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起筆動乾坤
烏黑的表面碎裂開來,閃出一道金色的紋路。裂紋一字盪開,向四周急速蔓延。
很快,這烏黑的骨節表面呈現出一道清晰的符文,看起來就好像是金甲蟲後背上的花紋那般絢麗。
「這就是彰紋?」將骨節握在掌中,夜晟激動不已。
或許是弄出的動靜太大了些,竹屋中的老人散漫的走了過來,不停地打著哈欠。
「老子早就猜到這烏金雞的獸骨最有可能蘊含先天符文,果不其然,真的被你小子給燒出來了。」
「切,老子信你個鬼,要是早就被你料到了,那你為什麼不早點說,老子還用得著在這裡燒上一天?」夜晟不忿,滿臉幽怨。
「靈獸的符文一般會烙印在身體上最重要的骨骼上,大多數會分佈在頭骨上,其餘的略有不同,比如飛禽類的靈獸會分佈在翅膀或喙骨上;走獸類大多分佈在腿骨或是爪子上;海獸類大多分佈在鰭骨或是尾骨上,當然也有例外。
你手裡的這截骨頭便是下喙骨了,烏金雞的常年棲息在山林中,以礦石為食,且最喜烏金,這下喙骨便被礦石所沾染,逐漸就變成了黑色,不過卻堅硬如鐵,堅韌似鋼啊,所以能夠灼燒出紋路自然也在意料之中。」老人捋了捋長須,淡然的說道。
「卧槽,你個馬後炮,早怎麼不說?」夜晟嫌棄的瞥了他一眼,細細的觀察著手中的彰紋。
良久,方才繼續問道。
「這麼說,我只要將這彰紋勾勒出來,就可以描繪出符篆了?是這樣嗎?」
「哪有那麼容易?」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要畫符篆,你還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陷,接著!」
袖袍一揮,十幾顆晶瑩的小石頭向夜晟拋了過去。
夜晟起身,穩穩地都撰在了手裡,攤開看了一眼,不由得滿心驚訝。
「這是……星晶?」
在仙界,星石可是硬通貨,這些石頭被諸天星力所沾染,內部蘊含著濃郁的星力,在仙界廣為傳用;而星晶便是星石的精華結晶,其中蘊含著極為純凈的星力。每一顆都價值數千星石,對於某些珍稀屬性的星晶更是價值數萬星石。
僅僅手中這十幾顆星晶便價值不菲了,不得不說老人的手筆著實不小。
「你沒有命星,無法吸納星力入體,自然無法調用星力入符,想要勾畫出符篆便只有依靠這些星晶了。」每每提到夜晟的天賦,老人的臉色便不覺黯淡了下來。
「我明白了,你是說讓我以這些星晶做墨,然後動筆再把這彰紋描繪出來,是不是?」夜晟豁然開朗。
老人笑而不語,從腰間拿出酒葫蘆,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說干就干,夜晟從腰間將那塊從石符取下,又拿過一塊星晶,狠狠地磨著,片刻之後,果然磨出一堆晶瑩的粉末,不時的閃爍著幽藍的光芒。
「這石頭倒是不簡單……」老人沉吟道。
沒有絲毫猶豫,夜晟從地上撿起一根骨頭,蘸著晶粉,提筆便畫了起來。
他起筆頗有氣勢,手腕微微用力,紋路便在地上若龍蛇般遊走,頗有神韻。
簡單的幾筆看起來像字非字,似畫非畫,對於夜晟而言,倒也駕熟就輕。
輕描淡寫之間,隨著最後一筆寫完。
呼……
突然平地捲起一陣罡風,直接將沙堆上的紋路全部吹散了。
「失敗了?怎麼會這樣!」夜晟疑惑不解。
「小子,符道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一萬個符師看彰紋,會畫出一萬種符篆,雖說都是萬變不離其宗,但是其高低,品相,層次,威力更是各不相同。想要畫符,需要形神合一,神無形,可符有形,以無形畫有形,需要的是一種感應,神靈相交,神神相印,你看到並不是這骨頭上的紋路,而是一隻活生生的烏金雞。當然,你看到的又不是一隻烏金雞,而是這天地之間蘊含的一則道理,你明白嗎?」老人斜躺在沙灘上,喝著酒,滿臉的愜意。
夜晟似有所悟,這一次他沒有著急動筆,而是盯著那道彰紋仔細的看著。
良久,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副雄雞啄石的畫面。
篤篤篤……
耳邊響起有節奏的金石敲擊聲。
他從來沒有見過烏金雞,可是腦海中卻能想象到畫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窺一斑而知全豹吧!」一聲輕嚀,他嘴角淺笑。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憤然提筆,蘸著晶粉,手臂動若奔雷。
不過眨眼之間,沙灘上便出現一道奇異的紋路,一氣呵成的字,神形合一的氣韻,還在不停地閃爍著幽藍的光暈。
老人側目看了一眼,嘴角不覺抽搐了兩下,不過很快他又轉過頭去,繼續喝酒去了。
「成了,成了!哈哈哈,老子真是符道天才!」夜晟驚喜的大叫著。
「成個屁!」冷哼一聲,老人不屑一笑,「你沒有星力,無法激活符篆,不過你可以用火燒上試試!」
「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嫉妒本天才,哈哈,你就睜大眼睛看好吧!」夜晟興奮不已,從柴堆抓過一根火把,伸到了沙堆之上。
崩!
