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卑微的裴總
夏中興如今的情況最好還是做個全面檢查,是以裴湛言沒送人回家,而是在隔壁給他安置了個病房。
把夏中興送走,病房裡只剩下一家四口,裴湛言垂著腦袋站在白洛璃面前,像是個被班主任拎到辦公室的小學生。
白洛璃也不管他這會兒心裡活動多複雜,直接問他:「你既然回來了,那我是不是能帶著孩子們出院回家了?」
裴湛言:……
於是他又餓著肚子開車把人送回了家,只是到了小區後下意識把車往自家拐,到了門口才發現不對,又忐忑地去看白洛璃。
白洛璃對他把這開他這裡沒表達什麼不滿,而是一手攬一個小傢伙下了車!
裴湛言坐在車上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這是不介意回自己這裡來住的意思,樂顛顛的跟了上去活像一隻被主人賞了骨頭的大金毛。
只是他反應的稍微遲緩了一點,等他回去時,人家三個人已經各自回了自己卧室。裴湛言想上去找白洛璃說話,可是又害怕見著她的冷臉,更害怕從她嘴裡聽到讓自己心痛的話,便只能在樓下干坐著。
坐了半晌,肚子餓的咕咕直響,又去了廚房給自己折騰晚飯。
冰箱里有白洛璃之前買的各種蔬菜,還有她閑著沒事時包的餃子,裴湛言看著那盒子餃子眼眶有點發熱。
這可是夏暖暖包的餃子啊,這幾年裡做夢都不敢有的畫面,竟然真的發生在了現實中,如何能不讓他流淚呢!
正激動著呢,從肩膀後面伸過來一隻手,如果不是裴湛言心理強大,只怕是下意識要朝著後面一拳打過去。
這隻手從冰箱裡面拿出來一捆手工面,從另一層拿了一包超市買回來的酸菜,小保鮮盒裡拿了點辣椒,又把手縮了回去。
裴湛言順著縮回去的手看過去,就見白洛璃拿著這些食材走到了灶台邊,問他:「酸菜面可以嗎,晚上吃會不會有點咸?」
上馬餃子下馬面,她這是要給裴湛言做面吃。這時候即便是一碗潘金蓮端給武大郎的毒藥,只怕裴湛言也喝的心甘情願,更何況是她特意做的面,哪裡會管什麼咸不咸。
「只要是你做的,什麼都好!」
嘖,這話說的可真油,聽得白洛璃狠狠打了個寒顫。
白洛璃利落的起鍋燒油,十幾分鐘已經做出來一鍋噴香的酸菜面,裴湛言直接端著鍋吃,把最後一口湯都喝的乾乾淨淨。
白洛璃瞧得目瞪口呆,不信邪地看著他問:「真的這麼好吃?」
她記得之前給小辰和宸宸做的時候,那倆孩子雖然也吃的很給面子,卻也不至於這麼香!而且,大晚上的吃這麼多,胃受得了嗎?
裴湛言拿著紙巾擦嘴,帶著幾分羞赧和苦澀說:「我,害怕這是你給我做的最後一頓飯!」
白洛璃被氣的翻白眼,「你這是咒我呢還是咒你呢?」
呃,不對,他說這話應當是害怕自己不原諒他,日後不會再給他做飯。
她眼神中帶了幾分後悔,明明想著再冷他幾天,好好享受他這種患得患失的,結果這一句話好像把自己暴露了!
裴湛言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她剛才的話,這話似乎是原諒他的意思,可是他又害怕自己激動之下理解錯了意思。
「唔,那個……」兩個人同時出聲,見對方要說話,又齊齊說:「你先說吧!」
說完后,兩個人之間一時陷入了沉默。
大約沉默了兩分鐘,裴湛言小心地覷的一眼白洛璃的眉色,試探著問道:「你剛才那意思,應當是不會帶著孩子再一次從我身邊逃走吧?」
「逃?」白洛璃挑眉看他。
裴湛言立刻坐直了身體,「對不起,我用詞不當,是離開。」見白洛璃還不滿意這個詞,又換了一個,「不,是拋棄!」
白洛璃伸手摸了摸鼻子,借著這個動作狠狠的歪了歪唇角,而後馬上又恢復冷臉,「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裴湛言急了,「可你剛才明明就是這個意思!」
白洛璃朝著他瞪過去,「我是什麼意思?」
她這句話說的頗有一言不合馬上就走的感覺,裴湛言不敢硬扛,只能軟下來,「沒,沒什麼意思!」
白洛璃現在是真的翻身農奴把歌唱,她一直以為夏暖暖的身份公開后,面對的會是一個發了瘋也要把她鎖在身邊的裴湛言。沒想到得知她身份后的裴湛言竟然變成了一隻小綿羊,柔軟乖順的簡直讓她不忍心繼續逗弄他!
「咳,那個……」白洛璃準備說兩句場面話安一安他的心。
但是準備說這些話的時候又想到之前他是怎麼對自己的,雖說老爺子那句他對不起的是白洛璃並非夏暖暖讓她記在了心上,可她現在就是白洛璃啊,哪裡能把從前的那些事情情意揭過呢!
望了眼裴湛言,男人正一臉期待看著她,眼巴巴的眼神很像小辰求著她要糖吃的模樣。
許是這幾日接二連三的勸說讓她回憶起了當年對著裴湛言的感情,再看這個人這幅表情,她始終無法冷硬了心腸。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帶著孩子離開這種話了,你不要污衊我!」白洛璃思來想去,只說出來這麼一句。
她還在心裡安慰自己,「我本來也沒打算帶著孩子離開,就是單純的實話實說而已,並沒有說原諒他不原諒他的事。」
可是僅僅只是這麼一句,已經足夠讓裴湛言激動。
他猛地從自己坐的地上站起來抱住白洛璃,且是死死將她抱在懷裡,恨不得將她揉進了自己的身體里。
白洛璃被他這模樣嚇得不輕,正準備推開他,忽然察覺到肩背處似乎有滾燙的淚水灑了下來。
自認心腸很硬實際上卻很軟的白洛璃感受著後背的灼熱,卸下了所有動作,只是無奈地問:「至於嗎?」
堂堂一個大男人,因為自己一句話哭成這樣,被外面的人知道的話還要不要臉了啊!
裴湛言卻說:「你不會懂的,我曾經發過無數次願,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換你回來。只要你能回來,哪怕不在我身邊只是在世界某一個角落健康的活著,就已經足夠了!我從未奢望過你會給我一個讓我重新陪伴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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