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驚天巨變

羅子騫翻過欄杆，突然發現差點撞在一個小宦官的身上。

這個小宦官提著個布包，看樣子正在運送物品，羅子騫翻越欄杆，把他嚇了一跳，身子一歪，布包落在地上，一堆摺疊好的衣物滾落出來。

原來這是個「洗衣工」，專門負責宮裡洗滌衣物的。

「啊……你……」小宦官吃驚地叫了一聲，也不顧掉落的包袱了，轉身撒腿就跑。

羅子騫急了，他一跑，豈不是鬧大了？趕緊縱身躍起，上前一步，一把將他抱住，同時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不許叫。」

那小宦官不會武功，被他胳膊勒得動彈不得，只嚇得渾身顫抖。

羅子騫此時，其實比小宦官還要緊張，要知道這是皇宮啊，禁衛森嚴，自己這樣的舉動，豈不是相當於造反嗎？但是，他心知宮裡必然有事，即便唐突，也顧不得了。

「說，」羅子騫將小宦官拖到一旁角落裡，小聲問道：「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唔……不知道，」那小宦官睜著驚恐的眼睛，邊說邊搖頭。

「你說實話，否則我殺了你。」羅子騫瞪起眼睛。

「真……不知道，陳總管命令我們，什麼也不許說，不許動，見了什麼只當沒看見，否則……殺頭。」

羅子騫聽完，心裡更加沉重。

這個小宦官的話，大概是真的，他只是個地位卑微的「洗衣工」，不可能知道內里詳情。但聽他嘴裡所述，大明宮裡，百分百出事了。

羅子騫心中一動，嚇唬他道：「看見什麼都只當沒看見，你現在看見我了，也要當沒看見，聽到了嗎？」

「是……」

「你借我一件衣服穿。」羅子騫說著，從掉落在地上的衣服里，找出一件宦官穿的長袍，穿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扮成一個宦官。

那小宦官看著他的模樣，不明所以，羅子騫沉著臉說道：「我剛才的話，你還記得嗎？」

「是，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見過你。」

「好，去吧。」

小宦官匆匆提著包袱走了，羅子騫四下打量兩眼，走過麟德殿後的甬路，朝長安街殿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盡量避開別人。好在他穿著身宦官服，臉上又沒長鬍子，粗略看去也不容易看出破綻來。

長安殿到了，羅子騫拿眼睛一掃，憑著他多年的軍事經驗，已經判斷出來：殿里的情形不對。

殿外，有侍衛站崗，這是正常的，但是今天站崗的侍衛，羅子騫發覺明顯不對勁，這幾個人橫眉立目，如臨大敵，不住用眼睛朝四外張望，這事……不對。

守衛宮廷的侍衛，是要受到嚴格訓練的，熟悉宮內一切禮儀，尤其是做皇帝的保衛工作，要時刻遵循宮內禮節，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低首斂眉，謙恭有禮。

但是這幾個傢伙，一副兇惡模樣，一看就是生瓜蛋子，若是在外面衝殺打仗，挺好，但是在宮裡保護皇帝，可就不象話了。

羅子騫的心裡開始咚咚跳起來。

他咬了咬牙，低著頭，徑直往殿里走去。

也許是這一身宦官服色起了作用，那幾個侍衛並沒管他，直到他走上最後一級台階，馬上邁步進殿了，才有一個侍衛問道：「陳總管呢？」

「一會就過來。」羅子騫腦子反應快，毫不猶豫地答道。說完了，抬腿跨過門檻，走入殿里。

長安殿也是一棟組合建築，里殿外殿，層層疊疊，一排排巨大的紅油廊柱，描龍繪鳳，一道道門戶，通向各個前後左右的側殿、後殿，幾十間房子別緻緊湊的組全在一起，形成一片建築群。

外殿里，站著十幾個侍衛，同外面的侍衛一樣，神情緊張，如臨大敵。還有幾個已經把腰刀出了鞘，提在手裡。

不對……根本不對。

這是做戰鬥準備呢。

羅子騫感覺到後背一陣發麻，心知今天必出大事。他沒理會這些侍衛，邁過門檻繼續往裡走。

內殿里，一片空空蕩蕩，有一種陰森森的氣氛，羅子騫四下一打量，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殿角樹著一隻玉屏風，畫著彩繪山水，既高又大，本是殿里一道風景，但是此時羅子騫以「戰鬥」眼光一打量，立刻必現了問題，那屏風下面本有半尺高的立腳，此時被用布擋上了。

不用細看，羅子騫心裡便明白，那屏風後面藏著人。

奶奶的。

不用說，殿里的幾處縵帳後面，也藏著人。

一股殺氣，把長安殿里弄得陰森森的，直撲臉面。

他猶豫了一下，腦子裡轉了兩轉，我是就此退出去呢？還是……剎那間他就決定了，不，我要走進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邁步進入最裡間的正殿。

正殿里，靠北牆一張寬大的龍椅，上面斜靠闐一個人。

這人身穿黃色龍袍，倚在龍椅上，面色蒼白而瘦弱，腦袋靠在椅背上，象是睡著了。

羅子騫倒吸一口涼氣，這人……不正是憲宗皇帝么？

他怎麼一個人躺在龍椅上？

皇帝身邊，不是應該有宦官，有宮女，一群人前呼後擁么？既便是私下召見臣子，身後跟著兩個侍奉的宦官，也是理所應該的呀。

可是現在，怎麼憲宗皇帝一個人睡在這裡？

這算是怎麼個勾當？

……

羅子騫滿腹疑惑，四下打量，沒錯，四周沒有一個人，就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憲宗皇帝。

他正要上前跪拜施禮，忽然又停住了。

龍椅上的憲宗皇帝，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讓羅子騫心裡不禁咚咚狂跳起來，他是個戰場上殺出來的將領，親眼見過無數生死場面，死屍見多了，此刻，他發現……憲宗……其實是一具屍體！

人睡著了，和死了，其實是完全不一樣的，睡著以後靈氣還在，一股活氣罩著身子，人能感覺出來。而死了以後，生命完全停止，有一種說不明白的「獃滯」感。

羅子騫對此很熟悉。

我艹……

原來……憲宗已經死了！

我的天啊。

這一刻，羅子騫心裡的驚詫，簡直無與倫比，猶如五雷轟頂，這事……皇帝死了，這可是國家最大的大事，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