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八卦
「張兄弟?張兄弟,你在家么?」
宅子大門前,閻揚左手提著一兜子東西,粗豪的嗓子大聲叫嚷,右手咣咣咣的敲門,也幸虧這南天門周圍本就偏僻,住的又都是喜好清凈之人,最近的宅子也在里許之外,不然,閻揚這驚天動地的聲響非得惹來眾怒不可。
但奇怪的是,使勁敲了半天,手都有些敲疼了也不見門開,這可奇了怪了,軍需司的人不是說張博領了一瓶通識丹就往這走了么,這南天門附近,他不回家還能去哪?
又敲了半天也沒動靜,閻揚就想離開,不過想到乳川郡那有些沸騰的民情,還有通明司關於自己那本大大的彈劾奏章,閻揚舉起右手,重新咣咣咣砸起門來!
「張兄弟,張兄弟!你在不在!你倒是回個話啊!!」
猛地一下,門開了,閻揚一不留神,一拳頭差點砸到張博腦袋上,張博眼疾手快,直接側開避過,閻揚倒是難得聰明了一下,化拳為掌,拍在了張博肩膀上。
閻揚有些尷尬,這敲門敲順了也不好,道:「你在家啊!哥哥我敲門敲半天了也不見你開門,都準備走了。」
張博沒好氣的拿開自己肩膀上的大手,仰頭道:「我的閻哥啊,你真是我親大哥!我這門上不是有提示法陣么,你放著提示法陣不用,偏偏用砸的,修鍊室有靜音結界你難道不知道?」
也不知道閻揚前世是何方神聖,這重塑的靈軀竟有丈二,不仰著脖子,都看不見閻揚的臉。
聽到張博沒好氣的回答,閻揚一愣,隨即訕訕一笑,蒲扇大的右手撓著頭道:「我這不是忘了么,我哪知道你在修鍊啊,想著你剛結束一個任務,應該在睡覺才對,唉唉唉,不說這個,趕緊讓我進去,我可是有事找你。」正說著,閻揚拉住張博的臂膀就往大宅里走去,這架勢,儼然是這宅子的主人,張博才是客人了。
張博一巴掌拍掉閻揚的手,認了這大哥半年了,這到哪都像回家的性子一般人還真有些受不了!
閻揚個高步子大,三兩步間就到了第一進院子里的荷花池,滿池的荷花長勢喜人,晶瑩的靈露在綠油油的荷葉上滾動,不時落入靈池,帶起陣陣漣漪。
閻揚一拍腦袋,對著後面的張博舉起左手,鼓囊囊一兜子東西揚了揚,說道:「看我這腦子,差點正事給忘了,瞧見沒,特意讓人間供奉的老母雞!」閻揚得意道,接著又指揮張博:「趕緊的,把你這荷葉摘幾個,把雞包上,再用法力一裹,今天哥哥請你吃荷葉雞!」
「你真是我親大哥,請我吃荷葉雞,還得禍害我這荷葉。」張博哭笑不得說了幾句,手下卻不慢,大致一看,挑了幾張最大的荷葉直接摘下,接過閻揚手裡提著的老母雞就是一裹,法力微動,將荷葉雞用法力煨了起來。
閻揚也沒等他,自顧自的進了大堂,看著如以前一般無二的大堂,牆面乾淨的一塵不染,寬敞的大堂里就放了幾套桌椅板凳,眉頭就是一皺,等到張博隨後進來,閻揚轉過身,不高興道:
「不是做大哥的說你,咱們現在都是天兵了,我是守天將,你是巡天將,那人間的將軍還知道把自己家弄得漂漂亮亮的呢,更別說咱們天兵啊!得講品味!你看你這,光禿禿的多難看,這神庭幾千號天兵他,就沒有一個像你這麼光溜溜的。幸好大哥我早就猜到了,這次特意去找那胡夫子要了幾幅畫,呢,給你了,趕緊掛上。」
閻揚一副我早已料定你這裡光禿禿所以我直接幫你準備好了的得意樣子,從天淵戒中取出三個畫軸,拿給張博,張博將荷葉雞放下,取過畫軸,打開一看,是一幅山水,一幅仕女圖,還有一幅字,上面寫著:「光照人間,御宇天淵。」
這山水形態逼真,神韻俱現,仕女巧笑嫣兮,姿態動人,就這字的口氣大的嚇人,估計是想拍馬屁。
「這胡夫子的畫還真不好弄到,我手下那群人都是吃乾飯的,還是我親自去了一趟,亮出守天將的身份,這才給了我三幅畫。」閻揚拉過椅子坐下來,寬大的身板直讓人懷疑椅子會不會被擠垮。
「你說他一個畫畫的,那身板瘦的我一巴掌都能拾掇了,偏偏人家就是牛氣,據說他的畫被天王看上了,等他死了少不了一個仙仆的位子,還能保留記憶,這可比咱們天兵都強啊!」
早知道這大哥就是個話癆,一點都不像長相那麼粗豪,張博不耐煩的將三幅畫捲起來,扔給閻揚,看著大堂正中掛著的,被自己施加禁法只有自己才能看的到的父母畫像,溫暖的眼神一閃即逝,就算著胡夫子的畫千金難求,被天王都誇讚過,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的父母?
