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大結局
「主上原本打算第二日就告訴你,他不跟你爭帝位,他願意一輩子做你的臣子,輔佐你一輩子,但是你第二日卻直接舉兵逼宮,帝君因此觸發舊傷怒極攻心而亡,主上也因為剛失了五蓮珠,元氣大損而被你重傷。」
洵澈一輩子都記得,他跟著被風司白重傷,且被追捕了兩月有餘的風長殷逃出天地大陸,是有多麼的狼狽。
那時候他還只是一抹魂靈,根本無法化形,是風長殷從惡鬼手下救回來的靈,但是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風長殷受苦,不能幫助他分毫。
風長殷墜入太初大陸的鬼剎幽境,碰到了要吃他內丹的水惡神咕多。
奄奄一息的風長殷幾乎是拼將了全身力氣,這才刺瞎了咕多的一隻眼睛,跳下懸崖撿回性命。
然後風長殷拖著被咕多幾乎啃噬殆盡的一條傷腿,馴服了崖底的鬼飛龍,駕馭著渾身是火的鬼飛龍逃出險象環生的鬼剎幽境,最後墜落荒無人煙的墮靈之森。
走火入魔之間,一夜墮靈。
成為天下人唾棄,而避之不及的墮靈師……
「怎麼可能!你們都在騙我!」
風司白一掌掌擊在牢固的鐵門之上,雙手儘是一片血肉模糊。
「你們都在騙我……」
歇斯底里的吼叫,最後化作一聲聲的哽咽,風司白最後跪坐在地,頭靠著鐵門痛苦地哽咽起來。
淚流滿面。
「風司白,都是你毀了一切,要不是……」
「洵澈,你出去吧。」風長殷低聲道。
風司白:「風長殷,你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我恨你!我恨你啊!」
泣不成聲之間,風司白哭得像個孩子,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
「哥哥,對不起,哥哥……我錯了……」
風長殷走到風司白身前,緩緩蹲下,然後伸手摸了摸風司白的頭,將他頰邊凌亂的鬢髮撥開,理順。
「司白,我說過,都過去了。」
風長殷的聲音也禁不住有些哽咽,「雖然我也恨過你,很恨,但是現在不了。」
當他前幾天走到風司白的寢宮,發現根本沒有居住的痕迹,問了下人才知道風司白這些年竟然一直住在他之前的寢宮。
他去看了,看到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跟他以前住的時候一模一樣。
甚至,風司白收藏了好多跟他們兒時回憶有關的東西,風長殷就怎麼都恨不起來了。
「司白,你好好養傷吧,等你傷好之後,去哪裡都可以。但是現在我不能放你出來,你需要在這裡好好悔過,向父皇和母后懺悔。」
風長殷起身,牽住顏非的手,「我們走吧。」
走出天牢,外面是一片明媚的陽光。
顏非握緊風長殷的手,想說什麼,但是風長殷卻低頭親了親她。
「好了,我說都過去了,我已經沒事了。嗯?」
顏非抬頭微微一笑,然後跟風長殷交換了一個溫柔的親吻,跟在後面的空桑和洵澈覺得簡直沒眼看。
自從兩人和好之後,哪天哪時哪刻不是要親親,就是要抱抱?
正當二人準備離開之時,雲卻忽然跑過來,「姐姐!姐姐!燃途的記憶恢復了,說要去西澤水域!我們拉都拉不住!」
「怎麼回事?」
「姐姐,你趕緊去看看吧!」
顏非趕到的時候,燃途已經收拾好行李了,和郞殊在院中對峙著,雙眸一片通紅,眼睛還是濕漉漉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模樣。
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他從小就是在西澤水域長大的,慕容闕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顆珍珠是他送給慕容闕的。
當年蛟龍族遭難,他受盡苦楚,是慕容闕冒著生命危險,背叛族人才將他救出來的,他從此受盡寒毒折磨,甚至被慕容家主封了靈力。
但是他卻把他給忘了……
郞殊面色很難看,看向燃途的目光帶著幾分乞求在裡頭。
見風長殷和顏非來了之後,燃途立即跑過來,仰頭問風長殷,「慕容闕,他,他是不是,是不是他告訴的你我被關在什麼地方的?」
風長殷一頓,然後點頭。
燃途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了,然後風長殷想了想又道:「那次顏非被傷,要去西澤取的藥草也是他取來的。」
燃途聞言哭得更凶了,低低的嗚咽著像是小動物在抽泣。
這時候燃途的哥哥皺了皺眉頭,「燃途,原來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嗎?他為了從慕容資轅手下救我,才被迫聽命慕容資轅,他跟你解釋了嗎?」
燃途淚眼連連地搖頭,那人只說了他是有苦衷的,他是為了救他,但是其他的他什麼都不說,他怎麼知道。
他是那麼傷他,他怎麼敢再相信?