一聲炸響,沙堆突然被炸開了一個大窟窿,碎沙和稀泥崩了夜晟一臉。
呸……
擦乾臉上的泥沙,夜晟不覺滿臉驚疑。
「難道這就是符篆?不……」
盯著眼前的沙坑,他不覺陷入了沉思。
從一開始他好像就忽略了一個問題,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符篆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他不停的燒獸骨,想要獲得彰紋,可是通過彰紋畫出的符篆,竟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看來你已經有所悟,第一次畫符篆就能有這樣的水平,也算不錯了,可是你卻忘了,作為這符篆的主人,你畫了半天,到底要做什麼呢?」
「我明白了!」夜晟突然大叫了起來。
「畫師畫竹,講究要有成竹在胸,符篆也一樣,我畫的僅僅只是烏金雞的彰紋,卻並非是我夜晟的符篆。」
大笑一聲,繼續提筆在沙堆上畫了起來。
這一次他倒是非常慎重,動筆之間,他並沒有再去看彰紋,而是在腦海中幻想起一副烏金雞用鋒利的喙鑿穿巨石的畫面。
只見他起筆氣勢磅礴,勾勒若孽龍翻身,收筆更是百般凌厲。
嘩!
符篆已成,他拿起火把便點了上去,滿心的期待。
滋啦!
符篆上的晶粉瞬間被點燃,火光一閃,地上的紋路便瞬間消失了,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又失敗了!」夜晟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失望。
「怎麼會這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看著夜晟憋屈的樣子,老人無奈一笑,隨手指了指夜晟身前的那一堆星晶。
「小子,你用水屬性的星晶去刻畫金屬性的符篆,要是能成功,老子就把頭擰下來送給你。浮躁大意可是符道大忌,你小子給我長點記性吧!」老人冷斥,狠狠地瞪了夜晟一眼,便起身走了。
剛走了兩步,老人臉上便滿是笑容。
「乖乖,天縱奇才啊,就算是老夫去刻畫這道符篆,怕也難比他更有氣勢了。不行,老子可得收斂一些了,不多留幾手,以後還怎麼敲打他,這好苗子不修可得長歪了。」
悻悻的向竹屋走去,剛到門口,背後便傳來一陣異響。
呼……
大風驟起,烏雲密布。夜晟穩穩地立在原地,以指為筆,蘸著金黃色的晶粉,落在沙堆之上。
起筆之時,沙堆上突然金光大放,將夜晟的身體照的透亮。
突然他腦海中的畫面再度為之一轉,烏金雞鑿穿巨石之後,拍打著翅膀,憤然衝天而起,好似鷹擊長空。
就在此時,夜晟落筆,筆走若驚雷劃破長空,動勢若雲龍出海,風虎下山,凌厲霸道,氣震寰宇。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指尖抬起的瞬間,天空突然放晴,一切又回歸平靜。而夜晟依舊沉浸在這符篆之中,對周圍的一切竟全然未查。
「起筆動乾坤,這小子到底寫出了什麼符篆?」他忍不住又跑了回去,湊到沙堆上看了一眼。
「這是……哮天符。」
。