「每次來都要說,大哥你不煩我都煩了,這乾乾淨淨的不好么,非得掛什麼畫,我這堂里乾乾淨淨的,看著清爽,還不用收拾,大哥你就別費心了。」
「得得得,我也懶得說你,我敢打賭,等你以後成了天將,恢復了凡間記憶,肯定不會這麼想了。」閻揚斬釘截鐵的說道,隨後又八卦起來:
「嘿,你剛成為天兵不到半年,肯定還不知道,那齊天將齊大人以前和你一模一樣,屋子裡什麼也不放,就連修鍊室也只一個蒲團,平日里更是連吃喝都不,每天除了修鍊就是做任務領任務,那日子,嘖嘖,我都不知道怎麼過下來的。」
閻揚打了一個寒顫,想著自己過上那日子,那簡直生不如死啊!
「但是你猜怎麼著?」閻揚神秘兮兮的說道,還縮小了聲音。
張博很配合的道:「怎麼著?」
閻揚一拍大腿,身下椅子發出一聲哀鳴,興緻勃勃的八卦道:「一晉陞天將,好傢夥,那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天將府弄得金碧輝煌的,還特意從凡間召了一批歌姬廚子,天天山珍海味看戲聽曲,嘖嘖……原來那齊天將前世是個皇子,自小就享受慣了,也不知道我前世是什麼人……」閻揚滿臉艷羨加暢想,一看就知道沉溺於自己的「前世記憶」去了。
「我猜你前世肯定是個豪氣衝天的大將軍!不過齊天將真養了一隊歌姬?天將不是不能近女色么?他就不怕司法天神府和天王大人怪罪?」張博好奇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不能真槍真刀,過手癮也成啊!」閻揚一臉眉飛色舞,接著看著張博,促狹道:「雖然天條規定只有天王以上才能婚娶,不過只要不到最後一步,誰還管你是聽曲兒還是干別的?司法天神府和天王也沒閑到這份兒上啊!」
閻揚說著說著,看著張博又是促狹一笑,「看你面相這麼年輕,估計前世死的時候超不過二十歲,這要是個窮家小子,說不定到死還是個雛,嘖嘖嘖,我看你啊,除非以後能被上界瑤池府的仙女看上,不然,你小子估計得雛一輩子!」
「我呸呸呸!」張博惱羞成怒,誰讓他穿越的時候就是個處男呢!穿越過後又成了天兵,有著天條律法,雖然自信憑藉著凈孽珠早晚能夠晉陞天將,甚至天王,達到能夠婚娶的境界,但萬一要真沒仙女看得上他……
張博越想越是心塞,地球做了二十六年單身狗,難道穿越一次還要再做幾千年單身狗?哮天犬也有媳婦的啊!
一個寒顫,趕忙將那絕對不能實現的畫面從腦海里趕出去,看著滿臉猥瑣笑意的閻揚,張博沒好氣的說道:「是,我就算當雛一輩子,也不用理乳川郡的爛事!」
「別!別啊!哥哥我一時口快,給你認錯!」提到乳川郡的事,閻揚頓時就焉了,連忙賠罪,「哥哥有難你可不能不管啊,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看,我連老母雞都給你帶來了,你知道讓那群愚民上供幾隻老母雞多難么!你要是不管,我就……我就……」我就了幾句,閻揚黑乎乎的臉硬是憋成了黑紅色,這他娘的有求於人,沒辦法啊!
「得了得了,看你那勁,還豪氣衝天的大將軍呢,說你前世是個兵痞都有人信。」張博不過小小報復一下,哪能真的不管啊!不說別的,單說要不是閻揚,自己第一次任務就得死在一隻黃鼠狼的臭屁之下,就沖著閻揚成功幫他避免成為穿越者之恥,閻揚有難就絕對不能不管!
這是穿越者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