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爭論（上）

張學良淡淡的道「那我們給蘇聯通電致哀吧。」李大釗問道「然後呢？」

張學良道「然後什麼？」李大釗吃驚的道「然後就沒有了嗎？我們肯定要舉行哀悼革命導師的活動啊。」張學良點點頭道「是要舉行哀悼活動的，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李大釗道「那就由東北政府發布政令吧。」

張學良皺了皺眉頭道「為什麼要東北政府發布政令？黨內發布一下不就行了嗎？」

李大釗急道「這怎麼能叫就行了呢？全人類的革命導師去世了，自然是要東北人民一起悼念啊。」

張學良眉頭擰得更緊了，想了想道「我的意思如果有群眾自發祭奠，我們當然不反對。但是我們不應該發布政令去要求他們這樣做吧，這麼做不合適吧？」

李大釗急道「怎麼能這樣呢？對革命導師顯得太不尊重了。我決定緊急召開中央局會議來討論這個問題。」張學良的眉頭都已經擰成個川字了，李大釗作為中央局書記自然是有權力召開緊急會議的。可是這項議題，明顯不會按照張學良的意志走。而這，也不簡簡單單的是是否在東北全境祭奠列寧的問題，此例一開，無疑會成為一種個人崇拜的開端，成為一種黨派獨裁的開端。這明顯是與張學良的初衷相違的。

李大釗看張學良的態度就知道他不同意了，一向合作甚好的兩人，終於要爆發衝突了。李大釗坐了會兒看張學良還是不開口，說了句。「5天後舉行會議。」轉身就走了。

李大釗走後，張學良一個人呆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中央局裡的9個人，張學良只有信心去說服3個人，分別是毛太祖，周恩來和董必武。前兩個還好說，可是最後一個張學良也不能確定。就這還是最大的可能了。剩下的人根本就沒有把握。而李大釗這一次是站在自己對面的。陳獨秀就更不用說了，他對蘇聯的迷信更甚守常。這兩大元老都站在自己對面。張學良想了半天，嘆了口氣，默默的道「前路艱難吶。」

黨內的事務出現了困難，不過王永金與日本人的談判進行的還算順利。日本人這一次虧大發了。幾個大財閥不停的去吵日本首相加藤友三郎，這廝本是海軍出身，也是個鷹派任務。奈何日軍才和美英簽好軍備條約。加藤老鬼子又一心想發展海軍，近期實在不易和東北軍開戰。萬一打開了，美英再壓著日本削減海軍噸位，這是加藤老鬼子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也只能忍一忍了。所以加藤才派了關東軍參謀長來親自談判。

東北軍的條件傳回日本，讓本就身體不好的加藤老鬼子更是雪上加霜。曾幾何時，任自己揉搓的東北政府，也敢對大日本皇軍提出領土要求了，自己這首相當的真是憋屈。立馬回電福源佳哉，帝國可以在別的地方退讓一些，但是領土不能用來談判。第二天福源佳哉就用原話回復了王永金。聽到王永金回話的張學良真是鬱悶不比，這小鬼子夠無恥的，這是我們中國的地方，你以為我想拿祖宗留下的東西跟你談判啊。要是能打過關東軍，鬼才願意跟你談判。

不過張學良自然知道加藤友三郎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惹急了他，真打起來自己還是沒有和日本死磕的底氣。就指示王永金回復日方。東北政府承認日本對南滿和北滿鐵路的特權，但日方必須撤出軍隊。由中**隊保證南滿和北滿鐵路的安全，和日本在這兩條鐵路上的權益。

加藤老鬼子接到福源佳哉的回電，一陣怒火直灌腦門。從丹田而上，直衝面門。氣的他臉通紅通紅的。差點就要拍桌子命令關東軍開戰了。都已經站了起來的他，看到桌面上此次行動的報單，又冷靜了下去。支那是一定要打的，但不是現在。現在也只能做出一些退讓了。要不然那些大財閥肯定會把自己攆下台的。而如果開戰，海軍的噸位想來也是要進一步縮減了。

想了想，加藤友三郎對秘書道「複電福源佳哉，我們答應東北政府的條件，但是東北政府必須答應嚴密封鎖消息，讓他們的軍隊低調接受南蠻鐵路。並且保證日本商人的權力和安全。」話說完，加藤友三郎面色灰暗的坐到了椅子上。近100年來，他可能是第一個對支那做出退讓的日本首相吧，這滋味還真是不好受啊。