「那他日日去水牢救你,你也不知道了?」
燃途淚眼朦朧,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他去水牢?他是,是,木木哥?」
燃途哥哥不耐煩地皺皺眉頭。
「什麼木木哥,我不知道!後來聞笑告訴我,你在王鷗牢中受的那些刑,除了他親自動手的,其他都不是慕容闕所為。」
「後來你被關進那要命的水牢中,是慕容闕天天去托著你,不讓你泡在水裡的,不然你早就脫了一層皮了,後來回去差點就含毒發作,一命歸西了。現在還躺在西澤小樓的床上,昏迷著呢。」
燃途聞言一愣,然後就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拉著顏非的手,「姐姐!我要去找他,我不能就這麼不管,不管,管他了……」
顏非嘆了口氣,摸摸燃途的頭,她就知道這兩人的事沒有那麼簡單。
「去吧,要是一時間回不來,姐姐會去西澤看你們的。」
燃途點頭,本來想伸手抱抱顏非,但是看了一眼旁邊目不轉睛看著他的風長殷,燃途默默後退,連手也不敢拉了。
「姐姐,我會回來的。」
顏非微微一笑,「嗯,去吧。」
燃途拽緊了衣角,轉身的時候又看了眼郞殊。
「郞殊,謝,謝謝你的糖。」
燃途努力想要笑一笑,但是嘴角擠出的笑意竟是比哭還要難看。
郞殊嘴角的笑意很溫柔,他緩緩走到燃途身前,牽起他的手,將一包窩絲糖放在他的手心。
「別哭,還有很多窩絲糖,慢慢吃。我以後就呆在魔狼族了,若是有空會去西澤水域看你的。」
燃途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流了下來。
顏非將燃途送到神殿的山下,看到燃途一步一回頭的模樣,她不禁對他招招手。
燃途走遠之後,看到顏非還沒有回過神的模樣,風長殷不禁從身後摟住了她。
「顏顏,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微風吹起顏非的鬢髮,她忍不住回頭看了風長殷一眼。
「風司白靈丹廢了,不能再做帝君了,你要接鍋嗎?」
風長殷嗤的一笑,「顏顏都說這是口鍋了,那我還會接嗎?」
風長殷吻了吻顏非的額頭,然後看向天際的浮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三界大陸沒有帝君掌管,照樣運轉得好好的,我又何必去給自己撿個枷鎖來帶上?」
顏非挑眉,竟覺得風長殷說得甚為有理。
「不如我們回鬼界吧?」
風長殷皺了皺眉頭,顏非見此不由哼道:「怎麼?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后,現在想始亂終棄,不負責任了嗎?」
風長殷啞然一笑,不禁又將顏非摟得緊了些,一臉冤枉。
「除非顏顏對我始亂終棄,否則我可是把你套牢都來不及啊!」
風長殷嘆了口氣道:「不過你不是不喜歡鬼界嗎?怎麼又想回去了?」
「誰說我不喜歡了?」
「之前你在那裡的時候,不總說天總是灰濛濛的,草木也長不好嗎?」
顏非不想她這些私底下跟綠梧她們隨便說的話,風長殷竟然都知道。
她靠在風長殷肩頭,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哪裡都是可以的。而且,雕棠說你受傷的那一魄尚未養好,還得去天池靜養才行。等你好了,我們就遍游三界怎麼樣?」
風長殷緊緊摟著顏非,他不想,向來不愛說這種話的顏非,今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情話,霎時胸口一片灼熱。
他將下巴靠在顏非的肩頭,低低笑道:「嗯。」
兩人在山頭上站了一會兒,然後顏非回頭看向風長殷,笑道:「我們回去吧。」
顏非朝風長殷伸手,風長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牽住顏非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緩緩走向下山的路。
山頭的紅日西斜,緋紅的霞光映照著蜿蜒的山麓,艷艷醴醴。
兩人腳步輕緩,在山風的吹拂下,黑白的衣擺翩躚絞纏,拂過路邊隨風搖曳的野花。
顏非低頭看了看風長殷牽著她的手,忽然響起在太初大陸的那個小山村的時光。
她失了憶,練完功之後也是這樣被風長殷牽著下山。
那時候,她就在想,要是能一直這樣牽著手走下去該多好啊。
顏非揚眉,朝風長殷一笑。
她想,現在,應該是實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