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裡是關中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馬匹沒有馬鐙,全靠人用腿緊緊的夾在馬背上,時間一長,每個騎馬的勇士都成了羅圈腿不說,人也受不了啊!嬴康雖說是過去也會騎馬,但是面對這種沒有馬鐙的騎法實在是受不了的。
這該怎麼辦呢?
沒有馬匹,難道要人一路跑過去不成?
「哎---,你在作甚,為何還不上馬?」趙伯圉見狀問嬴康道。
「我有傷在身,恐不能長久騎馬,該當如何?」嬴康說道。
這個?
趙伯圉又能怎樣,秦人幾百年來都是這樣騎馬打仗的,這個時候你說你不能騎馬,難道要我背你不成?
「此等小傷,騎馬無妨,速速上馬,我等即刻前往關中。」趙伯圉有些生氣的對嬴康說道。
既然人家認為自己的傷勢根本算不得什麼,嬴康也沒有辦法了,望著光禿禿的馬背發獃。許久嬴康解下腰帶綁在馬背上試了試,覺著有些短,不夠做一個簡單的馬鐙。
於是嬴康持劍過去割下了幾隻狼尾巴,跟腰帶綁在一起,這下腰帶連接的狼尾巴終於夠長了。嬴康把這條「繩索」繞著馬背一圈之後綁上死結,這樣「繩索」就固定在了馬背上,然後在兩邊打上兩個環,於是便形成了一個簡單的馬鐙。
望著自己來到西周末年之後的第一個發明,嬴康不由得笑了,心想真是啥時候說啥事啊!人還是要適應環境才是。
現代社會誰還會用這種原始的玩意呢?可是來到先秦以後啥事都得靠自己啊!
「此乃何物?」趙伯圉望著嬴康給戰馬安裝的這個奇怪「玩意」不禁問道。
「我已經受傷,不能久騎,做一簡易馬鐙可減少疼痛!」嬴康答道。
馬鐙?
趙伯圉睜大眼睛更加奇怪的望著嬴康,一臉的疑惑。
嬴康很清楚西周時期根本沒有馬鐙這麼一說,即便是自己說了趙伯圉也聽不懂,再說了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年代,還不想嶄露頭角,更不想給古人展示自己的「聰明才智」於是對趙伯圉道:「奇淫巧技,無足掛齒,走吧!」
嬴康知道古代對發明創造很是不以為然,統統稱之為「奇淫技巧」。
「哦---,原來如此。」趙伯圉這才多少有些相信了,也不再追問「馬鐙」的事情了,於是跟著嬴康一路向東而去。
沿著隴山一路向東都是大山,一座連著一座。
不知跑了多長時間,嬴康和趙伯圉二人都累的不行了,騎在馬上的二人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哎---,跑了如此長路,為何未見戎狄蹤影,莫不是敵人見我等過來,故意藏身?」趙伯圉伏在馬背上,氣喘吁吁的對嬴康道。
嬴康聽罷笑道:「莫要說你我二人,即使秦人大軍至此,戎狄未必躲藏,況乎你我?」也就是啊!秦人的軍隊人家都不怕,憑什麼害怕你一個小小的斥候呢?
話雖這樣說,但不爭的事實確實他一路過來確實沒有見到戎狄的影子啊!
再往前走可就是關中了。
難道這一路過來真的沒有戎狄了嗎?難道隴山之上已經沒有戎狄蹤影了嗎?
戎狄們到那裡去了呢?
「嬴康,前面乃是關中了,我等繼續前行不?」趙伯圉說罷,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嬴康。
他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關中可是王室的領地,聽老人們說,關中那裡的大官們個個都穿著絲質做的衣裳,陽光下一閃一閃的,能夠刺瞎他們這些西陲沒見過世面的人的眼睛。
嬴康雖然剛剛穿越到一個古老的時代,但他也是飽讀詩書的人,當然知道趙伯圉話里的意思,他也愣住了,去還是不去呢?
「伯圉,你我既然來到關中,何不一同前往王室之地見識一下王室的景象,也不枉來此一趟,你以為如何?」
既然一路風塵僕僕來到這裡,況且關中就在眼前,不去豈不後悔。
這時嬴康的好奇心上來了,雖然後世的關中他是知道的也是清楚的,但是西周末年的關中景象,他是一點也不清楚的。
聽到嬴康這話,趙伯圉心中那個好奇的種子也被點燃了,於是咬了咬牙說道:「你言之有理,我等既已來到關中,若不前往一觀,豈不後悔?聽你一言,你我下山看看,看看那些關中的官員們是否身著絲質衣裳,可否刺瞎你我之眼?」
看來趙伯圉對於西垂百姓的傳言很是在意,真的要見識一下人家關中的官員們的衣著打扮。
嬴康想笑,但卻笑不出聲來,畢竟自己不能嘲笑一個天真的人。
這時,趙伯圉咽了一下唾沫,「我聽人言關中乃是富庶之地,女子猶如天仙,犬丘女子難以與之比美,不知其真實不?」
我的媽呀,這傢伙的想象實在是太豐富了,不但想見識一下關中官員的華麗服飾,還想偷窺關中女子的美麗容顏。
這這這,這古人的好色程度跟今人幾乎一模一樣啊!
