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極道
蔚藍的大海,放眼望去儘是碧波,不時有著大小不同、種類迥異的海鳥俯衝而下叼起它的獵物,可這卻是華天此時欣賞不到的。
海水中華天正在掙扎,即使他也有百斤力氣左右,可這條膽魚雖然年幼,但力氣卻也不下五百斤,他哪能掙脫得了,再說它還死咬住自己左臂不放。
華天不由得驚慌,但並不失措,聖人教導處變不驚、臨危不懼,越到危險越是需要鎮定,若是慌慌張張、不知所措只會讓自身愈加危急。
華天憋著一口氣,翻身騎在魚背,右拳重擊其目,見無甚效果,忙變拳為指,戳其雙眼,魚眼珠都被他生生剜了出來,鮮血直流,但很快又被海水沖淡。
鯥膽魚吃痛發出一陣怪吼,可它不但沒有鬆口,反而咬得更緊。
華天只感到雙耳轟鳴,一陣眩暈,不知何時已被拽得越來越深,憋著的一口氣也已用盡,早有幾口咸澀的海水灌入喉中。
再加上海水龐大壓力,華天直感覺腦袋重愈千斤,渾渾噩噩,直欲長睡不醒,可他知道若真的睡去恐怕就真的再難醒來,好在他讀書明智,內心玲瓏剔透,意志堅韌不拔。
狠咬下舌尖始終保留一絲清醒,內心有著一股執念,瘋狂吶喊:我不可以就這樣死去,我的父母,不可以…還有…不…到了最後華天自己都不明白為何突然想起了那個夢境…
且說小胖子四人看到華天被魚咬住並脫離而去,其過程不過眨眼之間,他們呆在水中,滿臉驚恐真不知如何是好,但僅僅片刻之後,雷雷率先反應過來,大吼:「快喊大人!」
說著便已沖向沙灘,另外三人也急切的向岸邊游去,上了岸幾人便光著屁股拔腿沖向村裡,大聲吶喊:「快救命啊!小天掉海里了!」
「救命!快救命!」
「二爺,快去救小天!」
一時間村裡炸開了鍋,老人、婦女、還有些孩子們紛紛向海邊涌去,因為成年男子們都出海去了,早出晚歸,午飯就在海上解決,自備的有乾糧、淡水、青菜等。
梅蘭正在家中修補漁具,聽到喊聲臉色剎時蒼白,心急如焚的跑去海邊,此時已有幾個老人下海,邊喊著華天邊向深處游去…
而華天此時卻正處於極度驚憾中。
他雖然意志比常人堅定許多,能在水中堅持一份清醒比起成人來還要長久,可畢竟人有力窮時,他的意識終究還是逐漸模糊,彷彿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光亮!
可就是這時,華天只感到一陣刺目的金光突兀出現,不由得閉上雙眼,等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似乎置身雲端,哪裡還有一絲水氣,周圍全是一望無際的虛空,還有死寂!
「哎!終究醒了!」嘆息的聲音出現的很是突然,只見一中年男子緩緩的從眼前虛空中逐漸顯現出來,起初還是透明虛幻的軀體瞬間就如同真人一般實實在在。
華天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這完全顛覆了他的常識。
只見他身穿紫金色長袍,雙手隨意的束在背後,披散著烏黑濃密的長發,混身散發出高貴且霸道的氣息,那是一份來自骨子裡的驕傲!
可當華天看清他面如刀削的臉龐時,卻感到一種由衷的親切,此刻他正慈祥的笑看著華天,眼中彷彿還充滿了溺愛。
「我只是封印在你意識中的一段影像,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了。」過了一會他才緩緩開口,似乎想給華天些適應的時間。
華天雖說覺得太過不可思議,可很快也便鎮定下來,開口道:「你是誰?」
紫衣男子似乎沒準備回答這個問題,搖搖頭接著說道:「你本是萬年難遇的五行平衡之體,被稱之為天生…廢體,即便修行,亦難有成!」
當他說到「廢體」二字,卻開口很輕,似怕言語會傷害到華天一般。
「五行平衡?廢體?修行?」華天心中茫然,雖然他曾在《鬼仙雜說》看到過有關一些仙鬼人神、精靈山怪通過修行能夠擁有大能力,上天入地、移江倒海無所不能,可當時他也只是莞爾一笑,當成故事來讀,難不成真有修行成神之說!
華天心裡疑雲重重,可還沒等他開口詢問,紫衣人又繼續還帶著自豪的語氣說道:「可我收集無盡功法,包括遠古小世界中諸多修行法門,專門針對這種體質,自創功法『無極道』,現在便傳授於你!」
說著只見他手指輕輕一點,一道白光閃電般竄入華天眉心。
「咦!你竟然有一絲浩然正氣加持,若是修行,將會錦上添花一般!真是出乎意料。」紫衣人很是吃驚的接著說道。
華天只感覺腦海中突然一下子多了許多東西,它們似乎烙印在己身,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忘記,有文字,也有圖畫!
而這一指對紫衣人的消耗似乎很大,軀體竟虛幻了幾分,略顯疲倦的嘆息道:「哎!其實我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華天!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怎麼會認得我?我又與你有何關係?」華天來不及思索腦海中得東西,急切的問道,再蠢的人也知道事情的複雜程度難以想象,何況他一直都是聰明人。
紫衣人根本沒有打算解釋,只是非常嚴肅的鄭重說道:「這些都已不再重要了,如果喜歡,做個普通人也好,平平安安的一輩子;縱然走上修行這條路,即使有所成就也不要去尋求過去,記住!永遠不要尋找過去!永遠不!」
說完,紫衣人便不再給華天開口的機會,又或者說他已沒有時間給華天繼續尋問便化成點點金光,然後慢慢灑滿華天全身,一絲玄妙的乳白色...似水、似光、似氣的物質慢慢融入華天識海!
華天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彷彿玻璃般支離破碎,眼前又是一黑,徹底昏厥過去…
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的夏天一直的是很熱的,即使到了冬天也很少能見到一場小雪。
漁村裡,華天家院子中擠滿了鄉親鄰里,顯得有些嘈雜,院落中央的石桌上放著條獨眼膽魚,鮮血淋漓,華天躺在桌旁地面的席子上,雷雷幾人也已穿好了衣服,局促不安的站在太陽底下,低著頭動也不敢動一下。
「小天,快醒醒,別嚇娘啊!」梅蘭雙眼通紅,正抽泣著擦拭華天的額頭。
「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再等一會肯定醒來!」一個精碩的老者訓斥道,花白的鬍鬚一抖一抖,正是華天的外公梅聞賢,雖然表面上看去他很平靜,可眼中的焦急任誰也能看的清楚,此時正坐在板凳上叭嗒叭嗒一個勁兒的抽著旱煙。
「是啊!大妹子,你別太著急,二叔已經把小天喝進肚的海水弄出來了,等會肯定醒來!」
「大嫂放心好了,他迷糊一會便能回過神了!」人群中立即有人如此附和道。
「回去非把響亮腿打斷!」看著焦急的梅蘭,響亮的母親氣極。
響亮聽后不禁縮縮脖子,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委屈的直想哭。
「快看!」不知誰眼尖,喊了一句。
其他人也早都注意到了,華天的手指輕微顫動幾下,然後緩緩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