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他該死

衣著花哨的中年男人捂著臉大聲地喊叫了起來，「蛇！有蛇！救我……救我啊啊啊！」

那條黑蛇沒有咬他，但噴射出的毒液卻蔓延了男人半張臉，灼熱，他的臉像是被貼在火上烤，滾燙的溫度讓他的手掌都要黏在臉上，他的臉像是化開了，血肉開始從他指縫中，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方才還笑著的眾人像是被這一幕嚇傻了，或許沒有人熟悉陸寒影，但整個臨淵城的人卻都熟悉黑蛇，黑蛇圍城的事，才過去了短短几日，沒有人能忘記，黑蛇的毒液，還有仿似來自地獄的，猩紅的眼瞳。

自心底而發的畏懼，讓他們紛紛嚎叫著四散開來。

陸寒影看了看不遠處的巷子，忽而皺了皺眉，淡淡道：「太吵了。」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下一刻，所有人像是被定格一般，集市上的人密密麻麻，面上皆帶著難言的恐懼之色，但每個人卻都像雕塑一樣，僵立在原地，甚至沒人敢動一動手腳。

如果細細看去，才能發現，每個人的身上，都盤著一條躍躍欲試的黑蛇，黑蛇們吐著信子，卻並不攻擊，零零散散發出嚎叫的，只有方才笑得最歡的幾人。

很快，隨著血肉的流失，他們也沒有氣力再嚎叫了，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他們若死了，只會成為一具白骨，連家人甚至都分不出哪一具是他們的屍體。

而陸寒影則在一眾僵硬的行人之中，緩緩走到中年男人身旁，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胸骨之上，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中年男人面容猙獰扭曲地痛苦叫出聲來，他下意識地想要挪開陸寒影的腳，但不知怎的，那條腿卻像是有萬鈞沉重，不管他怎麼掙扎扭動，那隻腳竟是沒有半分移動。

而男人被黑蛇毒液噴射的半張臉，也赤果果地呈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那半張臉上，血肉斑斑落下，白骨依稀可見，眼球的地方只剩下一個爛紅的黑洞，半張嘴已然腐爛的能看到深處的兩排牙齒……

這哪裡還算是人？簡直和地獄的惡鬼沒有兩樣。

這下，原本就安靜下來的集市上，瞬時連呼吸都輕了三分。

故而，他們清清楚楚地聽見玄衣男人的聲音，「那些話，誰對你說的？」

他的語氣堪稱溫和，但腳下卻毫不留情，眾人甚至又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音。

中年男人幾乎沒有力氣嚎叫了，他用僅剩一隻的眼睛瞪著陸寒影，口中『嗬嗬』道：「我說的！全臨淵都知道那個廢物……啊！」

陸寒影面無表情地狠狠踩了下去，血液瞬時從中年男人的口齒之中大量的噴出來，他身子抽搐著，胸骨戳進內臟，已然活不了多久了。

一個女人卻滿身狼狽地從一旁飛奔而來，嚎哭著撲在男人身上，大喊著：「我就說那錢不能要，他錯了，他錯了大人，您能救我女兒，您發發慈悲，也救救我相公吧！」

她一遍遍地拿袖管擦著中年男人嘴邊不斷噴湧出的鮮血，衣衫都被血染濕了，她卻沒有停止動作，彷彿這樣就能將男人救回來。

不遠處，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正站在路邊，面帶畏懼地看著這一切。

陸寒影面上露出一絲嘲諷，卻並未搭理女人，而是看向另一個男人，問道：「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男人方才附和著中年男人，也是這場詆毀里的主力軍，如今，他的手臂已然只剩下了斑斑白骨。

他心想著，或許，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顫巍巍地指著一旁的中年男人，大喊道：「張全，都是張全讓我們來幫忙，說是事成之後還有大筆的錢……」

女人也跪著求陸寒影，「我知道你能救他，這些蛇都是你的，我求你救救他……」

眾人心中嘩然。

這些蛇都是玄衣男人的？

那這不就代表，男人和落雪城有著莫大的關係嗎？

正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他就是那個私生子！」

在場的，也有曾在審判台見過陸寒影的，只是時隔三年，陸寒影同當初的氣勢已然大不相同，故而沒人想到這處。

如今被人提起，他們才認真審視著陸寒影，雖說看起來個子高了許多，更有氣勢，卻也愈發冷漠，但看模樣，分明就是當初那個傳說中死在蛇谷的私生子！

陸寒影沒有否認，以這種方式來昭告全城，雖說高調了些，但想來經此一遭，便沒人再敢藐視楚雲舟的威勢。

他垂首看了女人一眼，面上卻沒有女人當初看見的溫情，而是冷漠至極。

「我救不了他。」

他在女人愣怔的目光里輕輕勾了勾唇角。

「因為他該死。」

所有詆毀少年的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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