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3 真乖

艾小橙卻拚命的搖頭。

她從祝戈的懷裡掙脫出來，胡亂的摸了一把眼淚，然後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掌。

力道那麼緊，抓的祝戈鑽心的疼。

「祝戈，我求你了，你不要傷害郁白好不好？」

艾小橙凝視著祝戈的眼睛，一開口眼淚就又掉了下來：「我不問你的身份，我也不問你來意，我也不想知道你為誰效力。可你能不能答應過，不要傷害郁白？」

祝戈：「……」

艾小橙：「你知道，時郁白就是我的命！如果他出什麼差池，我是活不下去的！」

祝戈：「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

艾小橙搖頭：「我跟郁白是共進退的。我知道，我出事，他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但是，為了救我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我絕對不會讓他為了我再隻身犯險！」

祝戈：「這是時家的欠下的債，總得有人還！我能做的就是儘力護你周全，但是其他人，恕我未能為力……」

艾小橙星眸一點點遊離出血紅：「我不管！」

她情緒激動，用儘力氣一把推開了祝戈，然後一個翻身滾過了沙發，直接跳向窗口，抬腿爬上了窗檯。

「小橙，你瘋了？！」

祝戈見狀，瞬間就嚇出了一身冷汗：「你冷靜，別動！」

艾小橙一條腿已經探出了窗外：「現在就通知郁白，不要過里，別管我！」

她一定是瘋了。

大腦袋都不能正常思考了。

一心只想著時郁白，卻完全沒有了理性。

祝戈又急又恨：「你先下來……」

艾小橙：「你別廢話，趕緊通知他。否則我現在就從這裡跳下去！我死了，我看你們拿什麼要挾他！」

「艾小橙！！！」

一直試圖在艾小橙面前平心靜氣的祝戈終於爆發了。

他咬牙切齒，緩緩的抬起了手掌指向窗外：「好，跳！你跳！」

艾小橙聞言，先是一怔。

祝戈直接走上前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腦袋，迫使艾小橙看窗外的峭壁跟蔚藍的深海。

祝戈恨到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齒，在她耳邊就是一聲咆哮：「你倒是跳啊！」

「看看，看看這座城堡！依著峭壁建造的，你跳下去運氣好的話不在這礁石上摔成個爛西瓜，就掉進這海里！」

「看到海水裡那些浮動的黑影嗎？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祝戈按著艾小橙的腦袋：「好好看看，那些都是成群結隊的鯊魚，你跳下去，不出幾秒鐘就會別撕成血色棉絮。跳啊~」

艾小橙半個身體探在虛空之中，居高臨下眺望了一眼，腦袋裡像是一把利刃穿過，刺痛襲來，睜不開眼睛。

意氣用事容易。

死，可沒那麼容易。

剛剛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可這會兒當艾小橙瞧見深淵之下靛藍到泛黑的滔天海水，像是地獄幽泉的連接點。

她怕了。

「怎麼不跳？！」

祝戈：「跳下去啊，帶著你腹中的孩子，一屍兩命！不是要表達自己對時郁白的愛嗎？你跳，我不攔你！」

「既然這麼想跳，就跳下去！時郁白一定會因為你這樣的犧牲，感激涕零吧？然後，把你被鯊魚啃剩下的衣服碎屑打撈上來，厚葬了你！一年半載之後，再取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續弦！從此，把你遺忘的乾乾淨淨！多好啊，你多偉大，死後在天有知知不是也被自己感動哭了呢？！」

祝戈的話字字如刀，句句扎心。

可每一個字都是遊離的網，在試著把艾小橙的理智拉扯拖拽回來。

艾小橙瑟瑟發抖，陷入了無盡的后怕中。

她掙扎著收回了自己的腦袋跟腿，面如土色。

祝戈見她漸漸冷靜下來，聲音中的戾氣也一掃而空，變得溫柔起來。

他目光哀哀的盯著艾小橙：「小橙，有句話你給我記著，人活在這世上，最重要的永遠是你自己！命都沒了，什麼都沒意義！」

「這世上，沒有人值得讓你犧牲掉自己的性命！愛你的人更不可能接受你的無謂犧牲。」

祝戈抬起手來，輕輕的幫艾小橙攏了攏耳邊的長發。

他目光哀哀的，擋不住的是眸子深處滿滿的溫熱：「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做這樣的傻事，好不好？」

艾小橙迎上祝戈的眼睛，咬唇，默默的點了點頭。

從前的祝戈只會調侃，揶揄她。

像是一個沒長大的貪玩的孩子。

可自從知道自己是小板栗之後，他立即就真的變成了一個有模有樣的大哥哥。

可現在，這樣冷靜，凝重的勸戒自己人生道理的祝戈好像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像是經歷了太多，變得無比通透的老者。

艾小橙不習慣他的這一面，也不希望看到他這一面。

她倒是希望祝戈永遠只是自己初見時的模樣，瀟洒自在。

而不是像現在，沉悶，壓抑，全身籠罩在黑色的氤氳里，帶著一股壓不住的戾氣。

祝戈見艾小橙點頭，唇角微微的彎了起來，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他捏了捏艾小橙臉頰，儼然是跟妹妹吵架過後，帶著些許霸氣的哥哥。

他說：「真乖。」

艾小橙望著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半晌，她剛想開口說什麼，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祝戈馬上就收了動作，斂了神色：「進來！」

有人推開房門，鑒於剛剛祝戈衝天的殺氣，大氣都不敢喘：「祝先生，『先生』要跟你通話。」

祝戈點頭：「知道了！」

來人不敢逗留，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間。

艾小橙聽到來人剛剛又提到了「先生」，忍不住看向祝戈：「『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祝戈：「你不必知道。」

他到了一眼周圍的設頭像：「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安心的待著，不要慌。有我在，不會有人敢再動你一根汗毛。」

艾小橙：「可是……」

祝戈：「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問。安心。」

說完，祝戈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關死，艾小橙重新陷入陌生死寂。

身邊沒有了祝戈，她心如亂麻，跌入沙發，坐立不安。

城堡。

二樓客廳。

祝戈剛剛進門，大屏幕上就出現了視頻通話中的養父。

「爸……」

即便養父不在跟前，他的禮節一點不少，還是規規矩矩的欠身行禮。

養父：「聽說，你把阿朗丟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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