘿眨了眨眼睛,一把把她攬住,「你也太好了吧,你要是Omega,我都想娶你了!」
秋曼略得意,女主角要是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是很有成就感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說:「你沒有發現今天大家的反應嗎?」
桑蘿:「發現了。怎麼?那位波什麼的級長,又要幹啥?」
「他發動全年級的人孤立你的事被傳到艾諾德級長的耳朵里了,他昨天被教訓了,艾諾德級長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她說,即便是決定不隨便找女主角麻煩,省的弄拙成巧,但本性難移,說話間還是忍不住要上些眼色或者挑撥情感。艾諾德明明是因為桑蘿才教訓人的,被她這麼一說,變成了艾諾德只是為了他自己的權威而教訓人了。
桑蘿心知肚明,「原來如此。」
艾諾德站在食堂二樓陽台上,見到桑蘿和秋曼一邊跑一邊聊,似乎聊得很火熱,還動手動腳,唇瓣又抿了起來。
這個秋曼,昨天說自己不方便跟桑蘿親近,他還以為她對自己O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跟桑蘿保持距離,現在看來,她對自己的身份認知根本不夠徹底。
回想昨天今天的種種,艾諾德覺得桑蘿是個筆直筆直的A,要不然她怎麼能如此坦然??這很好,因為他也是個筆直筆直的A。
筆直筆直的A,自然會喜歡信息素香香甜甜的O,但是秋曼那種滿腹心機的O根本配不上桑蘿,她們之間應該保持距離。
這時候,費羅幾人上來了。看到艾諾德,費羅表情最不自然。昨天艾諾德難得發了大火,波利森被打了,但是波利森之所以會對付桑蘿,是因為他的唆使,波利森在當時沒有來得及揭發他,事後他找波利森聊了一下,波利森應該不會跟艾諾德多嘴了,但他還是有些心虛。
其他人倒是很正常,雖然昨天嚇了一跳,但其實那不過是讓他們回想起了少年時期的一些場面罷了。
艾諾德見到他們,警告性地看了費羅一眼,「滿秋和桑蘿距離太近了。」
費羅看了一眼,眉頭一皺,心裡自然站的是秋曼那邊,覺得是桑蘿動手動腳,但他能這麼說?經過昨晚波利森被打,他也知道艾諾德對桑蘿,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所以他說:「我會跟她說說的。」
艾諾德勉強暫時滿意,隨後又想到了什麼,表情微微有些怪異,他看向他們,「你們……」
「?」齊齊看著他。
「你們之間在那種時候,會……互幫互助?」艾諾德有記憶起就沒有跟任何人同寢過,也沒有住過多人宿舍,根本不知道直男和直男之間,在某些時候會不會葫蘆,互相幫助。
反正他想到和費羅他們互相幫助,就忍不住皺眉,覺得有點噁心,但是想到跟桑蘿……又覺得好像並不是不能接受,而這個認知隱藏的真相,讓他微微有些慌張,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什麼時候?」他們疑惑,不知道艾諾德問的是哪個時候,主要是根本想不到艾諾德會問這麼「接地氣」的問題,思想歪不過去。
艾諾德張了張嘴巴:「算了,沒什麼。」
問不出來,太奇怪了。他乾脆拿出手機進了論壇,匿名發問:Alpha們在某種時候會互相幫助嗎?
結果得到的答案很多,有人覺得噁心,有人覺得正常,有人互相幫助過,有人覺得上了頭怎麼爽怎麼來……總之大概還是看性格的。
這樣一來,他不能接受和費羅他們互相幫助,卻覺得能和桑蘿互相幫助,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艾諾德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又想到桑蘿那麼自然地說這個,好像這是很平常的事一樣,不知道她跟多少朋友互相幫助過,頓時抿緊薄唇,不太開心。
早操結束,桑蘿回宿舍洗澡換衣服去食堂吃飯,她又上了二樓,開開心心地和老公坐一桌。其他人因為昨天的事,知道該對桑蘿什麼態度了,所以熱情地歡迎了她。
「你幹嘛?誰又惹你不開心了?」桑蘿一邊吃一邊看艾諾德,她對他何其了解,就算這一世他是個情緒不外露,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色變的指揮官大人,她也是一眼能看出他開不開心的。
「我沒有不開心。」艾諾德冷冰冰地說。
「好,我知道了,你很開心。」
艾諾德看著她:「沒有。」
桑蘿肚子餓了,埋頭吃吃吃,懶得理他。
艾諾德看她吃了一會兒,又說:「不準再做昨天那個手勢。」
桑蘿:「哪個?」
艾諾德教育:「你說呢?很粗鄙,不準再做。」
桑蘿當然知道他說的是朝他比中指那個動作,確實有點粗鄙,不過桑蘿現在套了個A皮,不知不覺中行事作風也向A靠攏。她挑了挑眉:「那要看情況了,我情緒激動的時候,什麼粗鄙之語粗鄙之事都做得出來的。」
「什麼什麼?什麼粗鄙動作?」
其他人見他們聊著他們不知道的話題,企圖插嘴融入,結果被無情拒絕了,這份拒絕不只是口頭上的,還有一種無形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卻隱隱感覺到。
幾人面面相覷,覺得艾諾德看來是真的看桑蘿很順眼,難不成……他們交換眼神,心中隱隱有了答案——這就是所謂摯友氛圍?!
這樣一想,不由得有些酸了,真是所謂的竹馬抵不過天降,他們跟艾諾德一起長大,都只是朋友,這傢伙一來,居然都有成為艾諾德摯友的徵兆了。嘖。
……
桑蘿進入軍事學院后,裘蘭德仍然很關注她,畢竟這是他多年來窺見的唯一一個可能打破現在僵局的一人。
在聽說艾諾德和桑蘿住一起后,原以為希望渺茫了,不想突然聽說波利森發動全年級孤立桑蘿,並且在廁所羞辱了桑蘿的事,頓時就覺得機會來了,於是今天便去了軍事學院,他還準備了一個特殊的「禮物」,準備送給桑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