張學良接到日方的回復的時候，卻是另一番光景了。連日被黨內事務弄得心煩的他，終於接到了一點好消息。日本雖然仍保持對南北滿鐵路的特權，但只要軍隊退了出去。張學良自然就可以真正獲得東北全境除了關東州之外的治權，而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就可以在鴨綠江畔依託長白山修築永固式工事群來抵抗駐朝日軍在未來的進犯。山地工事的作用在後世的朝鮮戰爭中的上甘嶺戰役發揮的淋漓盡致。

張學良急忙命令所有部隊就近接受南滿鐵路，並嚴令軍隊不要主動和日軍發生衝突，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還是少節外生枝的好。同時命令駐防吉林的303師進駐長白山，鴨綠江一線開始修築工事。東北現在的建材公司還是不缺的。石灰，水泥，鋼筋。張學良為了這批工事實在不惜血本。還專門挑了些工程師和修路的隊伍組建了一個專門的工兵部隊，拿的是和作戰部隊一樣的響。只等工兵部隊一就位，兩支隊伍立馬開赴長白山一帶，開始修築工事。

這天回到家，楊穎就一直有點吞吞吐吐的，有話要說的樣子。直到晚上，張學良把她摟在懷裡的時候，楊穎才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漢卿，你上次讓我做那個什麼會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張學良攬緊了她的小蠻腰，笑道「答應老婆大人的事，小生怎麼敢忘呢？」楊穎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你忘了呢，我都跟我幾個同學聯繫好了。不過我實在不大會，就去找我爹問了問，這個沒事吧？」楊穎自從幼年喪父之後，一直跟著楊宇霆生活，楊宇霆又一直對她視若己出，所以她也一直稱呼楊宇霆為爹爹。

張學良道「當然沒事啊，這個事情你是要找我泰山大人問問啊。那我明天就叫王叔把錢給你吧。」楊穎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嬉笑著點了點頭。張學良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道「那睡吧？」楊穎舒了一口氣，忙點頭，「睡吧，睡吧。」張學良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過明天就要開緊急中央局會議了，自己實在沒那些心思。也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會議一開始，李大釗和陳獨秀就站在了一起。兩個人不僅要求東北政府組織悼念儀式，還要求全國各級黨組織都儘力發動群眾舉行悼念偉大革命導師的行動。張國燾在兩人說完之後，第一個表態贊同。而他的理由是，這樣可以讓蘇聯看到我們的發展形勢一片大好，也會獲得更大的支持。張學良環視了會場一周，毛太祖是抽著煙沒有說話。周恩來皺著眉頭也還沒有發言。董必武喝著自己的茶水，彷彿那是什麼極品好茶要慢慢品似的。而除此之外，陳公博也沒有發言表示贊同。這個讓張學良看到了一絲勝利的曙光。畢竟表態同意的也還只有4個人，自己還有機會。張學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勝敗也許就要在下面這一番話之後見分曉了。

再次看了大家一眼之後，張學良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我不同意。」這幾個字一出口，會場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李大釗和陳獨秀幾乎同時嘆了一口氣。毛太祖抽煙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一些。周恩來的眉頭也似乎皺的更緊了。董必武放下了他手裡的茶杯。而張國燾卻是眼神一亮，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他本來就看不慣這個比自己年輕的多，橫空出世就直接坐在自己頭上的年輕人。而這一次，他明顯犯錯誤了。有兩大元老和蘇共的支持，張國燾深信，他這一次終於要出頭了。還不待張學良繼續說下去，張國燾已將打斷了他的話，道「漢卿同志，我請你注意你的立場。你是一個**員！」語氣還算平和，可話裡面的意思卻很激烈了。而且以一個委員的身份去打斷一個副書記的話，看來張國濤已經認為他自己穩操勝券了。

與以往總會有人維護張學良不同，這一次，李大釗並沒有開口說話。張學良心裡嘆了口氣之後，振作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才開口道「作為一個**員，我對列寧同志的逝世自然是十分的悲痛。但是，我們既沒有必要也沒有權力去要求那些不信仰**的人們去和我們一起祭奠我們的革命導師，這，是典型的強迫民意。這樣做，不僅不能擴大我黨的影響，可能還會讓人們有一種反感情緒。還有，你們不覺得一個國家的公民去祭奠另一個國家的領導人，這很荒謬嗎？最後，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組織人民祭奠，但是也不反對人民自發祭奠，在這件事上，一切取決於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