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真不喜歡這樣
黑色卡宴碾過如水的夜色,駕駛台幽藍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側臉,漆黑的眼底閃過三分不耐。一直回到小區公寓停車場,她的臉色才微微緩和了一些。
她面無表情地停了車,將副駕駛座位上包裝精美空運而來的義大利空谷玫瑰扔進了垃圾桶。
每一次見完蘇星河,她都會收到這樣一束玫瑰,而玫瑰花最終都逃不過扔進垃圾堆的悲慘結局。不管包裝得再精美,夏纖橙從來都沒有半分不舍。
做完這個動作的時候,她正準備坐電梯,正巧看見了從電梯里走出來的秦言辰,以及那位從美國特種部隊請來的退役教練。後者用一口純正的倫敦口音與她問好,夏纖橙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了秦言辰。
他穿黑色的背心,露出輪廓硬朗的身體,筆直的鎖骨上有曖昧不明的咬痕,背後依稀可見還未消退的抓痕。這樣的曖昧痕迹讓夏纖橙微微有些尷尬,身為作俑者的她並不是故意。
誰讓這個男人在床上總是那樣不講道理,她不過是小小的反擊。
對比起夏纖橙,秦言辰的表情異常坦蕩。
「練得怎麼樣了?」她欲蓋彌彰的輕咳了一聲,朝著教練問了一聲。
她對秦言辰的要求不算高,能夠自保就夠了,能夠走到什麼樣的位置,全看他自己的天賦和努力。不過夏纖橙並不看好秦言辰,他早些年為了生計勞於奔波,基本功很難說紮實二字。
小時候的基本功不紮實,少一年往往就要用兩年來彌補。
「小夏總,秦是個天才,天才中的天才。再過三個月,我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他了。」教練非常誇張的提高了聲音,毫不吝嗇他的溢美之詞,神情卻也有幾分羞愧。
夏纖橙的手頓了頓,這才注意到教練身上或深或淺的青紫色傷痕。這個教練教過夏纖橙一段時間的近身搏鬥,她很清楚對方不是一個愛溜須拍馬的人,想來是秦言辰的天賦真的足夠讓他驚艷吧。
她收回目光望向秦言辰,後者面無表情,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身上還有未乾透的汗漬。略顯狼狽的姿態,眼神卻透著堅毅且肅殺。
總感覺他變化很大,但是又說不上是哪裡變了。
教練很識趣的離開了,夏纖橙和秦言辰一起進了電梯,他的目光才從垃圾桶里那大束的玫瑰花上收了回來。
微微一冷的眼神讓人錯愕,不過也只是一瞬即逝。
電梯門合上,夏纖橙隨口說道:「看來你是真的很讓湯姆森滿意。」
湯姆森是教練的名字。
秦言辰沒說話,忽而彎下腰對著她吻了下去,微涼的吻,夾雜著一點薄荷的清新味道。
他現在常常如此,很難想象得出來表面寡慾克己的秦言辰會有這樣的一面,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他便無所顧忌的吻她抱她。
親昵的動作讓夏纖橙有些羞赧,不過多多少少也習慣了一些。
她伸手推了推秦言辰,輕咳了一聲埋怨道:「都是汗,不要碰我。」
潔癖是夏纖橙的小毛病,她以前不僅僅只是潔癖,也極其厭惡肢體接觸。能夠容許秦言辰這樣親昵的接觸,夏纖橙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吃過東西了嗎?」秦言辰站直了身體,低沉的嗓音從夏纖橙頭頂傳來。
「沒有。」夏纖橙搖了搖頭,她吃東西一貫挑剔,尤其是在日本那件事之後,夏纖橙更少在外面吃東西。
蘇星河……看起來應該沒有勇氣對她動什麼手腳,不過凡事都有個萬一。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她不怕蘇星河,更不會將蘇家放在眼裡。
可蘇家背後現在是趙天霖和他那個神秘的義子,一個從未交過手的對手,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會怎麼出招。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應該處處小心才是。
她不急,時間站在她這邊,有的是時間陪這對義父子慢慢玩,只是要謹慎些罷了。
「叮」的一聲,電梯已經到了頂樓,夏纖橙踩著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富有韻律的擊打聲。迴廊兩側的牆壁被家政公司的人擦得光可鑒人,倒映出她大衣下玲瓏有致的身材。
秦言辰走在她身後,狼狽的運動裝,可頎長的身影在她身後,像是她的君主。
在玄關處換了鞋的秦言辰沉沉的看了她一會兒,頭頂的熾白燈光照在她的頭頂,暈出一層淡淡的光圈。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深諳:「今晚去見了誰?」
審問的語氣令人不快,按理來說他不該這麼和夏纖橙說話,但夏纖橙的神色如常。她白嫩的小腳從高跟鞋裡解放出來,隨手將大衣掛在架子上。
「一個傀儡。」對於這個問題,她的回答有些漫不經心,顯然是沒放在心上。
可眉眼中那種厭棄的表情做不得假,她根本連這種厭棄都懶得掩飾,秦言辰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回答讓他的表情緩了一些,卻還不足以讓他滿意。
覬覦夏纖橙的男人不在少數,即使只靠那張漂亮的臉,她的追求者也足以組成一個護衛隊。再加上堪比皇女一般的家世,更讓男人們對他趨之若鶩。
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對比起這些人,秦言辰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夏纖橙若是真的厭倦了他,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將這一點看得很清楚的秦言辰本沒有想過她會回答,不過佔有慾和掌控欲作祟才讓他控制不住的問出了口。畢竟一個凌梓望已經足夠讓秦言辰棘手,而這樣的對手只多不少。
令秦言辰稍微在意的是夏纖橙的用處。
「傀儡?」他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
「對。」夏纖橙不是個太喜歡廢話的人,但還是耐著性子稍微解釋了一下:「心懷鬼胎被人利用,不正是傀儡嗎?」
精準的描述讓人找不到反駁的話,秦言辰的表情緩和了些許,又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真不喜歡這樣。」他低低的說。
他的目光很清明,清明得眼中的陰戾兇狠全都掩蓋不住,像是眼底深處藏著一頭猛獸。
壓得太低的聲音讓夏纖橙沒聽清楚,她不得不重複問了一遍。後者卻鬆了手,沒有再說一句話。
夏纖橙也就不再逼問,悠悠的走進了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