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蕭六姑娘線:002
番外之蕭六姑娘線:002
出主意的全是餿主意,一個也被有被採納,當然不高興。
孟氏也高興不到哪裡去。
知道她是好心,可這些話實在是離譜的很。
後來也心煩,才上好了妝,穿戴整齊,她叫了丫頭進來,把她一整套的頭面全都給拆了去。
丫頭登時就驚呆了:「太太今兒不去見客了嗎?這時辰吃個早飯,人家差不多就該登門來了。」
她越是提這個,孟氏越是心煩得慌:「不見了!見那些人幹什麼!今兒再有登門的,尋了由頭打發了去吧。」
這是真的煩了。
太太素日里是最好性子的一個人了。
丫頭吞了吞口水,一一應承下來,手上動作又不敢有分毫遲疑,很快就給她卸去了一整套的頭面,又伺候著孟氏換了身家常衣裳,脫下那一身的累贅去。
等放鬆下來,叫傳了早飯過來,孟氏才又問她:「六娘呢?」
丫頭噙著笑:「六姑娘一大清早就出門啦,不在家的。」
·
蕭幼儀早早出門,本來就是有目的的。
這一科的學子中,她早兩日去吃席,席間聽人說起,有一個霍雲朗,二十三歲的年紀,學識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只是家世不大好,寒門出身。
真正是寒門苦讀熬上來的人。
聽說他做了一手好文章,連國子監的明懷大人都極中意他。
如今春闈還沒放榜,明大人已經幾次到他住的地方去,想收他在門下。
這樣的機會換做旁人高興都還來不及的。
哪怕是落了榜,仕途至少也有望了。
可偏偏霍雲朗與眾人都不同。
他親口說的,若是榜上無名,怎敢拜明大人門下,到學足了那些沽名釣譽之輩,豈不枉讀聖賢書,也要去做那等欺世盜名之徒。
此言一出,明懷更是高看他一眼,朝中文官清流人家提起霍雲朗來也無不誇讚。
蕭幼儀本來是沒覺得有什麼的,可直到她那個不爭氣的哥哥也讚不絕口,她才覺得有趣了些。
這個小茶樓環境實在算不上好,也沒有名茶,更沒有看起來就精緻可口的點心。
說到底,這附近就沒什麼環境好的去處。
但正對著霍雲朗住的地方——那個小破客棧。
要不是想看看這個霍雲朗何方神聖,蕭幼儀這輩子怕都不大會到這樣的地方來。
寒門學子是更辛苦些。
家裡的銀子要供著他們讀書寫字,就顧不上別的了。
她那個不爭氣的哥哥讀書那樣不中用,每每讀個書,母親還要叫人去備下一桌子他愛吃的菜,還有什麼點心茶水,等他讀完了書立時就有好吃的好喝的。
見識是天壤之別。
偏偏她哥哥那樣好的環境,連上榜的機會都摸不著。
蕭幼儀托著腮望著門口方向,聽說霍雲朗每天都會到這個茶樓來坐一坐。
他字寫得好,每天一幅字,能換上一杯茶。
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茶,畢竟這茶樓的掌柜也不是開門做善事的。
只是可能敬佩讀書人多些,或者是……看在明懷的面子上吧。
但她不認識霍雲朗,哥哥說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就是,但她瞧著方才進進出出,就沒有一個是好看的。
等人真是一件無趣至極的事情。
蕭幼儀不過是走神了一瞬而已,就聽見茶樓掌柜的聲音響起:「霍公子今兒還是老樣子嗎?」
霍公子?
老樣子?
霍雲朗?
她登時來了精神,便側目看去。
慘綠少年,溫潤如玉。
芝蘭玉樹,天人之姿。
所以老天爺總還是公平的!
霍雲朗有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氣度,若再給他頂好的家世,那是有些不公平!怕天下男兒都該羞愧死,誰敢站在他面前開口說上一句話呢?
蕭幼儀這個人長這麼大,有個極壞的毛病。
她看臉。
無論男女,一概看臉,就連身邊伺候服侍的丫頭們,也是一個賽著一個的好看水靈,絕沒有拿不出手的。
霍雲朗太會長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合了蕭幼儀的心意!
霍雲朗那裡正好要往這邊步過來,大抵是朝著她旁邊那張空位去坐的,蕭幼儀猛然回神,匆匆起身,動作有些大,帶動了身下椅子響起來。
她神色匆忙,大有橫衝直撞的意思。
果不其然,哎唷一聲,肩上吃痛。
她皺著眉,顯然疼得厲害,心裡卻樂開了花。
撞到了!
霍雲朗本欲上手來扶,眼見是個姑娘家,才猶豫著收回了手去。
等到蕭幼儀站穩當,他一開口,如三月清泉,洗滌人心。
這聲音太好聽了,真適合他這張臉啊。
「姑娘無事吧?」他一面說著,拱手做了個禮,「姑娘恐是有急事,我未及時讓路,冒犯了姑娘,多有得罪。」
真是個書獃子。
是她橫衝直撞撞過來的,同他又有什麼關係,倒是急著先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攬的。
倘或遇上個蠻不講理的,豈不是就賴上他嗎?
蕭幼儀揉了把肩膀旋即笑起來。
她笑起來梨渦淺淺,小虎牙只露出一顆來,乖巧又可愛:「不是的,公子好好走在路上,是我橫衝直撞,撞著了公子,公子這樣說,真是叫我無地自容。」
她仍舊笑盈盈,解釋完了都不帶賠禮道歉的,張口便自報家門:「我是恪國公府的蕭六,閨名幼儀,方才聽掌柜的稱呼公子做霍公子,莫非公子便是近來京中十分有名的那個霍雲朗嗎?」
蕭幼儀自以為一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何況霍雲朗看起來實在像是個書獃子。
卻不料霍雲朗聞言退了兩步,噙著笑看她:「蕭六姑娘是為了我而來的吧?」
蕭幼儀的笑容霎時間僵在臉上。
霍雲朗見狀便心下瞭然,無奈搖了搖頭:「這程子常有此類事發生。
只是姑娘金尊玉貴,這樣的地方三教九流皆有,實在不是姑娘這樣的貴人該來的去處。
若是叫人衝撞冒犯,那便是我的罪過了。
姑娘既也見過了我,還是早早家去吧,這裡實在不是姑娘該久留的地方。」
蕭幼儀當場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剛才是說,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