西周末年關中的女人到底有多美,嬴康沒見過,不過在他的想象中,西周時期的女人肯定沒有後世的女人漂亮,至少後世的女人會化妝啊!
「哈哈哈---,伯圉兄真性情,你我一同前往關中,看看他們可否如同言談中那般一樣?」嬴康說道。
「走---」趙伯圉爽快的說道,還沒走幾步,趙伯圉又有些遲疑的說道:「只是我等衣著粗鄙,別人一眼就可看出我等來自西陲犬丘,必將難以長久。」
「這個?」一說到衣裳,嬴康也遲疑了。
嬴康知道秦人尚黑,衣裳、旗子、車駕,甚至連馬匹等等,幾乎是能想到的都是黑色的。
穿著這種黑乎乎顏色的衣裳呆在犬丘,大家都覺著沒什麼,可是一旦來到關中,與那些衣著華貴的貴族一比,差距可就出來了。人家個個光鮮亮麗,身上散發著貴族的氣質;再看看自己和趙伯圉,一個個跟從地里挖出來的一樣,灰頭土臉,渾身散發這一陣陣的酸臭。
要知道不管是現代社會的嬴康還是穿越后的嬴康都是正值青春少年,正是愛美的年齡。既然來到了西周末年,但也要吸引一下那些《詩經》里的窈窕淑女們。
一聽到趙伯圉這樣說,嬴康內心深處那種淡淡的自卑就激發出來了,稍稍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你我就遠觀一下即可;或裝作關中的百姓,進城一觀也可。我確實想看看關中的百姓難道都能穿著絲質做的衣裳。」
嬴康知道,絲質做的衣裳,那可是非常華貴的,絕非普通百姓所能穿的。
「既如此,你我一起下山看看。」
少年就是少年,對所有的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和新鮮。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兩個少年終於走出隴西,來到了周王室的中心地帶關中。
第一次來到關中,西垂少年趙伯圉當下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震驚了,甚至是震撼了。
關中真好啊!
土地肥沃,平平整整,一望不到邊啊!渭水像銀色的腰帶,環繞在關中大地上,滋養著富庶的關中。
已經是秋天了,田野里,百姓們正在辛勤的勞作著,金黃金黃的黍(shǔ糜子)、禾(小米)、麥子,一望不到邊。
秋風吹來,深吸一口氣,滿鼻子都是莊稼的香味。
望著這豐收的景象,趙伯圉的眼中立即噙滿了淚水。
「你為何哭泣?」嬴康見狀不解的問道。
「自古關中富庶,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我一想犬丘貧瘠,不僅傷感,我等秦人甚苦。甚苦啊!」趙伯圉不僅傷心至極。
嬴康知道,犬丘在關中人的眼中是西陲,西是西邊,陲是邊境。西陲合在一起就是西邊的邊境。
那裡是一個貧窮、野蠻、愚昧,與西北的戎狄沒有兩樣的地方,肯定是沒辦法跟關中的富庶相提並論的。
看到趙伯圉眼中的淚水,嬴康也深受感動,上前拍拍趙伯圉道:「莫要傷心,我父有言,將帶領我等秦人離開犬丘前往關中。你盡可相信,他日我等秦人必將前來此處生活,他年此地將是你我生活的地方。」
聽完嬴康的話,趙伯圉重重的點點頭,「吾欲娶關中女子為妻。」
「啊?」一聽這話,嬴康有些想笑,你一個西陲的窮小子還想娶關中女子為妻,就算是做夢也得有點邊際吧!
但笑到嘴邊的時候,他收住了。因為此時的他和趙伯圉一樣都處在青春年少的時節,正是做夢的年齡。
那就讓我們做一次人生的春秋大夢吧!
「前面乃是關中大地,你我切去看看。」沿著山邊的小道,二人第一次來到了關中土地上。
剛下山,就看見山邊的一戶人家,嬴康只見前面的屋子前面掛著野山羊的皮毛,不用說應該是獵戶的屋子。
於是嬴康上前,準備敲門。
「你欲何為?」趙伯圉趕緊攔住了他,畢竟是第一次來到關中這個地方,應有的謹慎還是要具備的。
「我去跟主人說說,準備把馬匹寄養在此,若我等拉著馬匹進城,太過招搖,會引起他人注意。」嬴康說道。
這倒也是,趙伯圉一聽放開嬴康。
嬴康上前敲了敲門。
「何人敲門?」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隨後「咯吱」一聲打開了柴門。
「老丈,我等乃是過路商人,想把我們的馬匹寄養在此半日,午後來取。不知老丈可否願意?」
老獵戶上上下下打量這嬴康和趙伯圉,「哼---,你等不是過路商人,你等乃是秦人的斥候。」
啊?
嬴康與趙伯圉一聽大吃一驚,立即把手放在了佩劍上,跑了這麼遠還有人認得自己是秦人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