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同往日
「姣姣,既然你干出了這等違反家規辱沒宗堂的事情,丁家就容不下你了!」丁夫人可沒閑工夫讓兩個女孩繼續吵鬧,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嘆息搖頭,「此事就算是你父親也保不下你。」
丁姣姣冷笑一聲:「說得好像他會保我一樣。」
她來這裡不過幾天,但也體會到了這個丁府根本沒有把她當作千金小姐一樣看待,不僅吃穿用度上各種剋扣,平時連下人也敢對她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可見被輕視到了何種程度。
「姣姣,你怎麼能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丁夫人繼續「痛心疾首」,「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後母,一直對我有偏見,對慕晴有敵意,可是你對這個家再怎樣不滿,也不該干出這種辱沒家風的事情啊!」
呵呵,好一盆髒水就這樣潑到她身上,不得不說這個丁夫人還真能混淆黑白,難怪丁大小姐被治得無法翻身。
丁姣姣心中冷哼,臉上卻浮現乖巧神態。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如我們想想解決方法。」
丁劉氏一愣,下意識問道:「什麼方法?」
「吶,你也看見了,我已經心有所屬,而且還和他……咳,總之是不能嫁給那個柳老頭了,所以你們去把婚事退掉,然後把我逐出家門,對外宣稱暴斃就行,是不是完美解決?」
丁劉氏差點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
丁慕晴憤怒的大叫:「你以為你干下這種醜事還能這麼容易處理?!」
丁姣姣無辜的眨了眨眼,「容易?小妹,我都被逐出家門了代價還不大嗎?難道你們想要鬧得整個京城沸沸揚揚?既然如此針對我,憑什麼說我對你們有偏見,分明是你們不想讓我好過吧?」
「你……你!」丁慕晴被懟得完全沒法反駁。
丁劉氏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丁姣姣「今時不同往日」,一張嘴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笨拙,而是能夠舌燦蓮花的與她們周旋。
她陰沉的看了一眼床上一直保持緘默的男人。
想不到這個丁姣姣眼光不賴,搭上的是一個如此俊挺的郎官,可惜,就算他生得再好看,今天也別想好端端的離開丁府!
「姣姣,你別怪二娘狠心,這也是為了維護家族門楣!」丁劉氏說著一揮手,幾個小廝立刻闖進門,拿著繩子粗魯的想要綁住丁姣姣。
「你們幹什麼?說不過就想來強硬手段?!」丁姣姣奮力掙扎,「還有沒有王法啦!」
丁慕晴在一旁得意的笑:「在丁家,我和我娘就是王法!」
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響起。
「放開她。」
小廝們頓時情不自禁的停下了動作,丁姣姣趁機掙脫出了他們的桎梏,揉著被拽痛的肩膀退到床前。
丁劉氏回過神,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男人只說了三個字,她卻覺得像下達了什麼命令一般有點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這位公子,我看你相貌堂堂,沒想到會和姣姣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讓其他人知道該怎麼看我們丁府?現在我是代替老爺在執行家法,公子你要是阻攔,可別怪我們不留情面,連你也處置!」
丁姣姣皺眉,雖然她很感激刑烈剛才出頭,可人家畢竟有傷在身,此刻他蓋著被子看不出傷勢,可一旦那些人動粗……她一個人被處罰就算了,不應該讓他也受到牽連。
她正要開口讓他別管自己的事情,男人卻平靜的掃向丁劉氏,「本王倒要看看,誰要處置的王妃。」
一句「本王」將所有人驚了個實實在在,丁劉氏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什麼意思?」
刑烈不緊不慢的開口:「進來。」
話音剛落,從窗外咻然跳進來兩名身著勁裝的暗衛,對床上的男人齊齊跪地抱拳,「王爺恕罪,屬下來遲!」
刑烈遞出一枚玉牌,暗衛接過後立刻意會,起身朝丁劉氏舉了過去,聲音鏗鏘有力,「還不拜見燕王?!」
房中一干人雙腿一軟,齊刷刷跪倒一片,臉上無不惶恐。
即使其他僕從不清楚,可身為丁家主母,丁劉氏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那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代表的是怎樣的身份!
「愚、愚婦不知是王爺,還望王爺網開一面……」丁劉氏聲音有些顫抖。
且不說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王爺,單憑他掏出的玉牌就能證明此人地位絕對蓋得過丁家。
這一情況也讓丁姣姣驚訝,如果這個男人真是王爺,那為什麼昨晚被人追得像欠債了一樣?
床上的男人目光掃過一群人,聲音依舊平靜。
「本王今天會躺在這裡,全是拜你們所賜。本和姣姣約好昨日見面,不曾想你們軟禁了她,昨夜時間有限,原想先對姣姣解釋遲來赴約的原因,今日再來提親,不曾想出了點狀況……」
丁姣姣聽得一頭霧水,可話到這裡,屋子裡其他人都明白了意思。
焱光國無人不知燕王的名諱,排除他相貌身份這種優越因素,還有一個讓人津津樂道的原因——
這位燕王乃當今聖上的七皇子,早年因為他國細作的行刺,為了護住父皇不幸中毒,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可一身的好功夫全部作廢,還落下了三天兩頭大病小病不斷的後遺症,從一個英姿勃發的皇位候選人,變成了一個身體羸弱的閑散王爺。
那之後,皇帝因為愧疚自責越發疼惜這個兒子,吃穿用行全是皇室中最上等的物件,噓寒問暖更是不斷,連當今太子也要禮讓三分,就算燕王濫殺無辜,也有後台敢撐著判他無罪。
至此,全天下人都知道燕王是皇族中特別的存在,他干任何任性的事情都可以當作發泄當年的幽怨。
然而,有再多的榮光又如何?他終究失去了原本可以爭奪繼承大統的機會,如今太子已被選出,他到死也只能是一方無所事事的王爺罷了。
丁劉氏知道,眼前這位燕王不像其他王爺,這可是個不需要按常理出牌的主兒,於是更加唯唯諾諾。
「王爺饒命!王爺,不知者無罪,民婦也只是敦促小女不要丟了清譽,恪守本分而已……」
深夜與未出閣的女子私會這種事,放在別人身上無異於身敗名裂,然而對於丁姣姣是不值一提的封建思想,對於燕王而言,也不算忌諱的事情。
「王妃的本分,要由你們來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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